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者多劳,她还是平庸些的好。
正说着,苏杏的眼角余光忽然掠见一道影子在河边晃来晃去。
“哎哎,少华,你看看那人是谁?在练功吗?这正下雨呢。”她定眼瞧了瞧,距离实在太远看不清楚,“不是老人吧?虽然雨不大,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老人不服老,这毛病蛮头痛的。
柏少华眼力毒得很,只瞄了一眼,“是个小子。”
“谁家的?这么勤快?”
“能在周末回家的还有谁?”别家孩子有的连长假都不想回,包括自家的。
他这么一说,苏杏顿时明了。
“哦,是萧阳?这孩子最近好像变勤快了,他.妈妈说他经常帮忙做家务,还学炒菜,比以前懂事多了。”
柏少华嘴角微微扯一下,不予置评。
对于萧阳,他没什么感觉。
此子在小学的时候经常针对小染,到了初中还怂恿几位校霸找小染收保护费。如果他有什么特长还好说,问题是啥本事都没有,除了小心眼,简直一无是处。
勤快代表优秀吗?
不,那是基本的生活素质,不值得高看。
“不过他干嘛要到村尾的河边练?那么远,村头不是离他家近一些吗?”她下意识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柏少华一听,噗哧地笑了,冷硬的五官线条刹时柔和下来。
“哎,你笑什么?”苏杏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他喜欢她的多疑性格用在别人身上。
这姑娘毛病虽多,善良而不单纯不滥好人。看破不说破,直觉反应敏捷,再迷糊也能一想就通。
“最讨厌你这样,有事说事,好端端的笑什么?”苏杏被他笑得恼羞成怒,“我说错了?不然你说为什么?”
“或许人家晨练跑到河边,顺便在那儿活动活动身手。”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是我心机了。”苏杏赌气道。
柏少华伸臂搭在她肩上,两人并肩而行,“有心机好,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滚。”
两人一路打闹,回到家里,一个负责清洗和煮面,一个切菜、切肉片,再混在一起翻炒。
很快,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清香……
吃过午饭,雨停了。
腌了肉,两人带着猫狗到莲湖摘荷叶,顺便闲坐片刻。
小广场,苏杏靠着栏杆伸手摘荷叶,四只汪在旁边汪汪叫,像在给她打气。
离得近的荷花也被她摘了几朵,柏少华在亭子里对着电脑忙活,小吉猫趴在电脑旁眯起了眼。
这时,一个人老远就看见一名汉服女在摘荷叶,便往这边来了。
“苏苏,少华呢?在吗?”
苏杏闻声望去,是赖正辉。
她喝退四只汪,手里拿着荷花指向亭子。
“在那边。”
赖正辉从她跟前经过,顺口问:“你摘这么多花干嘛?让它们开不好吗?”
“摘回家用水养着。”
摆在天井旁挺漂亮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昙花还没开,等开了,这些断根的荷花早已凋谢。
这是女儿家的浪漫,赖正辉笑了笑,径自来到亭子。
“少华,干嘛呢?”
柏少华不动声色地切换工作系统,“在看农场的整体规划,找我有事?”
“农场?对了,我听说你跟韩公子另找地方建一个生态农场?能加盟吗?”
“你自己不是有一个?”
“嗐,我家的哪有你们的先进?你们在梧桐那个我去看过,啧,我自愧不如,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是按照国外一些农场标准作的配置,可以给你资料自己慢慢搞。加什么盟?浪费钱财,老韩也不见得同意,都是自己人吃,多一个人多一种意见,麻烦。”
“那谢了,”赖正辉爽朗一笑,“对了,你们刚开始做,很忙吧?要不要人手帮忙?”
