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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他看到光的背面 > 第116节
  慕骄阳伸手去摩挲那幅画,终于被他摸到了凸起,一按,整面墙翻转过来。
  里面很黑暗。是一条不知通往那里的过道。三人只好继续朝前走。
  忽然间,四周变得空旷起来,能看到前面淡淡的一点彩光。慕骄阳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原来这里是一个隔层,一低头可以看到他们刚才进来的一楼大厅,和另一面墙上的玫瑰玻璃窗。
  如慕骄阳所推测,无论身处何地,都会被这扇窗所照耀,如同凡人走到这里接受天神的审判。
  “队长。”慕骄阳叫海角,可是一回头,不见了他。
  幸好,景蓝还站在走廊的尽头。
  他快步跑了过去,“海角怎么不见了?”
  这里太黑太暗,唯有靠近玫瑰窗那里才能感受到光亮。景蓝揉了揉眉心说:“刚才那边听见一声叫,海角就冲了过去。”我们不能分散,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慕骄阳和景蓝沿着分叉小道走到了尽头,那里是死路,只有一面石墙。
  慕骄阳用力推,石墙居然开了。
  俩人走了进去。
  门又轰一声关紧了。
  这里有一盏灯,发出惨淡的白光。
  俩人往里走,在尽头看到一张木板拼成的床,上面躺着一个女人。已经死去多时。
  但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慕骄阳掀开了那张厚厚的毛绒被子,被子下的尸体被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包裹着,但是已经干渴了的鲜血染红了床单,染红了那件裹至脚踝的羽绒服。
  “死因好像是割断了颈动脉。”景蓝伸出手来,指了指女死者的颈部。
  慕骄阳看了死者颈部伤痕,有三四条刀痕,“凶手力气不够,反复割了好几次。下颌那里也有一道勒痕,是人手勒的。”
  慕骄阳从衣服内袋取出手套戴上,拿起死者双手仔细看手腕处,又说:“手腕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然后拉下了羽绒服的拉链。
  死者的身上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一块一块的肉被割走,十分凌乱毫无章法,有些地方割得太深,已经露出了白骨……
  而死者腰部那里还有被什么勒过的痕迹,不是绳索。慕骄阳推理:“杀人的是两个人。力气都不够,一个双手合抱用力勒受害人腰部,另一个一手勒着受害人下颌、一手持刀反复割颈部。凶手是两个女人。”
  景蓝白皙的脸更为苍白,但还是平静地说出:“这里没有见到任何碗碗碟碟和吃的喝的。也没有饮用水和食物残留的痕迹。”
  慕骄阳一震,说:“糟了!海角有危险!”
  然后石室另一边传来“嘭”一声枪响……
  第148章 血液
  慕骄阳和景蓝猛地冲了过去, 被一道石门阻隔。
  慕骄阳拼命捶打, 石门纹丝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五分钟?十分钟?……石门忽然开了。
  慕骄阳走在前, 景蓝一手按在他肩上说, “别冲动。”
  “嗯。”慕骄阳跑了过去, 只见海角躺在血泊之中。
  慕骄阳赶忙检查他的伤口, 是腹部中枪。
  海角还有意识, 吐出一口血说:“你们赶快走,别管我。”
  “队长, 别说话。”慕骄阳冷静说道。他的眸子又黑又沉, 说:“我会带你出去的。”
  景蓝已经从房间里找来布条,帮助慕骄阳一起替海角包扎伤口尽量止血。
  慕骄阳一直很警惕,观察四周动静, 然后说:“那两个人质,靠人相食熬过十三天无水无粮的日子。凶手应该对她们下达了命令,杀死我们她们才能存活下去。所以其中一个装受伤, 趁队长救她时抢了他的配枪并开枪。”
  海角点了点头:“是。她扮受伤。”
  这样的诡计, 只能成功一次。现在她们躲起来了。一个手里有枪, 一个手里有凶手留给她们的刀。
  慕骄阳和景蓝扶了海角起来,一起向前走。
  海角说:“你们留下我,出去了再回来救我。”
  慕骄阳坚持:“这里有炸-弹,我们命悬一线。要不一起出去,要么只能死在这里, 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头救你。”
  景蓝说:“你闭嘴!再说下去只是妨碍我们。”
  那道尖锐的变声又响起:“你们还要带着这个窝囊废一起?呵,让我来看看,给你们准备了什么好玩的游戏。有两个女疯子,合计把最先病倒熬不下去的人贩子杀掉了,还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不知道接下来,她们会怎样对付你们呢?也是生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吗?”
  前面一道黑影一晃而过。
  慕骄阳手中持有枪,但并没有扣动扳机。他握枪的手颤了起来。
  他在挣扎。景蓝发觉,他的道德底线开始动摇。
  “为了生存,她们是被你逼的。”景蓝淡淡说道,顿了顿又加大了声音:“这样的情况,在法庭上可以辩驳。你们两位都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当时没有得选择,现在有。你们可以放下武器走出来,我们带你们离开。”
  慕骄阳忽然抬起头来,那对眼睛是澄净透彻的,整个人很淡,身上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你是慕教授。”景蓝说。
  慕教授点了点头,淡淡道:“我来帮助骄阳。”
  “你们最后给她穿好衣服,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是因为你们心中愧疚。我可以理解你们。你们不想同归于尽就走到这边来。这里装有炸-弹。不管他当初给了你们什么承诺,最后都会杀了你们。他在极光森林里已经杀了13个人。”慕教授说道。
  显然是给她们思考的时间。慕教授和景蓝扶着海角开始寻找出口。
  一个低弱的女声道:“没用的。我们找了十三天,根本没有出口。”
  “你给我闭嘴,不要相信他们!”另一个道。
  慕教授看着远处拐角那道淡淡的光,想了想道:“出口在后门。向着玫瑰窗的光亮走,会指引你们找到出口。”
  然后,他们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们跑远了。
  景蓝压低声音: “她们其中一个手中有枪,要小心。”
  三人走得慢,但还是走过了转角,始终沿着光亮走去。慕教授说,“以你的专业眼光来评估,她们心里状况如何?”
