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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她那张凭日里白净的素颜,此刻抹上了胭脂水粉,还真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怪不得最近轩辕翟那么迷她。
  夏含玉的神色也与寻常不同,不再柔柔弱弱,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底气,仰着下巴,仪态万千的走了过来。
  她扫了一眼殿内,便朝李允卿走过去,施施然下拜,柔声道:“嫔妾见过帝师大人。”
  李允卿的清眸潋滟诡谲,洞彻人心的清透目光落在夏含玉的身上,空灵澄澈的嗓音微微一扬:“起来吧。”
  夏含玉缓缓站直了身子,眸光颇带着一点倨傲,振振有词的道:“帝师大人,嫔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允卿微微挑眉,淡淡道:“讲吧。”
  “帝师大人虽为朝廷一品大员,可是您依旧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这样待在御书房,陛下的身旁,怕是会引人非议,对您的名声不好。”夏含玉从来没有如此有底气的跟李允卿说过话,从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央求着,不敢得罪她一分。
  而现如今,夏含玉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闻言,月姑的神色略显不悦,沉沉的看了一眼夏含玉,没有说话。
  李允卿却是一声轻笑,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嗯,玉婕妤说的对。”
  “既然帝师大人知道嫔妾说的对,那么就请出去吧,照顾陛下的事,是后妃的职责,与您无关。”夏含玉的嘴角翘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看得如溪牙痒痒,特别想冲过去打她一顿。
  牧公公也是皱了皱眉头,原来他一直以为玉婕妤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没想到……竟然也会如此。
  李允卿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看不出任何喜悲,听夏含玉如此说,她也是轻轻的站了起来,清冷道:“那么就请玉婕妤好好照顾陛下,微臣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出去。
  月姑和如溪看也没看夏含玉一眼,转过身子,随李允卿而去。
  夏含玉望着李允卿的背影,没来由的捏了捏手帕,不甘心的叫道:“等等。”
  李允卿应声而停,脾气好的很奇怪,转过头来,淡淡的问道:“婕妤娘娘有何吩咐?”
  夏含玉定定的看着李允卿的清眸,没过两秒钟,又堪堪的移开,扯了扯手帕,给自己加了点底气,又抬起头来,倨傲道:“帝师大人觉得,嫔妾的牟牟,是不是一个值得辅佐之人?”
  这个话问的有点出格。
  毕竟牧公公还在那边,三言两语就可以治她的罪。
  可是她还是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牧公公的神色莫名,敛了敛目光,当做没有听到。
  李允卿的目光洞彻人心,清冷的看着夏含玉,一字一顿,认真的回答道:“天资聪颖,但不可拔苗助长。一步之差,千里之遥。”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御书房的内殿。
  那短暂的两句话,重重的敲打在夏含玉的心上,让她有一瞬间的无力,迷惘。
  却在沉默了片刻后,她的一颗心又被疯狂所占据。
  夏含玉重重的眯了眯美眸,眸子中汹涌着滔天的**和野心,不屑一笑,转身走向龙床去。
  牧公公复杂的看着夏含玉踱步而来。
  夏含玉的目光锁定在轩辕翟的身上,没有看牧公公一眼,寻常客客气气的说话,此刻只是一句:“你下去吧。”
  牧公公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挥了挥浮尘,轻步退了出去,关上了内殿的大门,与众多宫人守在门外。
  御书房的内殿,只剩下了夏含玉和轩辕翟两个人。
  明黄色的龙床上,轩辕翟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紫,重病垂危的样子,令那张慈祥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夏含玉轻轻的坐在了床沿上,美眸中含着眷恋之色,伸出手去,温柔的抚摸着轩辕翟的脸颊,就那样静默了良久,她才缓缓的道:“我的陛下,你知道吗,其实含玉以前真的好喜欢陛下,每天都想见到你,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将明黄色的棉被掀开,把轩辕翟的手拿了出来,握在双手中,贴在自己的脸庞,继续道:“可是……你是陛下,就注定不是含玉一个人的。含玉没有家世,不敢得罪任何后妃,所以从来都不争宠。陛下知道含玉独自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吗,只要想着陛下在其他女人的枕边,含玉就想亲手杀了她们。”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夏含玉的目光变得疯狂起来,柔弱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凌厉,让她与平时判若两人。
  “可是含玉没有那个本事,在生下牟牟后,就更不敢再获宠了。”夏含玉的唇角翘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恨恨的望着轩辕翟,“可是陛下,您为什么要给牟牟取这个名字呢?牟牟,听起来就像个傻子!你知道他被忽略成什么样了吗!他和那些可以登上皇位的皇子有云泥之别!是不是您觉得含玉是个卑微之人,含玉的儿子就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皇子!”
  夏含玉的眸子中含着滔天的恨意,呼吸急促,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尖锐刺耳。
  她将轩辕翟的手,都用指甲,划破了皮,还在不停的用力,发出剧烈的震颤。
  “陛下您知道,含玉每天在后宫中,过着怎样的日子吗?!”夏含玉猛的趴在了床上,靠近轩辕翟的脸,恶狠狠的瞪着他,片刻后,又突的心头一酸,特别想哭,略显哽咽的道,“含玉每天都被人欺凌,被人踩在脚下,是繁花似锦的后宫中,一根无人知晓的草……含玉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牟牟他天资聪颖,才华横溢,就因为有我这个卑微的母亲,所以就不能坐上帝位了吗,凭什么?!”
  这是何等的不公!
  她卑微低贱了一生,又让牟牟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可以,就算她拼了命,鲜血淋漓,也要让牟牟有一个锦绣前程!
  “陛下,含玉很爱您,可是您的心中,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我的存在,我就像是一个笑话!”夏含玉坐直了,狠狠地将轩辕翟的手一丢,倨傲的仰着下巴,“而且如果您的死,可以带给我和牟牟一个锦绣前程,帝王之路,我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话音一落,她从自己的衣襟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放在光亮前欣赏。
  夏含玉得意的翘着唇角:“您一定不知道吧,您现在这个鬼样子,就是我的杰作。而且我要的不仅仅如此,我还要你……永远都醒不过来……!”
  她随手端起了床边的茶盏,倾泻倒了一杯清茶,清澈的水流哗哗作响,在空旷的内殿中,清晰入耳。
  这一系列动作,她都做的特别慢,胸前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心跳如雷。
  毒杀皇帝的恐惧慌张,即将得到天下的激动兴奋,以及回想以往的一切一切的凄凉,通通都袭上心头,一锅子煮在心尖,沸腾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