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点头,“都好,大家都很是安全。不过多少都受到惊吓,我安排人伺候他们先歇息着。你这里,我来服侍就好。”
明珠:……
“对了,银姑那里,和凌公子是什么关系?”明珠想起这茬。看到银姑燃放烟花,和其他几人联络讨论之时,便知银姑定是刻意留在她身边。
想到银姑拼死护卫,还有那些人护住明安周全,也知这些人定无恶意,但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再看如今躺在凌澈这里,还被各种搂抱亲吻,银姑和其他人却毫无反应,便知银姑和凌澈关系匪浅。
若真如此,凌澈此人可是图什么?银姑已入府服侍她几年,当年她也不过是十一二小姑娘,不至于让人爱慕。
凌澈很是尴尬,他这一生都没打算让银姑暴露身份,以后即使入宫,也想让银姑当嬷嬷。谁料那帮子土匪坏了他的大事,他可如何掩饰才好。
“也没太深关系,就是当年银姑父母是我所救,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凌澈硬着头皮答。
明珠点头,哦,一点点交情,当她傻子。算了,也没指望追问出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三舅舅兵力。可是,曲线来她这里找路子,还不如给几个表哥送美人来得便捷,当真想不通。
凌澈灵感一闪,满脸悲切,“可怜当日战况太烈,混乱之中,岳父竟然被匪徒乱箭射死,当真是可悲。明珠妹妹莫太过伤心,我已经为岳父报仇,将那些贼人斩杀殆尽。”
明珠恨不得当时就笑了,她一直想让萧相死,知道他死得这样惨,也就放心了。
“多谢凌大哥为我父报仇。只父亲已死,我们还需扶灵南去,不敢多耽误凌大哥正经事。”明珠好不容易才酝酿出点悲痛之感。
凌澈心道,这会终于又成了凌大哥了。他早就知道明珠妹妹最不喜之人便是萧相,要不然,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将老丈人杀死。
“南下且不急,一路多匪徒,还需安排一二,由我亲自护送。只有一事,还需妹妹节哀。岳父因翻身入海,尸身尚未找到。不过妹妹放心,我定让人全力以赴。”凌澈道。
明珠心里更加舒坦,这种男人,祸害女人,出卖女儿,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凌澈再接再厉,“还望妹妹继续节哀,焦氏和清姨娘因被匪徒当做人质,一并被射死。”
明珠:……“请问还有谁去了,请凌大哥一并说来,我也早做好准备。”
凌澈有些尴尬,“还有明家十几个护卫,因落水时间过长,已经无法救回。不过,好在尸身被同伴抱着,未被冲走。其他人等,最多受些轻伤。”
明珠很为这些人心痛,说来若不是他们抵挡一阵,哪里能等到凌澈来救助。
“若是可以,还请凌大哥请人为他们做一番法事,将他们棺木送回老家安葬。”明珠请求。
媳妇所求,凌澈自然满口答应。媳妇既然没提起焦氏和那个姨娘尸身,就一并扔海里。如今经费虽足够,但能省些也是好的,犯不着为了这些对媳妇不怀好意之人花费。
“这次,若不是凌大哥及时赶到,当真不敢想象后果如何。”明珠感叹。
虽说宁死不屈,但能安安全全活着,自然是最好。
凌澈羞涩,“也是凑巧,正好这边有些生意,又见到信号,便赶了过来。”
事实上,他本来在几百里之外豫州争地盘,收到京城消息,便想赶来和明珠无意中相见一番。好久不见,很是想念明珠妹妹一笑一颦,能匆匆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好在他一时兴起,这才救了明珠一命,不然当真终身抱憾。
两人气氛有些尴尬,明珠想开口让凌澈走,但人家是恩人,又是在他地盘,不好用完就扔。
而凌澈,看着娇滴滴柔弱弱小媳妇躺在被窝里,看得见吃不着,也是很大煎熬。尤其明珠受寒,又不敢在屋子里放冰盆,凌澈觉得自己就要被自己给烧化了,难以言喻之热。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敲门进来,“二姐,你醒了?”姨娘让她过来看着点姐姐。
