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歌还有些犹豫,有些试探的说道,“可是王爷说过,不能叫王妃主子知晓此事,不然就要我好看。”
温太医闻言,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昌歌,“可是现在王爷都要死了,不!是已经死了,这下你也用不着瞒了,王妃迟早会知晓。”
昌歌被温太医一席话说的当即愣住,又是朝着床上躺着一动也不动的人看去,咬咬牙,终是狠下心道,“那我去,我现在就去将王妃主子找来,说不定王爷还有活下来的希望,你在这里看着王爷。”
温太医闻言,哪里还有不赞同的,很是急切的点了点头,“那你快去!”
说着,又是朝着床榻上扑过去,就是要给齐茂云再次诊脉,好好瞧瞧是不是真的一点脉搏都没有了。
只是还不待他摸到齐茂云的手腕,整个人却忽然定住,随即大叫道,“没死,王爷没死!”
闻言,正要冲出门去的昌歌也是立即便听下了脚步,转身也朝着齐茂云扑过来。
“王爷,王爷,你醒了?温太医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再给王爷瞧瞧,仔细瞧着,我这就去叫王妃来。”
说着,正要往外边走,谁知又被齐茂云叫停了脚步。
只听着齐茂云虚弱无力的声音道,“你,你要去哪?”
昌歌闻言当即住了脚,也立即想到了王爷很是反感他去找王妃这件事,一时也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温太医在一旁却是看不下去了,很是叹息了一声道,“王爷,王爷!你方才差点就去了,你现在还在顾忌什么呀,可以说,现在这个世上,能救你的就只有王妃了。更何况,你怎的舍得让王妃独自一人?”
温太医一席话,正中齐茂云心事,他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喉咙,这才道,“我已知我大限将至,又怎的忍心让她亲眼看着我死。”
齐茂云这番话已是将自己的立场表明,即便是他这般了,也仍是不愿让骆明诗来见他。
温太医不由得再次跌坐在地。
再开口,居然已是老泪纵横。
“王爷,我自问不是铁血心肠的人,儿女情长,我也是懂得一点,可是微臣真是不懂,如今您这般执拗,究竟是为哪般啊?到时候您若是真去了,那倒是撒手一身轻,可叫这留下来的人怎么活?王妃她还年轻,她还未及髻呀,您又何其忍心?”
温太医作为一个臣子,说这话实在是逾矩了,只是他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齐茂云就这么轻易的抱了死志。总想着若是能有什么事情,能叫王爷回心转意才好。
不想齐茂云听完温太医的话,面上的表情也渐渐沉重,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一开一合道,“你们不懂,她已是受尽了人间的苦楚,即便是再叫我亲手再在她的心头添上一刀,我却也不忍亲自下手。叫她年纪轻轻就要冠上遗孀之名实在是我的过错。”
齐茂云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虚弱的意味,却仍是一字一句说到了二人的耳里。
“终究,是我害了她。若是我当初不那般自私就好了。”
昌歌不忍再听下去,扑到齐茂云身边道,“王爷,我们听您的,您说如何就如何,您说不要叫王妃主子知晓,我们就绝对不说便是了。”
温太医闻言怪异的看了昌歌一眼,瞧着他们主仆二人情深义重的模样,只得在一边摇头叹息。
齐茂云看着眼角隐约带着泪痕的昌歌,轻笑了一声,道,“你哭什么,这一次我也不一定会死是不是。多少次这样的情况,我不都是撑过来了?”
昌歌不停的点头,生怕齐茂云看的不清楚,还很有几分无助的模样。
齐茂云瞧着昌歌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狗一般逗乐的模样,也不由得轻笑,只是那笑容中怎么看都多了一份生命的沉重和无力。
“万一这次我没有撑过去,你亲自去告诉你的王妃主子,我给她留了一封书信,在书房里。”
昌歌闻言也很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赶紧应下来,只是嘴巴张了张,却是始终发不出声音,又还害怕齐茂云看了他的失态只得赶紧将头埋下,好不让齐茂云看见。
一旁的温太医跌坐在地,仍是一动不动,只冷眼看着面前的二人,带着些绝望的意味。
梨香阁的最北端最偏僻的一角。这个骆明诗从未来过的地方,其中有一间简陋的屋子。
屋子里的东西不多,却全是些煎药的瓦罐药碗小火炉。
屋子内的人不少,却不是一语不发就是哭哭啼啼,室内还萦绕着一股挥散不开的浓浓的药味,尽显凄凉。
另一头,此时的骆明诗正走在回屋的路上。
只是心神不宁,走路也不瞧着路,终于在第三次被石头绊住的时候,灵韵终于看不过眼的开口了。
“王妃,您这都第三次了,若是再不小心些,这到时候真摔着了,可怎么好?”
骆明诗闻言,停下脚步,灵韵也跟着听了下来,疑惑的看向骆明诗。
“灵韵,我问你一个问题。”
灵韵有些意外的愣了愣,随即也很是乖巧道,“好的,王妃您问吧,是什么事?”
骆明诗倏地转过身,看向灵韵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天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的事情?”
灵韵闻言也跟着露出深思的模样,想了一阵,又看向骆明诗道,“没有啊,王妃,您说的奇怪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骆明诗也是深思的模样,眉头深皱,仔细的想着,“就是你们王爷,你这些天可有见过你们王爷?我这么仔细一想,好像都快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灵韵听见骆明诗这么说,面上的表情不由得跟着奇怪了,看向骆明诗道,“王妃,您是不是记错了,您今日,不,您刚才还见过王爷呢,就在书室那里,您忘了吗?”
“不,我没有见到他。”
“啊?”灵韵一脸不解。
骆明诗看了灵韵一眼,这才慢悠悠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些天来,少有几次见到他,也皆是模糊不清的,看不清他的正面。这样想来,他肯定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