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世子妃养成手册 > 世子妃养成手册 第69节
  真是可笑。
  他自以为运筹帷幄,但最后却握不住自己的心思。到最后,人走了,灯灭了,他却产生了后悔之意。
  所幸,他到底是得老天眷顾的人。哪怕有一丝的遗憾,老天也会予它弥补这憾意的机会,让他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
  李慕之走后,宁竹衣便重重地坐在锦凳上,额间出了满满的冷汗。
  怎会如此?
  若李慕之也知悉天命,那他恐怕不会对自己轻易放手。也许,他对自己并无多少情爱,有的只是一点儿遗憾罢了。但为了成全这遗憾,他就会做出疯狂的事儿来。眼下,将自己囚禁于荣春宫中的举止,正是他会做的事。
  “宁大小姐,这个点儿了,吃点甜酪填填肚子吧?”一道笑声传来,是左丘羽托着几道甜点而入。他好似浑然不知这宫中的异动似的,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
  宁竹衣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没好气道:“没胃口。”
  被关在这个鬼地方,谁有心思吃东西?
  更何况,李慕之说话也和吃菜似的,完全不当真。说好了要让她见父母,也没个音讯。
  “饿坏肚子不行。”左丘羽嘀咕着,将甜酪摆在桌上,语气热情道:“我特地叮嘱厨房,按照我老家的做法,往甜酪上放了许多红豆。我妹妹平日就喜欢吃这样的甜酪,宁大小姐试试?”
  说着,他便用勺子舀起一勺甜酪,自来熟地递到宁竹衣面前。
  “我不吃。”宁竹衣皱眉,推了下他的手臂。她一个没留神,用的力气大了些,那勺子竟从左丘羽的手上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咔嚓”一声,摔成了三段,勺中的甜酪也洒了一地。
  “哎!”左丘羽微惊,嘀咕道:“一个姑娘家,力气怎么这样大?”
  宁竹衣见状,起先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起左丘羽是李慕之的人,便又生起气来,不快道:“都说了我不吃,你还要我吃,我能怎么办?只能推开了!”
  左丘羽哼了声,揣过那甜酪,道:“你不吃,我吃。有的吃还不好?赶紧吃饱了,免得下次饿肚子。”
  说着,他竟端着碗,稀里哗啦地吃起了桌上的甜点。
  宁竹衣见状,有些惊愕。
  左丘羽吃得面颊鼓鼓囊囊的,道:“宁大小姐是没饿过肚子吧?要是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那便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抓紧时辰吃饭。”说完,他便仰头将甜酪吃了个干净。
  “莫名其妙……”她对左丘羽也没什么好面色,转身向宫殿的深处走去。
  这宫殿内外有几进,进了门后头,便是幽深的寝殿。宁竹衣环视着四周,就有种隐约的熟悉感,仿佛自己当真变回了那位宁贵妃。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她一点都不想做那个倒霉贵妃!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了一阵石子敲打的声音。这声音笃笃笃的,真是好不突兀。
  她皱了皱眉,推开了雕花木窗,往窗外望去。
  窗外夜色正浓,冬日的残月高挂在天际。院中栽种着无数潇潇青竹,老绿的夜色沙沙而动。而在那群竹之间,有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戴竹笠,持宝剑,衣袍如飞,仿佛仙人。
  “……一剑破天大侠!”宁竹衣吃惊地喊了出来。
  第85章 颐指气使 你是李少卿派来伺候我的人吧……
  这出现在荣春宫窗外的人, 正是许久不见的一剑破天万刄春大侠。
  宁竹衣正因被关在宫内而恼火无比,现下见得一剑破天大侠,原本微慌的心, 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 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一剑破天大侠每次出现, 都可以救她于水火, 想必这次亦然。
  她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身子探出窗口, 问:“大侠,你来救我了?”
