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黑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你就认输了……”
我笑笑:“我说好吧,不是认输,是要打败你的意思。”
胡天黑不怒反笑:“就你?臭虫而已。你家老仙儿算条汉子,你连臭虫都不如,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跟了你。“
银狐居士在圈外笑着说:“小金童,用出来吧,你也该正正名头了。”
我陡然睁开眼睛,用神力凝聚右手掌心,陡然出现一面令旗,五彩招展,辉映当场。
胡天黑突然停下来,大吃一惊:“这是什么?”
我看着他,呵呵笑:“就这东西,别说你了,就连胡三太爷犯了错,我也照打不误!”
胡三太奶大怒:“小猴崽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说什么!”
我一跃而起,朝着胡天黑挥舞手中令旗,令旗空中幻化成一条九节鞭,重重抽了过去。
胡天黑讥笑:“什么玩意,哪弄来的法器,跑这装来了。今天我就毁了它!”他竟然徒手来抓打狐印。
第三百六十六章 胡天赐
胡天黑空手抓住打狐印。我吓了一跳,这东西难道没用,仅仅就是个传说?
胡天黑狂笑:“笑死人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忽然之间,打狐印周身碧光流转,不过成人的手臂长短,却起了惊天骇地的气势。气息磅礴,充盈我的双手,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似乎化身成万狐之王,端坐山巅,冲着天空的闪电啾啾而鸣,苍茫大地中无数狐狸探出头,一起看向天空。
无数飓风涌动,鼓张着令旗飞舞,它幻化成两种形态,令旗和九节鞭重叠,挥舞半空,仿佛能让天地倒悬,又如同在很远的地方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这一瞬间我和打狐印几乎心心相映,融合在一起,感受到了万狐彷徨,人莫予毒的感觉。
胡天黑惨叫一声,人没了,化成黑狐的原形,两只前爪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呜呜叫,可怜状就跟吉娃娃差不多。
胡三太奶轻喝一声:“不要伤人!”
老太太这一声清叫,犹如火里浇水,一股清凉让我清醒,我赶忙控制住打狐印。九节鞭的鞭尾正落在胡天黑的屁股上,将将停住,没有打下去。
“这是打狐印?”胡三太奶站起来。
我赶紧收了令旗,朝着她抱拳:“婆婆,正是打狐印。”
胡三太奶眼里有泪,眼圈竟然红了。她向前走了两步,旁边的胡浈浈赶忙扶住。胡三太奶指着我,颤抖着问:“打狐印你是从哪弄来的?”
“说来话长。”我缓缓道。
“你可知此物来历?”胡三太奶紧紧盯着我。
我说道:“略闻一二。此物是上天赐给胡三太爷的。胡三太爷是东北出马仙之首,他怕胡家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便请了上旨降下一枚打狐印,意在清肃本家,以正本源。这枚打狐印可以在胡家上打太爷下打散仙,但凡有作奸犯科,可无一不打。”
胡三太奶看着我,点点头:“打狐印只可能在胡三太爷手里,他人呢?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我无缘见他老人家,”我说:“这枚打狐印原先是封印在一枚龙骨里,机缘巧合龙骨结界打开,我便得到了它。”
这时候胡天志一拍桌子,“你既然知道这是我们胡家之物,为什么还不归还?!”
黑暗中无数的胡家兵马同时高喊:“归还!归还!”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没有说话。
胡家兵马看我不说话,顿时亮起了兵器,雪光一片,全都往我身前涌,刀气和剑气纵横,精灵的神煞之气也弥漫在周围,让人窒息。
我又一次使出打狐印,心念所到,这器物竟然和我心意相通,顿时幻化成了数百丈长。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东西竟然如此幻化无方,而且在我的手里举重若轻。
这一下用出来,气势竟然生生逼退了所有的胡家兵马,他们围着我不敢靠近,形成一个圈子。
胡天志勃然大怒:“你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竟然用此神器。其他的法器倒也罢了,偏偏是针对我们胡家的。你以为凭这么个东西就能钳制我们胡家吗?”
