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压力和绝望之下投湖后,她是真的想过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因为没有了皇帝宠爱和相信的妃子,在后宫之中绝对称得上最悲哀的存在。而当她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又猛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真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便宜林若茵。
于是愣是争着最后一口气浮出了水面,而脸上的伤口,就是在爬上岸的时候不小心弄的。而后借由小道,偷偷地在附近的山中躲了几天。
听了王妃的解释,纵然还是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南宫瑾也不得不相信其说的话。
而王妃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更是一五一十地将刚刚听到的,以及之前了解到的,全都告诉了南宫瑾。当听到水玲珑便是林若茵的时候,南宫瑾的心里瞬间凌乱了起来。
敢情林若茵不仅没死,还借了某种妖术变了容貌,摇身一变成了全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可笑的是,他自己还没有丝毫的察觉,后期更是对其起了重新拉拢的心思,还许下了那么多的承诺。
呵呵,真是尴尬啊。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水玲珑",总是一副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答案。
“还有呢,母后可还知道些别的消息?”南宫瑾不禁追问道。暗叹自己真是粗心的可以,其实只要稍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林若茵和水玲珑,是有更大程度的相似的。
“没,没有啊,那厮一向嘴上严实的很,若不是今天恰好被我钻了空子,还真不好说会怎样。”然而王妃亦是将所有的底牌都打了出去,就算有所保留,也是关键时刻用来以防万一的。
“哦。”南宫瑾淡淡回应,想到林若茵的一贯为人,确实是小心谨慎的厉害,便也没有再向王妃逼问下去。而是随便的敷衍了几句别的,便悻悻然离开。随后又吩咐人给王妃寻了另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藏身,又特别指派了几位懂事的下人照顾,也算是对得起曾经的一番“母子”情意。
至于水玲珑,哦不,应该说是林若茵,也是时候该算算账了。
亏他还为她难过过呢,他可从没对别的女人这样上心。
想起再见时林若茵那副漠然无视的姿态,南宫瑾就打从心底里不爽起来。不单单是因为欺骗,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在心中如大火燎原般迅速蔓延。
那是远比欺骗,更加令人心塞心痛的存在,亦是远比相逢陌路,更加让人心寒心悸的悲哀。
想当初听闻林若茵不在了的消息时,他还真真切切的掉过几滴眼泪,如今看来,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人家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他看在眼里,所以才会“生前”假意奉承,“死后”又故意周旋。
南宫瑾啊南宫瑾,枉你为人睿智无双,却是这般被一个女子玩弄于鼓掌,还有何颜面再苟且!
想到这里,所有的异样又都化作的滔天的愤怒。等不及天亮,便又风风火火地前往林若茵的房间而去。这件事如果不能立马得出个结果,别说睡觉,就连吃饭恐怕也是难以下咽。
彼时林若茵正准备熄灯就寝,饶是心中还因为王妃的出现,有些担忧和不快,不过一想到北凌烽如今的能力和手段,便下意识地感到心安一些。
岂料这厢才刚刚盖上被子,那厢就察觉到房间里一阵异动。不由地火速翻身下床,刚想要重新将灯点燃,就觉得脖颈处忽而一阵寒意,紧接着又是冰凉一片,继而是一声极浅的轻呼,“别动!”
林若茵顿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纵然此刻的姿势很是让人不舒服,也不敢擅自轻举妄动。毕竟那不知何时便已经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可是不会说话的。
“你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林若茵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慌乱,却是很快压制下来,佯装平静的回问道。
事实上她大概已经猜出了身后的人会是谁,一个人就算竭力的隐匿着自己身上的气息,可只要是遇上足够熟悉的人,就算面目全非,也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感觉出来。
加之曾经他又是她世界里的唯一,所以……
“我说三皇子殿下,你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好吧?”不等南宫瑾开口,林若茵就一语道破了其身份。
南宫瑾却是丝毫不感到慌张,反而邪魅一笑,似是早已经猜到了会被认出一样,随即慢慢的放下了匕首,可依旧不动声色地控制着林若茵的自由。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反倒是若茵你,竟然瞒了阿瑾这么久,阿瑾真是有些伤心啊。”说着竟然还带了几分委屈似的,奈何眼底透出的寒光,却在顷刻间将所有的柔情拆穿。
闻言林若茵募地一怔,后背在一瞬间僵的笔直,就连好不容易压下的心乱,也在眨眼间翻涌而出,且愈演愈烈,浓黑的眼睛里,更是疑惑和忧心并显。
南宫瑾居然知道了她的身份?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
所以说此番是来找自己算账的么?那么她应该怎么才能安全脱身呢?
霎时一连串的问题,毫无间隙地向她涌来,让其不禁有种就算此时再多长出好几个脑子,也决然不够用的深深无力感。
“阿瑾这是哪里话,若茵已是已死之人,又怎敢再出现在故人的生活中。”一番斟酌后,林若茵索性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反正依照南宫瑾的性格,一旦表示怀疑就已经说明了有八成以上的相信,与其再委以虚蛇强行争辩,还不如大大方方认了,还能顺带看看南宫瑾到底有怎样的目的。
“呵呵。”南宫瑾不禁浅笑,随即猛地凑至林若茵面前,将彼此的距离拉的极近,甚至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薄在自己的脸上。
“若茵总是这样会说话,真叫人无言以对。”南宫瑾骤然开口道,每说一个字,望向林若茵的目光中都多了一层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