  大侠拿手指靠近自己的笠纱, 做出嘘声的姿势来, 叫她小些嗓音。
  “外面贼子众多, 我费尽苦辛才能进来,切勿声张。”大侠的嗓音压得很沉。“且眼下外头巡逻不断, 我们不能轻易离开。”
  闻言, 宁竹衣心底道一声“果然如此”。
  最为精锐的金羽卫都已聚集在宫中,防备如何能不严?只怕二人才出宫门,就会撞上巡逻的兵士了。
  看来, 只能再候时机。
  荣春宫的宫墙根处, 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那是一列金羽卫巡逻的声响。那声音由远至近, 仿佛踩在人的心上。隔着一堵墙,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焦虑的嗓音:“方才是不是有个人过去了?快找出来!”“要是不能将他找出来,咱们几个都得死!”
  宁竹衣听了这嗓音,颇有心惊肉跳之感。她面色微白地看了眼一剑破天大侠,定了定神,道:“大侠, 你先进来藏着吧,外头危险。”
  只听簌簌一阵风响,白衣的侠士身影一旋,转眼就到了窗内。因为窗扇狭小,他还险些卡掉了自己的斗笠。多亏得他手快,伸手扶了一下,这才不至于叫斗笠被撞飞了。
  宁竹衣一边关窗,一边瞟一眼外间。从门缝里,她窥见左丘羽正守在外头,手里依旧端着甜点盏。“你们几个,将门外看好了。”隐约还能听到左丘羽这般吩咐下头的人。于是她将门合得更紧了,然后左右找能让大侠藏身的地方。
  “你……没受伤吧?”一句关切之言,忽从耳边传来。宁竹衣抬头,正望见大侠的白色面纱。
  “我没事。”她摇头。“李慕之什么都没对我做,只是说了些怪话。”
  “那就好……”大侠似乎松了口气。
  片刻后,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恼火道:“是我疏忽了。”
  宁竹衣哭笑不得。
  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眼下是一剑破天大侠?竟说出这般奇怪的话来。
  这荣春宫的内殿,垂珠串玉,雕金砌银,华美至极,俨然一副宠妃居所的模样,但却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虽有衣橱,但却小得很,塞不进一个大男人。找来找去,也就只有床底下能藏人了。
  “大侠,你藏这儿吧?”宁竹衣撩起床单,往床下的空档指了指。
  “这儿?”大侠似乎愣了下。
  “愣着干什么,倒是藏进来呀!”宁竹衣催促道。
  就在这时忽门外忽然响起了道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左丘羽的嗓音:“宁大小姐,你可有事吩咐在下?我听见你似乎在说话呢。”
  宁竹衣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僵,连忙道:“没、没事儿,你听错了!”
  左丘羽嘀咕道:“当真没事?宁大小姐,少卿吩咐了,要我好好看住你呢。”
  宁竹衣恼火道:“问什么问?我不想听你讲话。”
  一边说,她一边将大侠往床底下推。大侠僵硬一瞬,只好顺了她的意思,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挪。
  这荣春宫的地虽打扫得干净,可还是有灰,硬是让大侠白生生的袖口沾了颜色;床下的地方还窄,卡得大侠的斗笠歪歪斜斜。但不知为何,大侠一直死命拽着斗笠,就是不肯放手。
  咔哒!
  只听一声脆响,竟是大侠的竹斗笠被折了半边。
  门外的左丘羽立时察觉到了不对:“宁大小姐,你在做什么?”
  说罢了,他便推门而入。
  宁竹衣倒吸一口冷气。
  趁着左丘羽推门的瞬间,她一脚将大侠踢进了床下,又翻身躺在了床上,还特地撩低了半截衣襟。
  等左丘羽进入内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宁竹衣大喇喇地躺在床上,姿态活像个下九流的混混,一只脚踹着床柱子,一只手耷着自己的衣襟,下头露出一片嫩生生的锁骨肌肤来。
  这样的姿态,委实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左丘羽愣了下,面色迅速涨红,而床上的宁竹衣则发出短促的尖叫,恼火无比地将一只绣花鞋朝他脸上丢去。
  “你闯进来干嘛?!我在修炼呢!!修炼!”
