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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行悠性格直来直去,弄不懂夏桑子在顾虑什么,可看起来这么为难,她想她还是不要先出手好了。
  “那你下定决心之后,就告诉我。”孟行悠牵住夏桑子的手,话里似乎有深意,“反正我们是好姐妹,我肯定站你这边。”
  夏桑子不想矫情,把感动放在心里,抬头看见孟行舟往这边走来,她开玩笑说:“那你哥呢?”
  “我哥超厉害,不需要我保护。”孟行悠抱住夏桑子的手腕,蹭了两下,“你比较弱鸡,能激发我的保护欲,我滴甜心。”
  “……”
  这是夸奖还是损。
  凭门票入场后,夏桑子提出先去坐过山车,她态度执拗,兄妹俩没说什么,由着她去。
  大院就那么一块地方,邻里之间都是老交情,一个工作系统出来的,彼此之间家里那点事,谁也瞒不过谁。
  夏明生今年寒假早归,本就是很奇怪的事情,只要大人之间细细打听,缘由自然都知道了。
  孟行悠那天下午放学回家,碰见隔壁住的阿姨,听了一耳朵,夏明生要再婚的事情,她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
  之后几天,夏桑子闭门不出,称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孟行悠更加确定,那不是谣言。
  孟行悠嘴上嫌弃自己哥哥,可大小事也很少隐瞒,当天就打电话告诉孟行舟了。
  孟行舟听完没表态,只是叮嘱她一句,别往外说,然后就当不知道。
  所以兄妹俩一直装傻,只要夏桑子不主动说,他们都不主动问。
  他们三个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涉及家事,就形成了这种默契。
  不过问不安慰不劝导,给彼此一个舒适圈。
  过山车排队的人最多,半小时后,轮到他们,夏桑子从没坐过过山车,她对失重有种莫名恐惧,今天一时兴起,无非是想发泄。
  座位是两人一排,孟行悠说了不插手,但不代表,她不识趣。
  于是,刚走到设备前,她双腿一迈,坐到第二排,拍着第一排两个座椅靠背,对他们说:“第一排,最爽的位置,悠爷赏给你们了。”
  孟行舟让夏桑子先坐进去,自己坐外面。
  设备还没启动,后面还在上人,夏桑子看着眼前一圈又一圈的钢架,手心直冒冷汗,她小声问:“第一排是不是最恐怖的?”
  孟行悠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很期待:“一头一尾感觉最爽,黄金位置留给你了。”
  夏桑子听完,心里更没底。
  工作人员给每个人检查完设备,孟行舟凑过去,把夏桑子身上的安全设施又检查了一遍,坐回去,对她说:“害怕你可以喊出来。”
  夏桑子两只手死死握着扶手,指节泛白,声音都有点抖,可还是不肯示弱:“我才不会害怕,我什么都不怕。”
  孟行舟“哦”了声,就当没听见,把手放在扶手上,坐姿轻松得好像就是去喝个茶:“我的手在这。”
  他不说还好,一说夏桑子就想起之前在车上那个三明治,恐惧加上不自在,她变得有点急躁:“关我什么事?”
  孟行舟转头,抬眸看着她,这时设备启动,夏桑子看见周围的风景开始动起来,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给你握,不笑话你。”孟行舟似乎笑了一声,被风声盖过,特别轻。
  夏桑子已经没有去反驳的心思,过山车不断上升,到顶点时,她几乎是以一个躺着的视角坐着。
  这时,车身停顿了几秒,在夏桑子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俯冲直下。
  身后的孟行悠在兴奋大叫,夏桑子已经听不进去。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着扶手,失重感如海水一般,迎面朝她扑来,刚撑过一波,另一波又紧接着来,根本不给你任何喘息的空间。
  “夏桑,睁眼看看。”
  夏桑子听见孟行舟说话,他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好像是从另外一个空间里传来的。
  “我不要,太可怕了,我再也不坐了。”
  夏桑子拼命摇头,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
  她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还不结束的时候,手上覆上一片温热。夏桑子来不及思考,孟行舟已经掰开她的指尖,然后握在自己手心,轻轻捏了两下。
  “胆子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
  那是一种翻了十倍的不自在感,夏桑子大脑想要挣脱,可身体就不听使唤,她太害怕了,此时此刻有了稳住心神的寄托,她松不开手。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夏桑子惊魂未定,直到过山车停下,工作人员拿着喇叭指挥下一波人上来,她才回过神来。
  孟行舟把她的安全带解开,看她脸都吓得惨白,站起来对她伸出手:“牵着。”
  夏桑子被这么一吓,脑子都变得迟钝。她可能受了蛊惑,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自然地握住他。
  孟行舟手臂使力,把人从座椅上拉起来,牵着她一直走到下面的平地。
  听到周围的喧闹声,夏桑子如大梦初醒,猛地甩开孟行舟的手,拿过他手上自己的包,匆匆说:“我去洗手间。”
  没等孟行舟说一个字,转身就走,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她一样。
  孟行悠刚刚被人群冲散,过了一会才找到组织,她跑过来却没看见夏桑子,问:“桑甜甜呢?”
