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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李允卿如昨日说的一样,和墨初上一同登门兵部尚书杜荣兴府邸。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广袖长裙,裙摆修着淡紫色的碎花暗纹,一根轻纱束起柳腰,青丝半束,宛若惊鸿,满身的灵气逼人。
  墨初上依旧是一袭蓝色锦袍,仙风道骨,神色漠然的下了马车,跟着李允卿去了杜府。
  他们身后跟着南宫洵和如溪这两个没什么事,又爱凑热闹的闲家伙,一路上两个人凑一堆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本来李允卿昨日仿佛已命悬一线,可她今日还是执意来了。
  她想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墨初上只能听了一百次北夜君的嘱咐,耳朵起茧子,会好好照顾李允卿,不让她出什么事。
  杜府位于较为清净的地段,这里过往人很少,也几乎听不见街上的吆喝声。
  杜府却一点也不如地段一般清廉,而是一座奢华,占地面积很广的府邸。
  兵部尚书,拿的贿赂一点也不比吏部拿得少,那些钱堆起来,都有半个国库多了。
  杜府门外的小厮,估摸着是知道李允卿回来,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着,冷不丁看到马车停下来,走下了气质不凡的二人,赶忙匆匆忙忙的跑了进去,汇报去了。
  还有两个侍卫也不敢怠慢,见四人踱步而来,赶忙行礼:“卑职参见帝师大人,见过神医。”
  李允卿微微点头,没有一丝停顿,脚步不停的走入了庞府。
  墨初上距离李允卿半步后方,也紧随而进。
  如溪和南宫洵收起了嬉皮笑脸,故作严肃的跟在后面,也不敢多看,怕给李允卿丢人。
  很快,杜荣兴便赶来了,远远的看了李允卿一眼,眸子中充满了阴鸷和憎恶,却还是满面笑容的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作揖:“下官见过帝师大人,这位便是神医吧。”
  墨初上没有官位,不过是一介平民,可他名扬天下,早已经高于庙堂,也就没有行礼,只是淡淡的颔首,冰眸淡漠疏离,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淡。
  “久仰久仰。”杜荣兴故作谦逊,“那本官的病,就劳烦神医了。”
  墨初上依旧没有说话,清淡的颔首,目光甚至都不在杜荣兴的身上。
  杜荣兴的嘴角微扯,有点不太喜欢墨初上这个清高的模样,但是也不好多在意,便微微一笑:“大人这边请,听闻大人身子羸弱,便去暖阁一坐吧。”
  “好啊。”李允卿微微勾了勾嘴角,小脸清冷淡然,嗓音如水,听不出喜悲。
  在杜荣兴的带领下,他们四人来到了暖阁。
  也就是一座精致的阁楼,有像北方人一样的暖炕,整个阁楼都是暖和的。
  虽然是春天了,但是这天气依旧凉丝丝的,李允卿的身体更是觉得寒冷。
  但是杜荣兴如今正值壮年,应该不怕冷才是,这暖阁的碳火也不见停,也是钱多的没处花了吧。
  走入暖阁,暖阁之中陈设低调而奢华,不见金银玉石,却全是上好的紫檀木所造,一个椅子的靠背上,还镶嵌着好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更别说那精细的雕工了,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李允卿步伐缓缓而进,莹白如玉的素手拂过那椅子,似笑非笑的看了杜荣兴一眼:“杜大人府上真是奢华啊,不知道每年要收多少贿赂?”
  杜荣兴的脸色一僵,他没有想到,李允卿说话竟然如此口无遮拦,这样的话都可以明摆着说出来。
  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这个女人究竟是学富五车,还是什么都不懂,究竟是无意而为,还是故意刁难!
  “帝师大人这是什么话,下官怎么敢收受贿赂”杜荣兴咬紧后槽牙,微微低了低头,故作汗颜,以长袖擦了擦额头。
  “没有才怪了。”如溪瘪了瘪嘴,不屑的小声道。
  虽说是小声,但是还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杜荣兴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度,手指都被气的微微颤抖,终于憋不住,冷声道:“大人,说话要有证据,不能无故污人清白啊,下官恪尽职守,从不收受贿赂!”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还让这个小丫头片子长了气焰了?越来越嚣张!
  她以为她是个御史大夫,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吗!
  李允卿微微瞥了一眼杜荣兴,轻笑一声:“我就是开个玩笑,杜大人何必如此生气呢,难不成是恼羞成怒?”
  “你!”杜荣兴被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撕碎了李允卿,“御史大人可不能胡乱揣测,任凭谁被这样诬赖都是会反驳的。”
  “心眼小就心眼小呗,还那么大声,都把我吓着了。”李允卿柔弱的握了握自己的小心心,柔风拂柳般挪到了椅子上,一副被吓的气力虚浮的样子。
  杜荣兴:“”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到底还是他小心眼了?
  果然不愧是黄毛丫头,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吗。
  从前听闻她一手除了林启,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人物。没想到,女流就是女流,上不得台面。
  一朝得势,还不是丢人的。
  也不想想,如今朝廷上,还是苏大人一手遮天,她算个什么东西?
  也就是如今摄政王正视他为眼中钉,他怕她找出他的把柄,因此被拿来做事,才会如此低声下气。
  谁知她竟如此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