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我站在上午美好阳光照得像是会发光的草坪上。仰起头看了半天蓝天,终于让眼泪流了回去。
我想给顾一笑打个电话告个别,又想到了还在他手里的离婚案。
一想到离婚案子,我就清醒过来。
“陶然啊陶然,你特么傻啊。现在顾一笑代理着你的离婚案,你要是和他再搞出不清不楚的事情,有理也变没理了。”我骂了自己两句,心里好受了一点,转身又回办公室了。
我前脚进办公室,朱同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抱着自己的电脑,让刘爽给他泡了一杯特浓的咖啡后说:“我带着团队熬了三个整的通宵,把你这点破事搞定了。”
我心里一喜,坐直了身体:“结果呢?”
“看看。”朱同打开电脑,把屏幕转到我面前说,“这些是数据,有的能通过你们的内部报表推演出来,有的不能,是靠经验得出来的。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他说到这里,习惯性的摸了一下下巴说,“你做好接手空壳公司的准备吧,司建连手段太高了,怪不得他不害怕。”
我脑袋嗡了一下,缓了一分多钟才回过神儿来。
“不过,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最好只拿到一个空壳公司,然后迅速去拉风投,只要有资金注入,盘活资产是分分钟的事儿。”朱同说。
“情况比你预估的还要差一些?”我问。
他叹了一口气说:“看过《红楼梦》吗?”
我有些不解,他也没再给我卖关子:“你们现在的kb就像是《红楼梦》里的贾家,虚有一个架子而已。”
“我再想想,有什么不对。”我不相信。
五年前kb的资金是很充足的,每个积累下来的未分配利润都差不多超过公司的注册资本金了。也正是因为如此,kb的股价才会一路飚升。
现在……
“还有一件事。”朱同又说。
我盯着他,示意他讲下去。
“你们公布出去的财务报表做假,这个事很严重,如果一旦有人披露出去,你们的股价会一泄千里。”朱同又说。
这件事我知道,从他第一次说报表数据和实际数据有差异时,我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先压住这件事,我再想想。”我眼神失去了焦点,甚至看不清楚朱同的脸。
“你应该再想想,还要不要kb一半的股份。”朱同说,“其实除去各大股东手里持有的,二级市场上市的,在你和司建连手里一共还有百分之三十八的股本,准确的来说你手里现在已经有百分之十五,比司建连少不了多少了。要么你就净身出户吧,不值得为这百分之三闹个两败俱伤。”
他说的我都知道,但我不肯。
我生气的时候会想kb倒闭也好,可朱同真的把这些数据放到我面前时,我又有些不忍心。
要与不要,这是个问题了!
狂奔的犀牛 说:
嗯,离婚真的不容易,司建连能把公司做到这一步,也是聪明极了的人,他想耍一个人也是很厉害的。陶然和他旗鼓相当,所以下面还有一些曲折。
预告结束,明天早上九点左右更新走起。
第六十章 我不是神
而且我清楚的知道,公司的钱被司建连提前转移了,至于转到了什么地方,我查不出来。
他做生意有十几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他在不停成长,而我停了下来。所以,现在到了他把的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时候。
我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司建连踢开了。他红着眼睛坐到我面前,丝毫不顾忌门口追过来的刘爽。
“陶总!”刘爽叫了我一声。
“出去,这里没你的事。”司建连吼道。
刘爽吓得在一愣,我朝她使了眼色,示意她走。
“说吧,又怎么气着你了?”我问。
现在我面对司建连已经很淡定了,因为心无所盼。记得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句话,说你对一个人生气是因为爱。无爱了,放下了,自然就不气了。
我现在被离婚和盛清锦、司建连这一连串的阴谋磨得没了脾气,彻底放开了。现在他来找我,我心里想的却是顾一笑。他那么倔的性格,一定不会听他妈妈的话。
“还有十几天开庭,你去撤回离婚诉求。”司建连命令着我。
“我不会的,你知道我认定的事会做到底。”我摇了摇头。
他猛的站起来,一脚踢飞了一旁的废纸篓,对我道:“我都同意和你继续演一对夫妻了,你怎么得理不饶人?”