  孟行舟收起情绪,活动两下刚才被夏桑子牵过的手,眼睛微眯:“去卫生间了。”
  孟行悠点点头,把包递给他:“那你帮我拿着,我也要去。”
  孟行舟看了一眼,手没动:“没手,自己背。”
  孟行悠见他一只手拿着水,一只手还空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矫情个屁,难道你是独臂杨过吗?”
  “刚刚不是。”
  孟行舟把那只手握成拳头,放进兜里,倚靠着树,斜眼看向她,吐出四个字:“现在是了。”
  “……”
  孟行悠觉得这趟过山车,坐得有点上头。
  作者有话要说:  被媳妇儿握过的手,不能再碰其他的东西,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卑微三岁。
  ——
  话痨果然互相吸引,我以后可以理所当然的话痨了。
  你们不会嫌弃我的,我知道。【别反驳,要脸orz
  ☆、三十四个泡泡
  一上午的时间, 孟行悠拉着夏桑子,把游乐园最刺激的项目玩了一个遍。
  夏桑子一开始是拒绝的, 奈何孟行悠太热情, 拒绝无效,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今天这一出,本来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午饭之前,三个人从跳楼机上面下来,夏桑子感觉自己走路都是飘的, 没有落地的真实感。
  不过心情舒畅许多倒是真的, 挑战自己不敢做的事情,有时候确实是一种发泄。
  中午饭点, 游乐园里面各式各样的餐厅都爆满。
  孟行悠冲着一个限定玩偶, 要去最火爆的意大利餐厅吃,排了快一个小时的队, 终于轮到他们的号。
  夏桑子饿过了头, 加上头晕也没什么胃口, 坐下后瘫在座位上,一副“我正在去世”的样子,把点菜的任务扔给另外两个人:“你们点吧,点什么我吃什么。”
  孟行舟叫服务员拿了一杯热茶,放在夏桑子面前:“喝点。”
  热茶有点烫,夏桑子小口小口地喝, 热气扑在她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
  孟行舟心想,以后游乐园这个地方,再也不要来了。
  孟行悠玩了一上午,反而精神更好,她翻着菜单,把餐厅里最贵的菜点了一遍,服务员把单子收走后,她晃着腿,对孟行舟说:“舟狗哥,你的钱够吗?不够我借你,回头你十倍还我就好了。”
  孟行舟靠坐在座位里,看着对面脸色不太好的夏桑子,出声问:“你不舒服我们下午就回去。”
  夏桑子摇头,她没有难受到那个程度,而且孟行悠很喜欢在外面玩,她不愿意扫大家的兴:“不用,我休息会儿就好了,晚上还有烟火表演,我们看完再回去吧。”
  “行。”
  孟行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主见主要表现在,夏桑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孟行悠见自己被无视,抬腿踢了孟行舟一脚:“舟狗哥,我跟你说话呢。”
  孟行舟像是没感觉,抬眼看了眼四周,问夏桑子:“谁在说话?”
  夏桑子憋笑,没有回答。
  孟行悠又踢了一脚,站起来要去打孟行舟,被他轻巧躲过,孟行悠更生气,瞪着他:“是你悠爷。”
  “你刚刚说借我钱。”说着,孟行舟从身后拿出一个粉色钱包,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在孟行悠眼前晃了晃,“是这里面的钱吗?”
  孟行悠瞪大眼睛,坐下来翻自己的背包,钱包果然不在,她伸手要去抢,孟行舟把手收回去,淡淡说:“好好说话,不然留下来洗碗。”
  “你什么时候拿的啊?”孟行悠没想到自己反被摆了一道,一脸不服气,“你在军校学的东西,都用来做小偷了。”
  每次看孟家兄妹斗嘴,夏桑子都觉得很好玩。
  大院里不少大人说,孟家兄妹关系不好,孟行舟一直记仇,对这个妹妹也是不喜欢的。
  可世界上的感情,有无数种表达方式,孟行舟只是选了最别扭的一种。
  旁人看不出来,夏桑子都懂。
  不管是孟行悠,还是孟家父母,对孟行舟而言,都是重要的亲人,哪怕有隔阂,以前也曾疏远过,但亲人终究是亲人。
  只要双方还存在弥补和原谅的想法,终有一天,这个家会完整。
  不像她,只有一厢情愿。
  夏桑子走神的时间里,兄妹的斗嘴话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上升到前年孟行舟放弃保送的事儿上。
  孟行悠撑着头,“啧啧”两声,调侃道:“舟狗哥,你现在这么喜欢欺负我,是不是还记仇我之前,把你放弃保送的事情,告诉爷爷啊?”
  孟行舟瞥她一眼,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这点事也值得我记住?”
  “你少装了,你肯定是记我仇,所以这两年,一直从精神层面上不停打压我。但是你休想让我向恶势力屈服,以后你再有什么小动作,我还跟爷爷打小报告!”
  这事儿夏桑子不知道,她转过头来,问:“悠悠,是你跟孟爷爷说的啊?”
  “是我啊,谁让他想不开,保送不要,要去读军校。你们都不说,帮他瞒着,难道等学校打电话过来,让爷爷大发雷霆吗?”
  孟行悠说起这事儿就纳闷,她转头问夏桑子:“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去读军校?我问过好多次,他都不说。不过,桑甜甜,当时你怎么没拦着他?我以为你会是第一个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