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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外面的大厅里边,他三哥正在那闲着无聊呢,正好让他三哥去审那两个,他在屋里问这个,这样还能提高点效率,给他们节省点时间。
  小六子应了一声,这回没有赵铭的阻碍,很快的便把章文和江明都给带了出去,顺便还把房门也给关上了,这样子可以防止两边的声音串联在一起,再互相影响到。
  看着其他的两位同僚就这么被带了出去,赵铭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什么慌张意外的反应,他很清楚五皇子这么做的意思,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说谎话骗五皇子,心中无鬼,自然不慌嘛。
  “说吧,昨天父皇大晚上叫你们去给本皇子诊脉,结果怎么样,本皇子可有什么事?”
  施施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秦子轩看着面前的赵太医,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却着实有些忐忑,生怕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人之生死,乃是大事,尤其是经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秦子轩便更是珍惜自己这条小命,当然,有的时候,这并不是他自己可以做主的,若是上天一定要将其夺走,他也没办法,就像是现在。
  但不管怎么样,是好是坏,他起码要做到心里有数才是,别的事情可以装糊涂,得过且过,可在这件事情上,秦子轩却永远都不会放松。
  “五皇子您没什么大碍,三皇子也同样如此!”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赵铭压抑着自己的心虚,按照皇上的吩咐说道,他没想到,五皇子一上来就问起了这事,不过好在,早就有所准备,倒是也没有露馅。
  “那昨日父皇的神色为何会那般沉重,若不是本皇子和三哥出了事,崇华殿内怎么会是那般的情形?”
  秦子轩有些狐疑的看着赵铭,虽然从对方的面上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但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昨天晚上气氛那么沉重可不是假得,自家父皇一向是个沉稳能够坐得住的人,轻易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若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怎么可能满宫的太监宫女御医,都被吓成了那副德性。
  “这……”
  眼见着五皇子质疑,赵铭面色有些迟疑,犹豫了两下,偷偷的瞅了瞅五皇子的神色,又把话咽了回去,似乎很不想说出口一般。
  有句话说得好,轻易得来的东西是不会知道珍惜的,换成现在也是一样,他要是说得太快了,五皇子难免会怀疑,犹豫一下,被逼着问出来,反而容易取信与人。
  “说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得,或者你想去与三皇子说?”
  瞅着赵铭那吞吞吐吐的模样,秦子轩撑着下巴,顿时有些不耐的说道,话语中还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不弄明白了昨天自家父皇为什么会是那副样子,秦子轩是怎么都不能够放心的,就算是赵铭说得再多,那也消不了他心中的担忧,疑点疑点,若是在那里放着不管,迟早是个事。
  “别,别,别,五皇子,臣说还不行嘛,这皇上会那般恼火,完全是因为知道了有人暗害两位皇子,所以才会如此……”
  听见五皇子这话,赵铭连连摆了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脸上还带着一丝惧意,可见三皇子在他心里的地位,那真是着实不轻啊。
  “是谁要害我和三哥,难道是云妃?”
  秦子轩心里一惊,连忙问道,昨天在崇华殿知道三哥跟自己一样之后,他便有所猜测了,现在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宫里一共就只有三位皇子,他和三哥生母位份都比较低,没有抚养皇子的权力,他是一出生母亲就难产而死,三哥的生母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没的,反正是都不在了。
  倒是二皇子的生母还在,而且位份比较高,还是妃位,他和三哥一起中了暗算,那如果成功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除了二皇子便没有别人了,照这么推算,云妃自然是最有嫌疑下手的人。
  “不是云妃,是……是兰嫔!”
  没有想到五皇子竟然会猜想到云妃的头上,赵铭心里一惊,连忙解释道,这样的大事,那可不是能够随便误会的。
  不过也难怪五皇子会想到云妃那里,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五皇子和三皇子都相继被害,只有二皇子那里没有动静,不管是从形势上讲,还是从道理上讲,都是云妃最有可能,谁又能想到,这事情有的时候它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兰嫔,赵太医,你确定不是在骗本皇子,这兰嫔可是三哥的养母,她对付本皇子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还对着三哥下手呢,这也未免太过荒唐了吧?”
  秦子轩顿时又惊又怒,他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两圈,回过头死死的盯着赵铭的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昨天晚上,他想过了很多人,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兰嫔的头上,无它,三哥与他一起中了招,那下手的应该便是一个人。
  兰嫔虽然与他有仇,但却是三哥的养母,不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起码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应该有感情了吧,怎么连着对方一起害,更何况,也没有这个理由啊。
  “不只是两位皇子,就连二皇子那里,兰嫔也下手了,只是云妃娘娘那里防的严,兰嫔没有得手罢了……”
  见五皇子一脸自己说谎了的样子,赵铭顿时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他也知道,他说得这些有点离谱,让人很难相信,可它就是事实啊,他总不能为了让五皇子相信,再去撒个谎吧。
  第102章
  没有放过赵铭脸上任何的神情变化, 秦子轩能够看得出来, 对方并没有说谎,况且这样的事情,若不是事先串通好了, 过后一问其他两位太医便能够知道真假。
  最重要的是,那人一连谋害了两位皇子, 即便他们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只要瞧着昨天自家父皇的表情就能够知道, 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那人的, 到时候总会有些动静,他们自然就能够知道到底是谁。
  总而言之,这若是谎话, 那是怎么都瞒不住的, 更何况,这些太医与云妃和兰嫔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 并没有去替她们遮掩的必要。
  “你可知道, 兰嫔为何要这样做?”
