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声呓语,楚愉的脚步迟缓了下来。
在一旁照顾了他一夜的小女佣眼中冒着红血丝,看到楚愉进来便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躬身站到一旁道:“夫人。”
楚愉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淡淡的说:“以后不要叫我夫人了,我和墨辰溪……算朋友吧。”
为她挡了一颗子弹,像“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那得多没心没肺。
小女佣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平,仿佛鼓起勇气抬头说道:“昨天先生带着一身血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叫医生,而是疯了一样的安排手下人去救您,说您还没走远,一定能救回来,直到保镖们传回消息您被一架直升机带走了,他才撑不住晕过去。”
“昨天直到您回来,硬是从床上爬起来去楼下接您,为了不让您自责还故意装出一副身体无碍的模样,可那是子弹啊!他的伤口都被打烂了!可您呢!”
说着,年轻的小女佣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泪眼朦胧的质问楚愉:“可您呢,您回来就被另一个男人堂而皇之的抱回房间,您知不知道他看到您安然无恙有多开心,先生这样的人卑微成这样,您就不能施舍一点感情给他吗!”
语尽之时已是泣不成声。
楚愉垂下眸子,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微微下垂的小鹿眼溢出一丝温柔。
“别哭了,小心把他吵醒。”
接过纸巾,小女佣随意的擦了擦脸上泛滥的泪水,却根本擦不完。
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沉睡的墨辰溪,使劲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看起来着实可怜,
“你……喜欢他?”
小女佣被说中心事,还坠着眼泪的眼睛带着几分慌张摇摇头,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先生多高高在上的人啊!我怎么配……”
“好了,我又不是在审你,何必把自己放的这么低。”
白净的手指轻轻拉着她的胳膊,两人来到卧室外面。
楚愉恬静的双眸望着她,柔柔的说:“我知道你在为他打抱不平,但感情这种事不像任何可以实质化的东西,你对我好我就分给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事,如果未来他有需要,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回报,但绝对不会因此而产生感情上的羁绊,我很爱我的丈夫,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可是!”小女佣急促的说:“先生就这样白白付出吗?哪怕您嘴上哄哄他也好啊,您不知道他昨晚发着高烧念了几次您的名字。”
楚愉轻笑一声,“哄他一时,能哄他一辈子吗?何必给他这种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呢?”
“怪不得都说越漂亮的女人心越狠,您简直铁石心肠!”
小女佣俨然听不进去她的话,气愤的瞪着她,“先生就在里头,照顾不照顾看您自己吧!”
说完便含着泪跺跺脚跑了。
站在原地,楚愉苦笑的扯了扯嘴角,转身推开了门。
卧室里,墨辰溪依然在昏迷着。
她从一旁的凉水壶里倒了点水,用棉签沾着,轻轻点涂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涂完之后,又用手背抵着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好像还是有些热的。
她正想把手拿开,转身去找医生的时候,手腕却被一只虚弱无力的手握住了。
意外的回过头,就见墨辰溪已经醒来,半睁着那双蓝眸痴痴的望着她。
“我在做梦吗?怎么会是你?”
楚愉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淡笑着说:“没做梦,我来看看你。”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眼角闪过淡淡的失望。
喉咙有些嘶哑的说:“他走了?”
“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神出鬼没的。”
看了她一会儿,墨辰溪突然笑了。
“小素素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提到霍弈鸣的时候,嘴角就会不自觉的上扬,眼角眉梢都带着甜,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她微微一愣,不禁红了脸颊。
“唔……有吗?”
墨辰溪的笑容不达眼底,却十分温柔。
“就像你现在这样。”
楚愉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扬眉一笑转移话题。
“对了,还没谢谢你替我挡子弹,没有你,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清润的眸子真诚的看着他,“愉琛和开颜也应该谢谢你,没有你,他们也已经葬身火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让他们认你做干爸,好不好?”
“干爸?”墨辰溪敛眉重复着这个称呼,也掩下了眼睛里对她深入骨髓的爱慕。
他想要做的,是她宁素的男人,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干爸!
“你不愿意呀?就当我没……”
“我愿意!”
他有气无力的打断她,干裂嘴唇扬起一抹淡笑,幽蓝的眸子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我也觉得和他们两个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看见他们就喜欢的不得了,也许……上辈子我们就认识。”
这番话,听起来没什么。
可在场的两个人,却都明白深处的意思。
楚愉那双大眼睛藏不住心事,她甚至不敢抬头,“你愿意就好,你好好养身体,我先出去了。”
刚起身,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沉沉的疑问。
“如果那天在酒店救你的人是我,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虽然和霍弈鸣的初遇被掩藏的严严实实,可真的想查却未必查不到。
宁素被下了药,脚步虚浮的趁着历炎彬洗澡的时候逃出来,是被人看到过的。
就是在那一晚,霍弈鸣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艾艾这颗小种子。
尽管背对着他,楚愉依然能感受到他钉在后背上的视线有多炙热。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如果,你又何必做这种假设来为难自己。”
说完刚准备离开房间。
可墨辰溪却在她身后淡淡的说:“小素素,别把我当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我会留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楚愉没有回头,听他继续说道:“这一个月里,只要你肯回头,我整个人连同灵魂都是你的,绝对不会辜负你,一个月以后我会去米国,再不回来。”
就当从来没有爱过你。
楚愉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是绝对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