司建连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离婚的事在股东大会开完以后,已经传到了美国。那里有我们大堆的股东,谁都不会看好一个抛弃了共同创业妻子的男人经营的公司。
何况,借朱同的光,大家都知道了他出轨的事。
一个在婚内出轨的男人,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司建连,不要太薄情了,盛清锦现在还在里面呢。说句直白的,她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或许换个说法,她是在你的指使下做的?你就不对她做点什么吗?”我问。
“清锦对我的付出我自己知道,但是你别太过分。”司建连又道。
他现在既是黔驴技穷,也是虚张声势。
钱是他转移出去的,在我没搞清清楚kb的财务状态时,用家里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资金买了kb的股票,顺利入主了kb,但是,进来以后我发现这公司被他快挪成空壳了。
所以他现在的话,一个字也不能相信。
“你就是想让kb破产,就算是鱼死网破,你也在所不惜?”他咬牙切齿的问我。
说罢,他把手里一直捏着的报纸拍到了桌子上。
我看到这是今天的《证券日报》,上面的头版头条写着一个大标题《kb身陷报表做假丑闻》。
我一下站起来了。
这件事今天早上朱同提醒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成为新闻。
司建连一直观察着我的表情,看到我这样子才说:“原来你也不知道?”
“所以一进来你就在试探我?”我问,心里发凉。
离婚,就是最亲密的人用最伤人的刀,一层一层的剥皮,因为他最了解你,一刀一个命门,痛得要死。
不信任。
“现在,只要我们两个和好如初,还有办法补救。”司建连手把撑到桌子上,身子前探,盯着我的眼睛说,“考虑一下吧,kb将来也是豆包的,为了孩子,为了公司,合作一下。”
我低着头想了很久,忽然抬头对他说:“可以考虑,但我要知道kb的钱去哪儿了?”
他一下又变得面目可憎起来:“钱钱钱,你除了钱还能想些什么?”
刚才我沉默的一分多钟脑子一起在想。司建连找我和好,是为了公司。因为我在国外的人脉没断,而且我当年比他要疯,那边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我都认识。他想让我平息了这场危机,然后再和我离婚。
反其道而行之呢?
迅速的,我做出了决定。
“我想的就是钱,如果以前赚到的钱我都看不到,以后的估计也不会和我有关系。”我笑笑,“我不是爱钱的人,爱都没有了,我也就不在意公司股票会不会跌成狗了。”
他盯着我,好久,才问:“决定了?”
“对。”我说。
他转身离去,风一样迅速。
我马上给财务总监杨玉奇打了个电话,让他迅速过来一趟。
“从今天开始,公司的公章、财务章、法人人名章,一概不能再出公司一步,但凡需要签字盖章的地方,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我说。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头说:“好的,陶总。”
县官不如现管,我就是他的现管。
我又把公司法务管合同的小赵叫了过来,让他今后经手的所有合同发须送到我的办公室来,我要审核。
我相信朱同的业务能力,他现在说公司暂时没有外债,我信。
司建连也没想到我回来的这么快,应该还走这一招。但,今天我惹怒了他,他未必不会想着要把我整死,我不能不防。
这一切做好了,时间都到了下午。
我提前下班去幼儿园接豆包,在学校门口看到了正在等着豆包的王阿姨,她看到我有些尴尬一闪而过:“小陶,你过来啦?怎么提前不说一下。”
“阿姨,今天我有事要带豆包出去一下,临时的,你先回去吧,不用给我们准备晚饭了。”我说。
看到王英华时,我忽然想到要换一个保姆了。
我不喜欢嘴巴闲的人。
豆包的幼儿园附近有一家不错的亲子餐厅,环境好,玩具多,空间也够大,我想带他去吃饭,顺便想想这几天的事儿。
我忽略了一点,距离豆包幼儿园近,也就是距离顾一笑家近。
停好车,我把豆包抱下来,拉着他的手朝餐厅走。有人风一样跑到我面前,伸手就拦住了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