柏少华:“……”
第860章
不出他所料,拜托赖正辉来问的正是陈乐等人。
得知自己是陈乐请来的第二批救兵,赖正辉啼笑皆非。
“这群小丫头,那你怎么看?要不要看在她们这么努力的份上……”
“她们有多努力我没看到,”柏少华淡淡说着,合上电脑,看着正在不远摘荷叶的女人,“添堵倒是很勤快。”
得,这态度明显没戏。
赖正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恰好苏杏摘够了,向这边看过来。浅浅一笑,遥指家的方向示意她先回去了。
她站在灰白的石栏边,青荷繁茂,水珠在大片圆叶上滚来滚去,摇摇欲坠。挽在手臂的竹篮里装了一大把荷叶,几株含苞待放的粉嫩荷花。
在那一刻,赖正辉脑海里闪过一句诗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柏少华眸中噙笑冲她挥挥手,佳人转身离去。
她的身边紧绕着四只高大威猛的大狼狗,趴在电脑前睡觉的小吉猫一个激灵醒来,咻地跳下追了过去。
“你跟苏苏没吵过架吧?”俩口子的无声互动,看得赖正辉羡慕妒忌恨。
“有什么好吵的?一辈子那么短。”
眼看就要到末世了,依这姑娘的性子肯定不会长期呆在他身边,想到这一点就头疼。
赖正辉:“……”
“怎么,你跟你家那位吵架了?”柏少华猜道。
一说到这个,赖正辉开始烦了。
“可不是,你看,我跟严华华的事你们是知道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就算借钱我也是问过她才借。我都这么坦白了,她到底在怀疑什么?还找上门,你说丢不丢人?”
找上门?柏少华听罢,不由想起那天见过宁莲的事情。
估计就是那天去过严家了吧?来找孩子妈要么是为了倾诉,要么是为了找盟友。
苏杏可是个好盟友,首先她是靠一支笔吃饭的,俗称尖酸的文化人,清高,后台还很多。有她站宁莲那边,赖正辉碍于严华华的名声肯定不敢进村纠缠。
助人为乐可以,管别人家事真的很操蛋,分分钟里外不是人。
“……怎么说也是朋友,人家孤儿寡母的,我帮一把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分吧?对前任的死活袖手旁观难道就是好男人?少华你给我评评理,这事我错了?”
柏少华:“……”造孽,关他什么事?
他想沉默是金是不可能的,赖正辉这几天正憋屈着。
妻子给他甩脸子,严华华态度如常,但言谈之间疏离了很多。并言明大家最好少来往,等养生馆的那笔钱一到帐就还给他。
少来往没关系,钱什么时候还无所谓,他不急用。关键是他尽了道义,可大家都说他错了,心里不服气。
见他认真等自己的答复,柏少华不得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家这本念得挺顺,教教兄弟我呗。”
这下柏少华有话说了,“我没前任,这本经不适合你。”
“假如你有呢!”
“你这是在为难我。”柏少华无语。
“不是为难,你假设一下,如果你前任有困难找上门,你怎么处理?”
“不可能,”柏少华斩钉截铁,“既然是前任,我搬家的时候不会告诉她,她找不着。”
十几年前,在国外偶遇同学,得知少年时期让他挨巴掌的那位少女一直想找他道歉,他这么好脾气的人硬是没给对方机会。
所谓的前任当然是同等待遇,没有例外。
没有家庭的羁绊,他想去哪儿去哪儿。在哪儿定居连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前任了。
赖正辉:“……”
“你做得对不对,我不好评价。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你没来之前,严华华一直过得很好。”柏少华补充一句,“以她的性格,她不是主动求上门的人。”
所以,是他自己充英雄贴上来的。
赖正辉默,手里痒痒的,想喝几杯排解心中郁闷。
正说着话,一丝微带湿意的清凉随风洒进亭子。柏少华瞧瞧外边,不知何时下起细薄的雨丝。
“走了走了,下雨了。”收拾电脑就要走人。
赖正辉见他要走,忙哎哎哎地阻止,“走什么走?大男人怕什么下雨?走,找个地方喝酒去。”
“不巧,家里泡了糯米,我要做荷叶粽子,你找别人陪吧。比如安德,他对女人最有办法。”
“改天做不行啊?”
“不行,她从昨晚吵到现在想吃。”
“……你不觉得你太宠她了吗?这叫什么?老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