琉璃探头进来,见明珠果真坐着,小跑着过来趴在床边,“太好了二姐,你没事就好。你放心弟弟那边,姨娘在侍候着。”
凌澈咳嗽一声,提示自己也在。
琉璃微微脸红,“姐夫也在啊。二姐,既然姐夫在,那我一会再来。”
她脸红不是羞涩,还是吓的。船上之人偏偏就死了那几人,姨娘嘱咐她要对姐夫尊重再尊重。
父亲、母亲和清姨娘,可不是死在土匪手里,而是被对面来的箭给射死。巧到极致就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来前,姨娘嘱咐她让她死皮赖脸也要待在二姐这里,别让凌公子做出不利之举。虽然这人救了他们,也不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琉璃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姨娘的意思。不过她心里觉得,二姐能跟这样好看又厉害的人,还挺不错。
这小妹叫自己好几声“姐夫”,凌澈觉得心里很是舒坦,也就不计较她突然来搅局。且也知道,这小妹和明珠关系很好,更不敢随意得罪。他还指望明珠身边之人能为自己说好话。
等凌澈离去,明珠才细细问琉璃那日情况。
琉璃并不愿意回忆那日,被人拉拉扯扯不说,还差点死了,当真如噩梦一般。不过还是忍着恶心将那日情形和明珠说个清楚。
“二姐,姐夫不仅杀了那些人,昨晚还带人出去一趟,全都是满身血回来。据说,是将周围十三个岛屿上的土匪都给剿灭了。”琉璃从昨天到现在,脑子里只有一词可以形容凌澈,杀人如麻。
“二姐,听人说,城头上还挂着那个土匪头子的尸体。兵士们闲来无事,就会到那里拿尸体当靶子练箭。如今,那尸体早就被戳得不能看,比万箭穿心还惨。”
姐夫当真不是善茬。琉璃见了他,膝盖就有些发软,想要跪下。
明珠皱眉,“虽说杀生重了些,但那些人也是该死,这些年还不定祸害多少人。以后莫再提起这些事情,等咱们回到老家,好好过安稳日子,一切等三年后再说就是。还有,别姐夫姐夫地叫,这还没成亲,岂不是让人笑话。”
琉璃点头,不过姨娘刚刚还叹气,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顺利回去。姐夫对二姐十分紧张,不一定放她们走。
“二姐,银姑如今还在外面跪着,你要不要给她求情?”琉璃见银姑和小夏机关当时拼命也护着二姐,很羡慕她有这样好奴婢。
不像她,丫头们忙着自保,哪里敢当真站出来为她抵挡一二。好在有姨娘和文姨娘,不然她可当真很惨。
明珠暗气,刚刚凌澈还说她们几个都在休养,竟然私下里这样欺负银姑。
她虽对银姑隐瞒和凌澈关系有些生气,但银姑一心护她,这几年也为她办了好些事,并不能因一件事就抹杀功绩。
想想这几年,若没有银姑,她可不会活得如此悠哉。“你扶我过去看看吧。”
琉璃哪里让,“千万别,姐姐受了寒,多休息才是。”
明珠笑,“当我是纸糊的?正好出去晒晒日头,还更舒服一些。”她这些年,可没白锻炼身体。要不是打好底子,昨夜那一折腾,早不知是否还能活着了。
见银姑低头跪在炙阳下,明珠很是心疼。她疾步过去,想将银姑扶起,“你这是何苦?”
银姑哪里敢起,“姑娘不怨我隐瞒?昨夜是我处理不当,没能安排妥当,才让姑娘受罪。”
明珠便笑,“若没有你,便没有我们姐弟的命,可别说这些话。你这样不起,就是不再认我这个主子,那你回去找你真正主子去吧。”
银姑早就不仅把明珠当做主子,还把明珠当做孩子一般,哪里舍得离开。当即摆手,“姑娘,您就是我主子,卖身契还在您手里呢。”
明珠笑着将她拉起,“走吧,既然知道卖身契在我这里,听别人吩咐作甚。”
凌澈事后知道消息后,他能说什么。媳妇都做了主,不通知他,他也不敢多问一句。这个银姑,反了天了,知道找到靠山,竟然敢违背命令。可谁让靠山是他媳妇,他当真没有一点办法。
明珠带人到了明安那里,还好,男孩子火力壮,大夫说并没有大事。只不过明安从小没经过这类惨事,吓得不轻,当夜就烧了起来。吃了压惊药,今早刚刚退烧,还在睡着。
明珠也理解,若她没经历过前世,还是一朵娇花,也能吓晕过去。
