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慵懒,还带着些许睡梦中的迷糊,只听声音便知这是一个睡梦中被吵醒的人。
果然外间的望春声音更低了,“小姐莫又忘了盖被。”
骆明诗轻轻“嗯”了一声,声细如蚊音。
然后一直将耳朵附在门上的望春却是听到了,这才又安安静静的继续守在门外边了。
男子见着危机解除,而此刻被挟持的女子也安安静静的任他禁锢着,不慌忙不惧怕。
一低头便能看见她柔顺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即便是看不到她的眼睛,男子也能想象得到此刻她的眼神应该是清明的。
呵,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男子很随性的放开了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骆明诗得以自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便听到那人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些许玩味,“你好像并不惧怕我。”
骆明诗心中的想法更是明确了,这是也淡定的回应道:“你并无意杀我,我又为何惧怕你。”
谁知那人听了却是低低的笑出了声,骆明诗闻声皱眉,却听到那人说:“你既然不怕我,那又为何不敢转身来看我?”
骆明诗从善如流,镇定的回答道:“我以为你并不想被我看到你的脸。”
骆明诗想着,本来那人并不想杀她,被看到长相之后又欲杀了她灭口,这又该如何。
谁知那人听罢,笑声虽仍是低低的,只是能听出来,他笑得更加愉悦了,骆明诗不明所以,但站着未动,却又听那人终于停了下来,轻声说道:“怕我觉得你知道的太多,又要杀你是吗。”
骆明诗不语,虽被那人猜出了心中所想,但也并不觉得窘迫,仍是屹然不动。
那人见了,又是说道:“你应知道,我若想杀你,便是轻而易举,你若再不回头,我现在就杀了你。”
骆明诗闻言狠狠皱眉,这人好生不按常理出牌,然而这种被人威胁还丝毫不能反抗的感觉也让骆明诗觉得很不好。
但也只能照做,谁知,待她转过身子看过去,只见那人面上带着一个能遮住大半张脸的玄铁制面具,只露出一张嘴巴而已,骆明诗有一瞬间的愣怔,因为没想到会是这般,这样她又如何认得出他是谁?
那人将骆明诗的反应看在眼里,又是一阵笑,似乎是骆明诗逗乐了她。
骆明诗忽然发现这人真的很爱笑,才见他一面,他就笑了三次。
当然也很危险,锋利的匕首始终被他捏在手中把玩,一闪一闪的泛着寒光。
然而那不停的晃动的这匕首忽的一滞,那人待看到骆明诗的脸之后愣住了。
骆明诗只见那人嘴角勾了勾,薄唇轻启:“居然是你。”
骆明诗闻言又是皱眉,“你认识我?”
“不认识。”说罢,又是勾勒勾嘴角。
因着两人皆怕引得了人来,因此声音都放的极低,距离也凑得很近,一时间竟像是一对有情人在耳鬓厮磨般。
骆明诗片刻无语,将两人距离又拉开了些,沉默了些许,忽然出声道:“你是在拖延时间。”
那人不答,只是手中把玩的匕首放慢了速度。
骆明诗又说:“你受伤了,有人追杀你,你仓皇逃窜到这里,不想又遇着我进屋来。”
那人却又是更凑近了骆明诗些,轻声说道:“哪里是仓皇逃窜,莫要把我说的那般难听。”这话便是变相的承认了。
说话间吐出来的热气喷在骆明诗的脖颈间,惊得骆明诗又往后退了退。
骆明诗见他大大方方的承认,又是朝他看了一眼,然而除了他微勾起的嘴角,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既然你不想碰着我,我也不愿遇见你,我两就当做进的都不是这间屋子,你该怎么做便这么做,而我,现在要去安寝了。”说罢,不等那人反应,骆明诗转身便朝着床边走去。
谁知那人却是站起身跟了过来,骆明诗似有所觉,立即转身,就见那人又与她相隔不过一尺的距离,便听他无赖的说道:“你若是不管我,我便会死在这里,到时你又该如何跟外边的人解释。”
骆明诗不信,然而却也闻得出室内浓浓的血腥味正在她周围萦绕不去,骆明诗不由得在他身上打量,那人更是配合的自己扯开衣物将伤口露给她看。
一大片的血红印在他的胸膛,看在她的眼里。
男人原本以为她会尖叫,然而却见着她只是皱着眉头站在那里,眼睛还在打量她的伤势。
骆明诗心中复杂,说的话也带着些许故意,“你伤的不轻,却还能这般活泼,想来是身子骨忒好了些,也不会有什么事。”
那人却是又笑了,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声,嘴里却是说道:“你其实是想说我身子骨忒贱吧。”
骆明诗终于听出了那声音里的虚弱之意,不禁抬头看过去,又见着那人嘴唇上已没有一丝血色,心中仍是还有些犹豫。
忽而见着那人已有些晃晃悠悠的朝她倒了过来,骆明诗赶忙深处双臂将他扶住,然而她一个小姑娘又如何扶得住这男子,被撞的连连后退几步,直到后背紧抵着床柱,这才堪堪停住,两人皆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命运。
两人此刻的姿势却是男人整个上身压在骆明诗身上,且被骆明诗紧紧怀抱住,骆明诗却是手中将男子紧紧抱着,身高只至那人胸口,几乎是脸庞正对这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虽是没摔倒,然而此刻也并不好受,更加浓烈的血腥味直直的涌进骆明诗的口腔,鼻腔,骆明诗胸腔中一阵难受。
“呵,小丫头劲挺大。”
骆明诗已经切身体会到这人的伤势有多严重了,然而他却还在开玩笑,骆明诗心无奈,原本还在犹豫救他还是不救,此刻却已经没得选了。
骆明诗不欲理会他的话,只将头偏向一边,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以后,这才拼命发力将那男人往床上拖去,幸而两人本就在床边上,因此,并未花费太多时间便做到了。
只是待骆明诗终于将全身的重量狠狠丢在床上,再起身看向那人才发现,仅露出来的薄唇紧紧抿着,始终挂在嘴角的那抹笑意已经消失不见,似乎是已经昏睡了过去。
伤势的确是太重了,那人强撑了那般久现在才昏迷想必已是极限。
原本用来威胁她抵在她脖颈的匕首,在那人站起身时便被别在了腰上。
骆明诗伸手去拿,轻而易举的便将那匕首拿到手,微微一用力便又将那泛着寒光的匕首拔出。
只是一番打量,便觉着这把匕首真是收割人头的利器,光是看着便觉得让人不寒而栗。
手握着匕首,眼神却又移到躺在床上的那人身上,刚刚威胁她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闪现。
骆明诗气不过,拿着匕首快速逼近到那人的脖颈上,又紧紧贴着那人脖颈左右皆比了比,又狠狠的压了压,嘴里还不时发出威胁的哼哼声。
似是要将刚刚那人对她做的尽数还了去,这才作罢,再抬手,匕首又以收回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