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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寄海气鼓鼓地在房间里踱步,笨重的毛绒大熊,时不时撞到茶几、桌角、装饰花瓶,在林小酒发飙之前,封寄海先一步从毛绒大熊的身体里钻出去,飘在半空中,臭着一张青白的脸,说出了真心话:“你就是想去找沈化煞。”
  林小酒:“什么?”
  既然已经开了头,封寄海干脆豁出去,酸溜溜道:“当初姓席的丫头,不就是因为那个臭小子和你过不去吗?好几次害得你差点丧命,你为什么一点记性都不长,还要跟姓沈的纠缠不清?”
  林小酒意味深长地看着封寄海,鬼大佬对上林小酒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你不要以为他只是为了师门,为了是兄妹的情谊拉你一把,狗屁!明明是包藏祸心,对你图谋不轨!”
  “不然说正事不就得了,用得着一天一百条微信一百个电话地打过来,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屁事?”
  见林小酒老神在在地靠在吊床.上,只伸出两条穿着珊瑚绒睡裤的、毛绒绒的裤腿晃荡,心不在焉似的,封寄海又飘了过去,苦口婆心,“他如果真喜欢你,为什么之前一点影子都没有,现在才出现,可见是个朝三暮四的渣男!”
  林小酒还是第一次见高冷的鬼大佬一口气讲这么多话,把“沈化煞一直在闭关”的事实咽了下去,只冲封寄海勾勾手指:“过来。”
  封寄海乖乖地飘了过去。
  林小酒贴着他的耳朵:“你吃醋啦?”她微微歪着头,一张俏.脸近在咫尺,又大又圆的杏眼俏皮地看着封寄海,像是撒娇,又像是不满,而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令封寄海丝毫提不起怪罪她、甚至反对她的心思,不争气地软了态度,“你要去的话……”
  “那就去吧!”封寄海咬咬牙,偷偷附进兔子的身体,恶狠狠地捏了一把兔子公仔的耳朵,好像那可怜的兔子公仔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化煞本人。
  林小酒却捞起那只巴掌大的兔子公仔,对着它的三瓣嘴一口亲了下去,“大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因为不爽而耷.拉着的兔子耳朵,倏然立了起来,又不大好意思似的,重新硬按下去,林小酒失笑,觉得自家大佬害羞起来真是太可爱了,忍不住乘胜追击以表决心:“沈化煞虽然喜欢我,可是我并不喜欢他呀。”
  林小酒这话说得其实不算说谎,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虽然这对师兄妹之间什么许诺、表白都没发生过,可沈化煞对原主林依焰的照顾,她还是记得的,林依焰不但从来没有回应过,反倒躲着这位师兄——这其实并不怪享年十九岁的原主,像师父一样古板又固执的师兄,她不害怕已经是看在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的情谊了,还说什么喜欢,甚至回应呢?
  说起来,沈化煞是个好人,可在追女孩子方面的技巧,可以说是典型的反面教材了,能上教科书的那种。
  “不然,”林小酒继续哄自家大佬,“我怎么会放着那么粗的大.腿不抱,非要一个人跑出来历练、证明自己呢?”
  封寄海闻言,心里登时舒服了不少,“对,”他有些得意,“你抱着我这个金大.腿就好了。”
  林小酒等的就是这句话,幸福地抱住一整只兔子公仔,封寄海被挤得受不了,终于决定“逃出魔爪”,飘到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小酒:“我要跟你一起去。”
  林小酒:“那当然,你放心,我会记得给你度气的。”
  “不,”封寄海却道,“我要和你一起光明正大地去,以你男朋友的身份。”
  林小酒:????
  封寄海:“可以吗?”
  林小酒:“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要我师兄认一个厉鬼,呃,厉鬼师妹.夫?”
