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静宜只觉又一阵晕眩,如今的齐府还有几个人?忽而想到什么一般,随口问道,“湘莲呢,如今妙阳不见了,怎的不见湘莲?”
赫连静宜这不问还好,这一问,魏惠荣先又立刻变作怒气冲冲的模样,也学着赫连的样子恨恨道,“老夫人你是不知道,茂山那个媳妇简直凶的不像样子,还千金小姐呢,那泼辣的样子比那街上的泼妇也差不了多少,阳儿失踪了那么大的事,都说了是全府上下都要找一遍,偏偏她的院子就是便不让进了,说是嫌人多了烦,硬是将人都哄出来了,连我这个婆婆亲自去都不顶用,哪有这样的媳妇?”
魏惠荣是要骂骂咧咧的说一堆马湘莲的不是,赫连静宜却是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今天一天得知的竟然全是这样的噩耗,她已是活到了这么大的年纪,没想到到了晚年竟然还要被这么些事情牵绊,实在也没有那个精力了。
只无力的冲着魏惠荣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听。
骆明诗见状也趁机打断了魏惠荣道,“府上可还有什么人也不见了,还是就妙阳独自一人失踪了?”
经得骆明诗这么一问,魏惠荣像是才反应过来,想了想才答道,“妙阳身边的贴身丫鬟也不见了,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三天后才有人来禀告说妙阳失踪的事情。”
齐妙阳素来内向,不喜接触过多的人,一直以来,独自呆在房内几天都不出门也是常有的事情。要不是贴身服侍的丫鬟,齐妙阳的院子里的下人一连好几天见不到自己主子的人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情。因而照着这样看来,魏惠荣说的话也算合理。
三天前便失踪的人,又怎么会在府上的角落里找出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真的不知道魏惠荣那道找人的命令下达之后,除了让齐妙阳失踪的消息闹的人尽皆知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骆明诗越看魏惠荣,眼神越冷,知晓齐妙阳素来不得魏惠荣的重视,只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疏忽至此,骆明诗忽而觉得她同自己比起来,又实在是可怜得多,因为至少她还有一个疼爱她的姨娘。
“即刻将所有的人召集起来,就说妙阳找到了,让他们不用再找了,以防万一,也可找一个身形同妙阳相似的人顶替也更为保险,至于找妙阳的事情,便不劳魏夫人操心了,我定会亲自将妙阳找回来。还请魏夫人上心些,莫要再出什么乱子,这可是你自己的闺女,可别又害了她。”
骆明诗一番话落,魏惠荣饶是心中再有不满也只有连连点头的份,而赫连静宜方才渐渐悲凉笼罩的内心,此刻也不禁涌现出一二分希望来。
这个家饶是再乱成一团,只要还有骆明诗顶着,她便能放心。
骆明诗手段雷厉风行,这才命令下达一会儿,方才还乱成一锅粥的齐府,这会儿已是所有人集中在庭院内站好,等待着训示。
骆明诗请赫连静宜坐镇一边,这才在众人疑惑的的目光中,缓缓上前,面带着笑意宣布道,“辛苦众人一起寻三小姐了,原来就是在旁处休憩一时睡着了,未来的及叫人告知魏夫人,魏夫人一时心切,这才闹了个乌龙,但也亏得有你们,三小姐已经被找到,今天凡事出了力气的人皆可去账房领三两银子的赏钱。”
骆明诗说话的时候,始终面带笑意,让人只是听着她说话便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且神态也很是大方坦然,一时也没有人去怀疑她话中的真假,又听说有赏钱,众人一时都高兴得忘乎所以,今日全府上下来回奔波也算得到了报偿,更没有人计较三小姐的事情了。若是说为何宣称三小姐找到了却不见三小姐露面?又有谁在乎呢?三小姐本就不爱多见人。
骆明诗一番话说下来,竟是无一人怀疑,看着底下众人高兴的样子,骆明诗心中稍稍安定,这才又余光斜睨了魏惠荣一眼。
魏惠荣得到了暗示,心中一紧,这才又按照方才二人说好的,上前一步,强笑着说道,“今日之事关系到三小姐的声誉,你们都是齐府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用不着我再多讲,拿了赏钱便把这件事都忘了,都不得再提!不然本夫人若是听到谁毁我女儿声誉乱嚼舌根,定不会轻饶了他!”
魏惠荣此番话说完,也算是再次肯定了齐妙阳找回来的事情,且魏惠荣一贯都是对下人颐指气使,因而这般威胁的话语说出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骆明诗见众人都没有疑惑了,这才又道,“既然没事了,大家便都去账房领了银子,就散了罢。”
带着一众下人都纷纷离开了,骆明诗这才看向魏惠荣,丢过去一记警告的冷光,这才道,“你记住,妙阳从未失踪,现在也好端端的呆在自己的厢房内,你从前怎么过的日子,今后就怎么过。从前对妙阳不怎么关怀便罢了,今后可不得再害她清誉。”
魏惠荣听得骆明诗的警告,心中不愤,仰着头瞪视着骆明诗道,“妙阳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怎的你这个不想干的人比我还多事,我想要对我的女儿怎么样,你又管的着吗?”
骆明诗原本冷眼瞧过去的目光忽的一顿,继而哂笑出声,目光也变得讽刺,“你的女儿?你可有真的将妙阳当做你的女儿?这么多年来你可有尽过当母亲的责任?可有亲手为她缝制过一件小衣或是一个荷包?可有在闲时去过她的厢房一次?可知晓她最爱吃的是什么,最害怕的东西又是什么?”
魏惠荣不想骆明诗居然连连发问,更不想问得居然都是这些,而这些,她一个都不知道。一时竟然也愣在那里,哑口无言。
骆明诗又是一阵冷笑,轻哼了一声,“你统统都不知晓,又有何面目以妙阳的母亲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