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施先生全白的头发让他整个人比他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老一些,但依然能从俊朗的五官看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只是此时此刻,那双形状很好看的瑞凤眼中,满是虚妄的快乐。
他透过楚愉的身体,看着一个名叫乔乔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深深扎进他中枢神经的执念。
或是思念,或是懊悔,亦或是恨,楚愉从看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她将半干的毛巾拿在手里,视线落在餐桌上摆的满满的珍馐美食。
目光又转移到施先生身上,语气依然淡淡的。
“我不饿,请你出去。”
说着,便拿起梳子坐在床边梳头。
头发又长了,已经长过了腰。
以前有霍弈鸣给她收拾头发的时候总是很享受的模样,她并没有觉得有多麻烦。
可现在他不在身边。
她才知道这一头长发打理起来有多麻烦。
所以愈发想念霍弈鸣。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里,霍弈鸣从生活的点点滴滴,无孔不入的侵袭着她。
现在每次挤牙膏,每次洗脸,梳头,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
思念那双温热的大手轻柔的穿过她的发间,然后有意无意的捏一下她的耳垂,在她的发顶留下一个吻。
因为月子里不能经常洗头,南姨曾经建议她把长发剪去一段,因为太长了。
楚愉断然拒绝。
她怕见到霍弈鸣的时候,他会失望。
端着酒杯站在楚愉身边,施先生贪恋的望着日思夜想的容颜。
自然不难发现她又走神了。
她为什么总是这样……
嘴角的笑容缓缓落下来,捏着就被的手指逐渐用力。
“你又在想那个让你怀孕的男人?”
楚愉瞬间从刻骨的思念中回过神来,看都不看他。
“施先生,我跟您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你的乔乔,我现在只有二十一岁,您多大年纪了呀?您真的认错人了!”
她的话让施先生有些慌乱。
高大的身躯急切的半蹲在地上,仰望着她。
“乔乔嫌弃我老了?我、我很努力在健身……”
这种鸡同鸭讲的对话,整个月子期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施先生认定了她就是那个乔乔,她怎么解释都像石沉大海,一点儿水花的回应都没有。
如果没有南姨这个正常人在,她估计也要疯了。
好不容易梳完头发,楚愉起身想去拿吹风机的时候,却被施先生拦住了去路。
他的身高和霍弈鸣差不多,一米六五的楚愉站在一米九的身高面前,显得娇小玲珑。
她皱了皱眉,警惕的倒退一步。
施先生痴痴的望着她,嘴里呢喃着:“你还是那么美……”
说着,便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摸她的脸。
楚愉倒退一步,感觉到脚跟碰到了床头柜,马上绕到一边,和他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他被她的动作刺痛了双眼。
眼中的痴恋逐渐转变为哀伤。
“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楚愉攥着拳头,站在浑身的肌肉紧绷着,隐隐的有一种防守的姿势。
像一头落单却勇猛的小兽。
她警惕的盯着他,轻启朱唇,“带我离开这里,我会考虑原谅你。”
“真的!?”施先生惊喜的望着她,但很快摇了摇头,原本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白发垂落下来。
“你在骗我,离开这里,你就会像以前那样消失……”
楚愉抿了抿唇,放柔了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轻声说:“可你一直把我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会生病的,等我死了,你就永远都别想见到我了。”
看到他的眸光动摇,楚愉往前走了一步。
“放我出去,我会永远陪着你……”
她的声音柔软而娇糯,宛如蛊惑人心的魅,“带我出去,太阳好的时候还可以一起晒太阳,一起散步,你说好不好?”
果然,随着她的声音,施先生的眼神逐渐柔和,似乎正沦陷在美好的幻想之中。
就在楚愉以为能成功的时候,却见他猛地上前一步。
她控制住下意识要躲闪的身体,任由他攥住了自己的手。
他痴狂的望着她,“好!我们出去!”
不等楚愉高兴,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便将她锤入深渊。
“只要你怀上我的孩子,我就再也不怕你会离开我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乔乔你说好不好?”
好个头啊!
楚愉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扯开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
“你出去,我要休息。”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又望向桌上的饭菜,“乔乔我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庆祝你出月子……”
“我不饿。”楚愉冷冷的打断,绕过他走进卫生间里拿吹风机吹头发。
站在原地的施先生看着她消失在洗手间的纤细背影,目光又回到自己的手心。
他的乔乔,手好软……
痴狂的目光愈加深邃,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把那个人杀了,你就不会想念他了……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长及臀部的长发吹好。
放好吹风机,活动了活动有些发酸的胳膊,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施先生果然已经离开。
就连饭菜都收拾的一干二净,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用吸奶器吸完奶,又回到书桌旁看书。
这是她唯一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方式。
这一个月里,她几乎一寸寸研究过关押着她的这座牢笼。
墙面看似是寻常的建筑材料,可敲击声却又有墙面那么沉闷,隐隐的还有金属的铮鸣。
她没有工具,他们谨慎到给她吃饭用的勺子都是木头的。
后来她把床头柜的抽屉滑道拆了下来,在书桌的背面刮开一个小口子。
果然如她所料,墙面的中间埋着一种不知名的金属。
应该是某种可以阻隔雷达,屏蔽信号的金属,这位施先生到底是谁。
老公,你怎么还不来……
一声金属清脆的咔吧声响起,门被缓缓打开。
南姨端着饭菜出现在门口,瞥了一眼在看书的楚愉,将饭菜放在餐桌上。
“您该吃饭了。”
楚愉头也不抬的说:“我不饿。”
“您为了孩子也得吃点。”
听到孩子,楚愉才合上书,起身来到餐桌旁边。
她刚喝了一口乳鸽汤,就听南姨旁敲侧击的说:“您刚才对先生说了什么?他好像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