  “……”封寄海,“我会找一句合适的身体,不过,你还是要记得每天给我度气才行。”
  面对大佬较真的要求,作为一个抱大.腿的小妹,林小酒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任由大佬折腾。
  好在,找身体的问题,并不需要林小酒插手,她得以花时间研究沈化煞留给自己的线索,村中怪事连连,死去的鸡鸭鹅狗不在话下,连留着过年用的“年猪”,都接二连三地被放干净血,成为干尸。
  紧接着就是村民遭殃,林小酒看着资料,据说,起因是村中的萨满婆婆,将一个自杀的小媳妇安葬时,出了问题,她死的时辰凶险,又身着红衣,最容易化作厉鬼,而村中德高望重的萨满婆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提议:
  要将那小媳妇放在空旷的广场上,曝尸照七天的月亮和太阳,入棺的时候,再用铁链子将棺材牢牢捆住,即便是尸变也不能冲出棺材。
  可坏就坏在那萨满婆婆年纪大了,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便将事情托付给了族中的年轻人们,还真应了那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俗话,偏偏其中有一天下了雪,因为萨满婆婆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见水,村里的年轻后生们,只当这么冷的天气,别说见水,就算直接用热水泼出去,也能当即化作冰渣子,并没有放在心上,便也没有将小媳妇的尸体抬走避一避。
  可那雪落在尸体上之后,竟当即化成了雨,和着红衣,仿佛尸身活过来,流了一地血似的,吓得后生们连忙用塑料布盖上了尸体,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后生们害怕婆婆和长辈怪罪,将这事情瞒了下来。
  可后来下葬的时候,那链子竟忽然断裂,村里人都吓得四散奔逃,等年迈的萨满婆婆拄着拐杖亲自前往的时候,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从那以后,村中怪事连连,而东北的地界,一直是沈家在管,风水界最负盛名的四大家族,便是“封沈司马席”,不过,这些老黄历,现在的年轻很少知道,只是原主在很小的时候,曾听师傅说过,也知道师兄沈化煞,便是那著名的“沈”家后人,而师叔的爱徒席廉贞,也是“席”家的大小姐,只有她自己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只是,原主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林小酒也只记得‘沈’家应该很厉害,像他们“周派”一样厉害。
  连沈家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一定是大问题了,值得一去,而目前她收到的资料,似乎也有很多疑点,比如,那小媳妇为什么那么巧在阴时自杀,还身着红衣,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人陷害,亦或是自己想要成为厉鬼,做一些活着时候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而红衣厉鬼,虽然邪性,却也不至于令沈家束手无策,总觉得其中还有隐情,而在约定出发前,封寄海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林小酒正要劝说他不如放弃,甚至想要忍痛画几张“隐魂符”的时候,他却光芒四射地在阳光下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阿飘有个约会》预收已经放好了,但是……说好的收藏呢~
  让人家写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要你们收藏的时候,就不理人家了。
  昨天晚上,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咬手绢)
  渣男qaq
  第73章
  转眼便到了出发的日子,沈化煞原本人就在东北, 可为了接林小酒, 专程飞了过来,他和那些不明真相的风水界群众不同, 是知道自家师妹有几斤几两的, 这样殷勤,多半不是为了寻求帮助, 找机会同小师妹亲近才更合情合理, 不管是真棘手, 还是别有用心, 林小酒想,约妹子去抓鬼,这种清奇的思路,她这位便宜师兄找不到女朋友是有道理的。
  沈化煞和原主记忆中的样子别无二致,如果非说有什么变化,或许是更精神一些,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穿一套休闲装,更显身高腿长, 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和活泼的打扮严重不搭。
  “小师妹。”沈化煞道,“快一年没见,好像又长高了。”
  林小酒学着从前林依焰的样子, 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师兄。沈化煞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他刻意把声音放柔了些,“行李都收拾好了?东北那边很冷,而且我们要去偏僻的小村子,买东西也不方便。”
  “放心吧,都收拾好了。”林小酒推出一个大号旅行箱证明,沈化煞自然地伸手去接。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行李箱,便被一个人拦住,抢先一步将林小酒的行李拖走,沈化煞皱了皱眉,抬眼便看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身材颀长,高鼻大眼,是个很帅的男孩子,只是皮肤过于苍白,看着不大健康。
  “你是?”
  青年一只手抓.住那旅行箱,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林小酒的腰,笑得热情,“您就是焰焰的师兄吧?”