  虽然道理都明白,知道赵铭说得应该都是真话,但秦子轩却还是不能理解兰嫔这么做的理由,他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赵铭,眉心都快要皱成一个川字了。
  赵铭张了张嘴, 刚想要回答,可还没等开口,就感觉到脑袋里一阵眩晕, 他身子摇晃了两下,虽然及时扶住了身旁的椅子,但没过几个呼吸便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该死!”
  看着倒地不醒的赵铭,秦子轩知道这是药效上来了,他猛地一甩袖子,在原地急得直转磨磨,心里暗恼自己下手太快了。
  早知道这些太医这么不禁吓,他刚刚就不应该在茶水里下药,现在倒好,在这个关键时候晕倒了,该说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真真是要急死人了。
  撇见桌子上摆着的一壶茶水,秦子轩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刚想要把茶壶拿起,对着赵铭浇过去,就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响声,回头望去,只见秦子墨沉着一张脸站在了原地。
  “三哥……”
  放下手中的茶壶,秦子轩现在也顾不得躺在地上的赵铭了,他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对方,想要安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自己的养母竟然下手害自己,秦子轩尚且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更何况是自家三哥呢,不管有没有感情,有多少感情,这恐怕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一个弄不好,就此黑化了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秦子轩咬了咬嘴唇,很是有些不安的看着对方,生怕对方会想不开,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报仇质问什么的也就算了,自残那可是万万要不得的。
  “做什么那副表情看着我,又不是我一个人被她给害了,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呢,咱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我又不是瓷娃娃,需要特别对待!”
  见弟弟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小脸都皱成了包子,秦子墨顿时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笑道,语气中还带着点调侃的味道,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抿了抿唇,瞅着自家三哥那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还有心思开玩笑的样子,秦子轩不仅没有放心,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说是一样,但怎么可能一样呢,兰嫔与自己那是仇人的关系,可与对方,那却是母子,好歹也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这人心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三哥,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可以发泄一下,也可以跟我说,就是别憋在心里,人会被憋坏的!”
  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秦子轩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是在强撑,很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虽然与这位三哥相处的时间不长,甚至暗地里还有些防备,但秦子轩其实是挺喜欢对方的,自然不希望对方因为这件事受到打击,最后移了性情,变成另一个模样。
  听了弟弟的话,秦子墨心中一暖,他能感觉到对方话里的真诚,这让他不禁有些感动,在这个冰冷的皇宫之中,这样的真诚和关心已经不多见了。
  “你们都下去吧,顺便把赵太医也抬下去,把他们弄醒之后,让他们直接离开便是,不用再来回禀了……”
  左右看了看,秦子墨并没有回答弟弟的话,而是拍了下手中的折扇,指着躺在地上的赵铭,对着屋内的几个小太监说道。
  这些太医知道的东西大概也就这么多了,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真要是自家父皇不想让他们知道的,那便是把这些太医逼死了他们也不敢说。
  屋内的几个小太监大都是锦文阁里的人,听到三皇子这么说,顿时都把目光投向了秦子轩,并没有立即行动,毕竟,五皇子才是他们的主子,主子没有发话,除了皇上,其他娘娘皇子的话,那都是不好使的。
  秦子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家三哥或许是想要跟他说一些话,不方便让宫人听到,这样也好。
  “五弟,你不用担心我,兰嫔虽是我养母,但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一点都不意外,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眼见着屋内的人都走干净了,秦子墨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很是轻松的说道。
  这话可不是用来安慰弟弟的,他确实没有什么太难过的情绪,也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兰嫔虽是他的养母,但与他而言,关系并不算好,甚至还比不过刚认识的弟弟。
  “三哥……”
  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家三哥,秦子轩一时间竟然有些弄不懂对方说得,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虽然看着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假的,但总觉得这逻辑上说不通啊。
  自己的养母要害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伤心,甚至还不觉得意外,这得是关系僵到了什么份上啊,这哪里还是母子,简直就快成了仇人了。
  “很奇怪嘛,你若是知道自己的养母害了自己的生母,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脸上带着些黯然,秦子墨苦笑着说道,这样的隐秘,本是不该告诉别人的,可既然现在兰嫔已经下手谋害他了,说不说的便都不重要了。