我说道:“胡天志,我没这么想,没这么大的野心去钳制胡家。但是此物本来是制约你们的,如果再把它给你们,相当于把紧箍咒交给孙悟空自己处理,岂不是更是后患。”
胡天志向前走了一步,全身暴涨,犹如巨人:“我们胡家从上到下,尊卑有序,规则井然,体制内自有一套奖惩制度,用不着外人监督多言。此物如果落在心怀不轨之徒手里,只会徒增杀业。姓冯的,你现在给我为时不晚,不要执迷不悟,成为我们胡家的死对头!”
我没有说话,向着他走了一步,胡天志全身黑气萦绕,向着我也走了一步。
此时落根针都能听见,形势一触即发。
胡三太奶忽然道:“天志,退下来吧,这东西咱们不要。”
胡天志全身震动,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婆婆……”
胡三太奶表情冷峻:“怎么?太爷不在,你们这些小崽子都反天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她话音一落,那张桌子突然分崩离析,嘎巴嘎巴碎了一地,茶碗什么全都砸碎了。
胡浈浈和其他胡家都跪在地上,匍匐在胡三太奶的面前,一起喊着,婆婆息怒。
胡天志深吸口气,缩回原形,一撩盔甲跪在地上:“婆婆,天志不敢。”
胡三太奶有些疲惫,说道:“太爷闭关这数十年,人间发展迅猛,许多红尘景象见都没见过,我这个老脑筋也跟不上了,但我就知道一条,这些年来东北仙堂乱象频生,私堂、黑堂遍地都是,所谓的大仙儿歹毒者有,谋人钱财者有,甚至害性命害灭门者也有。咱们胡家也不干净!我看啊,有个外人监督一下也好。”
她看着我,缓缓道:“你刚才对峙天志的气度,还真有点当年胡天赐的感觉。”
这个胡天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胡三太奶摆摆手:“你把打狐印收起来吧,跟我来说话。”
这婆婆现在是胡家的当家人,一言九鼎,不至于给我设套吧。我正想着,胡浈浈瞪我:“婆婆的话你也不听吗?”然后冲我做眼色。
我收了打狐印。胡天黑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煞白,看着我又恨又无奈。
胡三太奶用手招着我,“来,跟我来。”
我分开胡家兵马,他们谁也不敢拦着我,让开一条路。我缓缓走过去,胡三太奶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我们到了场院中间,这里居然有一个类似蒙古包的地方。她做了个手势,我没有犹豫,跟着她进去。
外面看着空间很小,真要到里面却十分宽阔,坐五十个人都绰绰有余,这也是一种神通。
我们席地而坐,屋里没有外人,只有我、胡三太奶,还有胡浈浈在一旁侍奉。
胡浈浈帮着我和胡三太奶倒了茶,就要退出去。胡三太奶道,“你也留下来听听,和你有关系。”
胡浈浈愣住了,站在旁边,束手而立。
胡三太奶道:“小冯,你把得到打狐印的事一五一十和我说清楚。”
我点点头:“应该的。”
我便从蔡家庄灵貂闯祸讲起,然后加格达奇取龙骨,遭人袭击,最后又到了偷猎集团老巢的九死一生。前前后后的经过,我都讲述了一遍。
胡三太奶半天没说话,端着的茶几乎要凉了。
胡浈浈在一旁轻轻提醒她,胡三太奶回过神,问我,那个胡先生长什么样子。
我给胡先生描述了一番。胡三太奶眼圈红了,我赶忙诚惶诚恐:“婆婆,怎么了?”
“那个死在林子里的胡先生,很可能就是我们当家的,”胡三太奶顿了顿:“胡三太爷!”
“什么?”我脑子嗡了一声,绝对不相信听来的这句话,胡三太爷死了?
怎么可能?