  林小酒被那句“焰焰”恶心得寒毛直竖,可这个陌生帅哥身上气息,以及说话方式都太过熟悉,令她没有轻举妄动,只不动声色地在沈化煞看不到的地方,掐了一把拦住自己腰的爪子。
  陌生帅哥疼得抽了抽嘴角,却还是伸出一只手,礼貌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海,是焰焰的男朋友。”
  沈化煞目光冷冷地扫过“陆海”,却没伸手去握,只淡淡说了一句“幸会”,“时间不早了,我和师妹还要赶飞机。”
  陌生帅哥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悬在空中的手,好像看不懂人眼色似的,继续道:“焰焰不怎么出远门,听说东北那么冷,我就怕她冻坏了,还说去小村子,现在旅游业多乱呀,我怎么能放得下心,所以啊,我偷偷买了同一班的票,跟你们一起去!”
  林小酒看到沈化煞的眉角狠狠一跳,似乎是在压抑着火气,“这一次,我们是去办正事,不是去玩的。”
  “出差我就更要陪着了!她一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师兄您放心,我自费,不占公家便宜。”
  “……”沈化煞,“你知道我们是去做什么吗?”
  陌生帅哥:“只要跟焰焰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沈化煞大约是被恶心得说出不话,憋了半天,才问林小酒:“小师妹,你怎么说?”
  林小酒心道:他不但知道是去做什么,而且还是主力,我当然举双手双脚赞成了。
  “他不会妨碍我们的。”
  沈化煞的目光从林小酒理所当然的表情,移到陌生帅哥依旧紧紧揽着林小酒的手上,冷冷撇下一句,“随你便吧。”
  等人走了,林小酒才扒.开帅哥的手,眯了眯眼睛:“封寄海,你从哪儿搞来的身体?”
  封寄海:“怎么样?”
  林小酒围着瘦高帅哥转了一圈,发自内心地评价,“挺帅的。”
  封寄海高兴了没一秒钟,又酸溜溜地问:“和我本身比呢,哪个更帅?”今天之前,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做出吃自己醋的骚操作,林小酒却没搭理他,只问:“不会是你从哪儿偷的尸体吧?”
  封寄海含糊其辞:“放心,正规渠道。”
  林小酒开始上.下.其.手摸.他的衣兜:“我跟你讲偷尸体是犯罪,你是怎么买的机票,身份证是不是从死者身上偷出来的,一会儿过安检的时候万一查出来——”
  封寄海扣住林小酒的手,贴着她的耳朵暧昧道:“大庭广众的,不要这么着急,等到了那边……”
  “等到了那边,直接把你推雪堆里。”林小酒接道,“免得被警察带走。”
  封寄海:“……”
  好在一行人都安全过了安检,并没有出现什么“已死亡人口”登机被检查出来的灵异事件,沈化煞原本打算找机会和林小酒聊一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可刚开了个“你今年才十九岁”的头,就被臭小子本尊截了胡,封寄海体贴地提醒飞机即将起飞,还是请大家入座,不要给空姐添麻烦。
  三人坐的是头等舱,每侧两个位置,封寄海抢先坐在林小酒身边,而沈化煞这样自恃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当着空姐的面,和那个臭小子计较,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等着那臭小子敢欺负自家小师妹,他便会当即施法咒死他,气压之低,连训练有素的空姐都不敢鼓足勇气和他说话,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先生您打算几点用餐‘的问题。
  从京市飞东北的飞机,时间并不长,不过两小时左右,便已落地,但真正的目的地离机场又有相当一段距离,三人下了飞机之后,便直接上了沈化煞已经提前留在机场的车子。
  林小酒忍不住问:“师兄啊,你还刻意留了车,多麻烦。”
  沈化煞:“这里打不到车的。”
  “那你家的司机呢?”要知道,东北是沈家的地盘,风水师,尤其是风水世家,虽算不上豪富,却也绝不缺钱,住庄园,配司机保姆佣人是标配,这些,原主小时候就有了概念,亲师兄沈化煞,和二师叔座下的小徒弟席廉贞,从来都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化煞没回答这个问题,只一边替林小酒将行李塞进后备箱,一边道:“不会有司机人愿意去的,不信你去问问。”
  干坐了两个小时,林小酒还真的挺有兴趣舒舒筋骨,她眼光还算独到,轻易就能认出那些是来接人的家属,那些是混在停车库里趴活儿的黑车,叫住一个大叔,“师傅,嘎子岭去吗?”