  他和兰嫔的关系,其实并不是一开始便那么糟的,毕竟,他是从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抱了过去,从小就只知道对方一个母亲,甚至不知道生母是谁。
  他与兰嫔的关系恶化,其实是发生在四年前,那个时候,他刚跟小五这么大,他与奶娘出去逛御花园,却不料一个小宫女,突然跑出来冲到了他的面前,跪在地上,张口便说是兰嫔害了他的生母,让他将来一定要为自己的生母报仇。
  他当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宫女就被几个太监给拖了下去,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曾好奇的问过两句,可都被敷衍了过去,时间一长,他也就渐渐淡忘了。
  其实秦子墨当时,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倒不是他冷血,而是在此之前,他的世界里只有兰嫔一个母亲,突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生母,他年纪又不大,怎么可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虽然秦子墨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自此以后,或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兰嫔的心中却有了疙瘩,她对秦子墨的态度,就再也不像从前了,甚至还颇有些忌惮,就好像他有朝一日会害了自己似得。
  若只是如此便也就罢了,秦子墨大不了就当跟个陌生人住在一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兰嫔不仅没有放下这件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防备着他,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一些对他不利的话语。
  他这些年会在宫里面有着小霸王那样的名声,甚至那些流言蜚语满宫乱飞,其中不乏兰嫔的手笔,就连他挨得那些打,也记不清有多少次,是兰嫔在背后有意的去激怒自家父皇。
  对于兰嫔这样的做法,秦子墨一开始是不解,他想不明白,为何昔日里温柔和善的母妃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可渐渐的,他便麻木了,人心难测,他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除了被动的承受,又能有什么办法。
  秦子墨幼时其实是很聪明上进的,他很喜欢读书,更喜欢被父皇夸奖,可在他发现,自己表现的越好,反而会越引起兰嫔的忌惮之时,他只能藏起了真实的自己。
  他开始淘气,他开始顽皮,他开始学会了逃课,他开始学会了捉弄别人,渐渐地,他成了宫内的小霸王,自家父皇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失望,似乎不懂,为何昔日聪慧的孩子,怎么一下子就长歪了。
  却不知道,他对自己这位父皇反而要更加的失望,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就看不透兰嫔的真面目,为什么在他每次隐晦的表达自己那艰难的处境时,都一笑而过,置之不理。
  是真的听不明白,是对兰嫔太过信任,还是对他这个儿子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秦子墨并不清楚,不过渐渐的,清不清楚也就不重要了,在这个宫里,他真正能够依靠的,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好在,随着他不求上进自甘堕落,兰嫔那日益加重的危机感,倒是减轻了些许,对他终于不再像昔日那般防备,也不会刻意的去针对他了,虽然时常会面对自家父皇那怒其不争的眼神,但他的生活,却比之前要好过的多了。
  慢慢的,他不仅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更是找到了其中的乐趣,对于自家父皇那失望的眼神,他也不再觉得难过,反而感到有些可笑。
  他就像那终于冲破了牢笼的大雁,突然发现了一片广阔的新天地,曾经的憋屈痛苦似乎都随之消散了,整个人生都变得洒脱了起来。
  秦子墨不知道当年那个宫女到底是其他妃子派来的,还是真得是他生母的心腹,不管其中有多少阴谋算计,但无疑那算计是成功了,他与兰嫔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补。
  他本想着慢慢的找机会去对付兰嫔,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不知道怎么突然昏了头,直接对他们下手,把事情给闹大了,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也好,秦子墨就不相信,兰嫔做了这样的事情,父皇还能继续的当做看不见,倒是也省了他一番功夫。
  听了自家三哥的话,再瞅了眼对方那有些苦涩的表情,秦子轩顿时心内了然,正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在这皇宫里面,人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和过往,他如此,秦子墨也如此。
  这样的事情,知道了就可以了,没必要多问,眼见着兰嫔的下场已经是注定的了,那再问下去,只会勾起对方的伤心事,秦子轩平日里虽然有些好奇心,但却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好了,不说这些了,五弟,走,我们去父皇那里……”
  见弟弟体贴的没有再说话,秦子墨收起了心里那一丝落寞的情绪,啪的一声甩开折扇,轻轻的摇动了两下,一幅纨绔公子哥的架势。
  “去父皇那里做什么?”
  秦子轩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们刚刚才在这里盘问了太医,现在跑到自家父皇面前,那不是情等着找批嘛。
  他可不认为,锦文阁里的这点动静,能够瞒得住对方,即便他们在说话之前,已经想办法把那些暗卫给弄走了,但顶多也只是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而已,其他的那还是瞒不过的。
  “当然是求情啊,怎么五弟你没问出来嘛,这兰家可是已经被父皇下旨要诛其三族了!”
  双手环胸,用折扇撑着下巴,秦子墨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还奇怪的看了弟弟两眼,似乎在疑惑对方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明明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关键时候就犯傻了呢,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那知道了自然是要去求情的啊,尤其是兰嫔明面上还是他的养母,不去的话难免会引人非议。
  “诛其三族,父皇竟然下了这样的旨意嘛,朝中的大臣就没有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