  她手劲大,这鞋子又正正好好砸在左丘羽的脸上,左丘羽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痛,鼻子都快断了。但他什么都不敢说,只好顶着痛得要命的鼻子扭过头去:“冒犯了,冒犯了……”
  “现在京城里最流行的就是修炼了,你不知道吗?随便闯进来,打断我修仙,真是好大的胆子!”宁竹衣振振有词地训斥他。
  左丘羽尴尬不已,忙低着头赔罪一番,讪讪地退了出去,道:“宁大小姐,在下绝不再打搅您修炼了。”
  咔哒一声响,房间内又归于寂静。
  宁竹衣松了口气,理好衣襟,坐了起来,把头往床下探去:“大侠,你可以出来了。”
  一阵轻响,一剑破天大侠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只见他原本白色的衣袖,现在已被地上的灰染成了灰色,让宁竹衣看了忍不住嘀咕道:白衣服当真是不好。
  一剑破天扶着折了小半的斗笠爬起来,硬是没让那斗笠和白纱离开过自己的脑袋。
  “衣……宁姑娘,你先把鞋穿上。”一剑破天站起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句。“你是订了婚的姑娘家,不可以将脚露给别的男子看。”
  宁竹衣愣住。
  她低头一看,方才为了砸左丘羽,她拿自己的绣鞋当作暗器丢了出去,眼下脚上只有一层薄袜。
  这家伙竟然在计较这个?!
  宁竹衣挑了下眉,问:“你身在江湖,怎么知道我定亲了?消息这样灵通?”
  大侠噎了下,别开头,道:“豫王世子是我的好友,我自然知道这消息。”顿一顿,他又忙岔开了话头:“这些都不是急事。要紧的是,金羽卫少卿挟持了不少权臣王族入宫,将他们关在宫里,不允许他们外出。”
  闻言,宁竹衣愣了下,脑袋很快转过弯来:“他这是要拿这群王室子弟、权臣公卿当作人质?”
  大侠点了点头。
  宁竹衣的眉瞬间皱紧了。
  京城贵族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有这波人被困在宫内,那宫外的人就没法擅动。如此一来,李慕之简直就能为所欲为。
  他是想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就令皇帝成为他的掌中傀儡,坐上那摄政王的位置?
  也是,前一世呼风唤雨习惯了,如今却还要寄人篱下,想必一定难受得很,不愿再等了吧?
  “少卿的动作太快,京畿卫竟全无察觉。”大侠的声音沉沉的。“眼下虽反应过来了,但也不敢擅自入宫救人。”
  “要是能想法子将那群公卿放出去就好了……”宁竹衣咬住自己的指甲,思索起来。“但宫中金羽卫层层叠叠,又该如何是好?”
  宁竹衣在床边坐下来,苦苦思索一阵。一番绞尽脑汁之后,她忽然眼前一亮:“大侠,我……我知道一件事!”
  *
  半柱香后,荣春宫的内殿传来了宁竹衣大呼小叫的声音。
  “左丘羽,进来伺候!”
  左丘羽原本正抱着手在外头打瞌睡,听到宁竹衣中气十足的声音,他打了个呵欠,挂起先前那副面具似的笑容,推门而入:“宁大小姐有何吩咐?”
  只见宁竹衣傲然地靠在美人榻上,拿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金镯子,一双眼睛满是轻蔑地望着他。这幅派头,俨然一个恃宠而骄的贵妃。
  “你过来,看到地上的纸屑没有?这些是我不小心撕碎的,你把它们都拼回去。”宁竹衣晃着脚,语气颐指气使。
  左丘羽愣了愣,望向地面。只见黑色的地砖上洒落着许多细小的纸屑,显然是同一幅画撕碎了的。
  宁竹衣竟然叫他把这么多细小的纸屑拼回去?这当真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