  那大叔看神经病似的看林小酒一眼,一口地道的东北腔,“去嘎子岭嘎哈啊?”
  “……”林小酒,“旅游?”
  “矮马!旅啥游啊?那破地方,又穷又偏,大巴车都不通,有啥好看的,你要是想去雪乡,市里有好多旅行社,都是正规旅游路线。”
  “不想去开发过的地方。”
  “矮马老妹儿,想看原生态也别去嘎子岭,”司机大叔压低声音,“那个地方,邪门!”
  林小酒一连问了几个司机,都表示嘎子岭老邪门了,不能去不能去,给多少钱都不能去。
  见沈化煞和封寄海已经差不多把行李收拾好了,林小酒也不再耽误时间,小快步跑了过去——东北就是东北,即便是地下停车场,通风口吹来的寒风,也已经能感受到零下二十几度的威力了,好在车子启动之后,空调渐渐焐热了身子,坐在林小酒身边的封寄海也没有放开她的手。
  事实上,封寄海现在的“身体”,比正常人的温度还要低一些,脸上也没有血色,好在在冰天雪地里,并不显得突兀,而坐在驾驶位开着车的沈化煞,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上几眼,脸色黑如锅底,“小陆是吧,我们去嘎子岭做什么,你知道吗?”
  封寄海:“知道的,那边不干净,焰焰想去帮你的忙,我要保护焰焰。”
  沈化煞被噎住,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也懂风水?敢问师从哪里?”
  封寄海皮笑肉不笑:“不过略懂皮毛,不是‘名门正派’。”
  林小酒安然在两人的□□味中稳如泰山地托腮看窗外,城市里已经失去了北方该有的豪放景色,高楼林立,车队粼粼,即便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可路面依旧是沥青的颜色,干干净净的,厚厚的融雪剂,扫清了道路,却也失去了冬日该有的味道。
  等使出机场高速,出了城,走入乡间小路,才是真正的北国风光,万里雪飘,一片苍茫的白皑皑,仿佛路没有尽头,雪也没有尽头,人的心情也莫名跟着开阔起来,但再往前开,大雪封山,连路都没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车只能开到这里,我已经和村里人打过招呼,他们会赶马车来接我们。”沈化煞将车子停进山脚下的一间农家院里,几人刚下车,农家院里便走出几个穿着棉袄的男人,“沈大师,可把您给盼来了!”
  林小酒第一反应是,原来北方人并不全是高大的,像自家师兄这样的“高富帅”也是少数,那几个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最高的还要比沈化煞和封寄海矮上一头,也因为穿得太厚,也看不出魁梧与否,但都统一地挂着黑眼圈,面色比封寄海还要苍白,却个个印堂发黑,一脸的倒霉相,只看他们的精气神,倒像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盛行的大烟鬼。
  沈化煞点了点头,“这位是我师妹林依焰。”
  几个男人打量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却因着是沈家人带来的,都不敢轻视,恭恭敬敬打招呼:“林大师好!”
  沈化煞不大情愿地看了封寄海一眼,“这位也是来帮忙的,叫做陆海。”
  “哦哦,陆大师好,我叫田富贵,这是我弟弟,田二宝,那个是我侄子,田朝阳。俺们岭下村,田是大姓,村长叫俺们仨来接你们。“
  几人简单打过招呼,沈化煞道:“雪滑,路上不好走,有些晚了,今天还赶得及进山吗?”
  田富贵道:“今天恐怕不行了,山路不好走,再者,那‘玩意’夜里凶得很,俺们知道大师肯定不怕,但是,晚上咱这山里能有零下三十多度,能冻死人,还是先在这庄户院对付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