何况,明安对萧相,多少还是有些父子亲情,怎会一点都不难过。
小夏几人听到姑娘醒来消息,也顾不上休息,赶过来伺候。
明珠见她们几人眼底青色,忍不住心疼,“昨夜苦了你们,以后就当没发生过,好好过日子就是。”
一个女孩子,虽未被欺辱,但被臭男人拉拉扯扯,也很要命。
明珠给几人赏了好些银钱,让她们有机会出门逛逛,见识些不同地方风土人情,买一些玩意儿,心情便能好上很多。
等回到房里,明珠也让银姑退下休息。只银姑坚持守着姑娘,赎一赎心中愧疚。
明珠便和她说笑,“得了,你就是最命苦,卖力最多,却被罚得最惨。好歹平嬷嬷留在京城守着家产,当时还以为她那里危险,没想到反而最好。要是她那一把年纪经历昨夜之事,可当真是说不好如何。”
银姑笑,“这就是命。”
明珠给银姑派些活计,“你给文姨娘、杜姨娘各送三百两银子,再各选一套首饰,也算是谢意。当真是没想到,文姨娘能如此有魄力,能做如此牺牲。”
她的财物,一点不少被凌澈给送了回来。这人还打着压惊的名义,给她房里送来四座如来佛祖像、四座玉观音镇着,也不怕镇过了头。
“文姨娘还如此年轻,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帮她找户好人家嫁了。”
银姑心道,姑娘,你爹刚死,就这样着急把他爱妾嫁出去,好像有些不妥。
她们这里还算平静,凌澈那里却闹了一个大事。
明珠自从跟着银姑学些基础功夫,和三舅舅学骑马箭术,身体底子当真不错,从未喝过汤药。
只这半个月,被凌澈连哄带逼喝了好些汤汤水水,看到这些东西,她就想吐,恨不能偷着跑了算了。
只可惜凌澈这人看似十分听话,在这事上却看管极严,连偷偷倒掉汤药都做不到,更别提逃。
这里是凌澈地盘,明珠打个哈欠,都能引来一众人关注,哪里可能逃跑成功。
明珠最恨,前几日她刚说要回西江老家,西江便传来反贼占领消息。
凌澈口口声声为了她安全,坚决不让她回乡。众人也纷纷相劝,与其路上遭遇匪患,不如安稳待在这里。遭遇那一次就怕了,万不敢再冒险。
如今,明珠就是被软禁的那个人。
“来,就一口,喝完就给你糖吃。”凌澈一边拿着勺子凑到明珠嘴边,一边哄道。
明珠将头埋进被子里,“不要,我身体又没毛病,干嘛要喝苦药。男女授受不亲,你总来这里会让人笑话。”
凌澈便笑,“怎么会,我们是夫妻。女人最怕冷水泡,这次不彻底治疗好,以后有你痛苦时候。忍一忍,喝完这点就好。”
“什么夫妻,又没有成亲。大夫都说了,一副药就好,我这都喝了半个月了。”明珠反抗。
凌澈将被子抱开,摸摸明珠小脑袋,“乖,这是药膳,不是药,很好喝的。”
明珠坚决不被骗,药膳味道也不好吃。好好的东西,被药给糟蹋了。
“当真是不听话。是你逼我的,一会别生气。”凌澈干了一口,凑上明珠嘴巴,舌尖儿使劲一撬,灌了进去。
明珠正大双眼,无意识咽了下去。眼睛大睁,心里骂道这人太不要脸,怎可做此轻薄之事。
“看,汤喝下了,这样才乖。来,夫君再喂你。”凌澈笑眯眯道。
明珠抱起汤碗,几口干下,将碗扔在凌澈身上,很是生气,“赶紧有多远滚多远,登徒子。”
又被占了便宜,这些天,这厮各种借口来占便宜,当真气人。
凌澈抱着碗连连点头,笑眯眯道:“好好好,我这就滚。娘子,这是蜜饯,吃一颗甜甜嘴。要不,我帮你甜甜嘴?”
明珠气得滚到被子里,大喊:“银姑,救命……”
凌澈连连摆手,“嘘,声音小点,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到人的事。这还没成婚,我倒是不介意,怕媳妇你生气。”
在明珠最后发威之前,凌澈赶紧溜走,“好好好,这就滚。媳妇,刚刚被你洒了一身汤,过几天帮做件衣服呗。”
明珠:……生无可恋,这厮脸皮太厚。
这人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她当真受不住。也不知是谁谣言,说这厮铁面无情、心狠手辣之类,明珠一点都没看到他有这等气质。
银姑等凌澈走后才溜进来,小声问:“姑娘,可还好?”
明珠白了她一眼,“死不了,你倒是会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