胡三太爷是上天御赐的东北出马仙统领,是整个东北道行最高的长白山之神,封号得道不过就是在康熙年,三百了年而已,作为普通人可以死好几个来回了,可对于胡三太爷来说,几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我磕磕巴巴地说:“胡三太爷道行很高,是得道的仙人,他怎么可能……”
胡三太奶叹口气:“你没听过天人五衰吧?没有什么人能不死的,神、仙、精、灵不过都是有情众生,除了道和太一,没什么能万古长存。”
“那,那时间也太短了。”我说。
胡三太奶道:“这件事或许有我们想不到的玄机在。太爷闭关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世间流言蜚语颇多,我早已做好了他陨落的思想准备。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到我们三个为止,就不准再传出去了,否则天下大乱。”
胡浈浈赶紧跪在地上,赌咒发誓。
我说道:“婆婆,我还有一个事想问,那位胡天赐到底是胡家的什么人?”
胡三太奶叹口气:“我就知道你有此一问。”她轻轻抬手,对着墙上弹指一点,墙上波纹出现,涌动出一个人的形象。
我这么一看大吃一惊,那不是我吗,简直像照镜子一样。
上面这个人眉眼和我很像,但气度非凡,穿着一身古衣,正提着笔似乎在题字,洋洋洒洒似仙人风骨。
胡浈浈看着上面的人,眼波流转,眉目几乎一动不动。
我心里酸溜溜的,胡浈浈看见我就黏糊,敢情不是冲着我,而是那个长得极似我的人。
胡三太奶道:“他就是胡天赐。太爷曾经说过,整个胡家最有仙人气的,也就是他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特殊的行程
我看着墙上出现的人像,问胡天赐现在在哪?
胡三太奶道:“当年太爷闭关,同行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胡天赐。太爷对天赐极其信任,甚至闭关也让他侍卫在身旁。”
“所以,胡天赐也在闭关之中没有出来?”我问。
胡三太奶点点头,静静看着我,仿佛我身上藏着什么大秘密。
胡浈浈也在细细打量我,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胡三太奶道:“如果闭关的三个人都出了问题,胡天赐可能已经追随太爷也陨落了,说不定已再世为人,就变成了你!如果真是这样,胡天赐在哪,这个问题最有资格回答的,就是你自己了。”
我挠挠头:“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这个名字,先前听都没听说过。”
就在这时,外面很远的地方传来了鸡叫声,胡浈浈赶忙说:“婆婆,要赶紧送冯子旺回去,鸡叫不回魂,会非常凶险的。”
胡三太奶挥挥手:“你带他走吧。”
我站起身,一躬到地,然后跟着胡浈浈要出去。胡三太奶忽然道:“最后还有两件事需要告诉你。”
我转过头看她:“请婆婆赐教。”
“第一件事,”胡三太奶说:“你的打狐印已经露了底,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出马仙界,肯定会惹来许多的麻烦。胡家为出马仙之首,自胡三太爷以来,在东北清肃妖邪有数百年的历史,得罪了很多魍魉鬼徒,而且有许多仙家觊觎我胡家地位久矣。你这个打狐印只打的胡家,打不了外人,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会想方设法得到这枚神器。打狐印对我们胡家关系重大,你如果自觉没有拥有它的能力,就趁早把它还给我们,免得日后出了岔子,悔之晚矣。”
胡三太奶说的有道理,可我不想就这么轻易把它交出来,外人得防,胡家也得防。不说别人,就胡天志胡天黑他们,一个个横挑眉毛竖瞪眼的,不留着这么个神器,日后真要打上门来,还真不好处理。
我简单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胡三太奶似乎早已想到了我的态度,她说:“第二件事,我为什么留下胡浈浈在此旁听。我知道你和浈浈早有渊源,今日斗法场上,她对你关心有加。浈浈这丫头,待在我身边的时间不短了,该出去历练历练,我想让她跟随你,可如何?”
我心念一动,回头看胡浈浈。胡浈浈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