  “其中一个有浓重愧疚,所以将尸体盖了起来。对我们没有动杀机,否则刚才可以向我们开枪。但也有可能是她惧怕我们两个男人,还在思考下一步。”
  “向弱那个下手,攻击那个支配者。”俩人同时说起。
  慕教授说:“你们被关了十三天,这位海角队长一听到消息急得马上赶了过来,他本来就为了破十三人被杀案而两天两夜未眠,跑了无数山头,只为了将十三个丧尽天良的人的尸体起出来。他说,谁也不能代替上帝和法庭行私刑。”
  景蓝接着说:“他说绝不会放弃你们,找了很久,一找到这里明知道有陷阱和危险等着他,可是他义无反顾第一个冲了进来。他家中还有两个孩子等着爸爸回家。他的妻子已经病逝,那两个孩子,可能很快就没有爸爸了。”
  他们听到了一声抽泣。
  慕教授在大脑里拼命从本那里看到的信息。其中那位毒枭情妇,名叫金的女人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因车祸失去了双亲。
  “金,别哭。你是金对吗?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的父亲?车祸时,他为了保护你,将车往另一边撞去,他被撞成了肉泥,而你的妈妈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扑到你身上保护你。你看,现在海角队长伤得很重,可是他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就像你当年那样,期待着可以等待爸爸回家。她们已经没有妈妈了。”慕教授的声音低醇又温柔。
  他的话,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
  景蓝扶稳了海角,慕教授松了手。
  支配者会向他们出手。
  黑暗里,慕教授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为了不伤到景蓝,他走得更偏,说:“金,我可以帮助你。是你下手的,对吗?可是明明你力气更弱,你却选择了首先拿起屠刀,为什么?我猜你怀孕了。你是为了宝宝,所以你才割下了第一刀。”
  哭声忽然止住了。
  “可是你很内疚,非常内疚!是你替她穿好了衣服,也是你一个人将她抬回了床上去,并盖好。”慕教授又朝前走了几步,“金,到我身边来。后门那里会有机关,你相信我。我们一起离开。”
  由始至终,慕教授都避开另一个人,不提她的名字。她受到了孤立,又是支配型人格,感觉到了危险,会首先发动进攻。
  他躲到了一块大石头背后。
  脚步声近了。
  他忽然又说:“当初枪在你手里,对,金。因为如果是另一个开枪,就会一枪中海角的心脏或太阳穴。是你留了他一命。那现在呢?枪被她抢走了是?因为你没有杀死海角。”
  更进一步分化了俩人。
  “呵呵呵呵。”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精彩,精彩!慕骄阳,你那张嘴真厉害。背叛。郝妮尔你还不快动手!”
  金,已经背叛了和郝妮尔的同盟。
  凶手说“背叛”两个字时,尤其狠厉。慕教授想,那是他直接的投射。
  慕教授已经离开了刚才说话的地方。
  郝妮尔压低脚步声跑了过去,“嘭”一声,枪打在石墙上。她一惊正要躲,左侧一道颀长阴影猛地向她扑了过来。她举起枪正要射击,那道影子一闪,子弹打空,而强劲有力的手臂一收勒紧了她的脖子。
  她拼命挣扎,他的手抓着她持枪的手拼命往石墙上击打,咔擦一声脱臼了,她吃痛,枪掉了出去。他在她快要断气之际收了手,郝妮尔沿着石墙滑了下去。而他已经拿回了海角的配枪。
  慕教授耳朵一动,听到了脚步移动声。是属于女人的,不是凶手。
  他说:“我没有杀死她。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杀死你们的。我们都希望能带你们出去。金,请你去找绳子来好吗?把她捆起来,她有攻击倾向。我们一起出去。”
  金自阴暗里一点、一点走了出来。
  她问:“凶手真的不会放了我们出去?”
  “当然。”慕教授目光诚恳一直与她对视:“他的目的就是要困死我们。你就算把我们三个都杀了,他也不会给你任何回应。他是变态。只是一个神经病。难道你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和他赌一把?”
  金全身一震,最后选择扔掉了手中的刀。
  慕教授向她微笑,点一点头,说:“我也很希望能快点成为爸爸,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会帮助你的。”
  金动作很麻利,她找到绳子后就将郝妮尔捆绑好了。
  慕教授拍醒了她,说:“我们没有时间等你。你要走就走,不走就留在这里。”
  郝妮尔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他们。
  金跑了过去帮助景蓝扶着海角。她低声说:“警官,对不起。”
  海角只是平静地点一点头,“我原谅你。”
  慕教授用枪指着郝妮尔后背说:“走。”
  景蓝和金,扶着海角慢慢往前走。
  一行人沿着那点若隐若现的光走,终于直接走到了玫瑰窗所处的方位下。慕骄阳看着那扇窗,看了许久,然后沿着窗下左边的方向走了几步,是一个缓缓的上坡,他点一点头,景蓝带着大家又跟了上去。
  他们绕到了光的背面去了。
  一直呈上升的坡度。终于一道门立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