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毫不介怀,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小心一些总是无过。尤其大宅门里是非多,防人之心很是正常。
只可惜,她家主子以后估计要多费点心。毕竟,追没脑子的小姑娘好得手,有脑子的就不好说了。为主子先点上三根高香,默个哀。
“外祖母,您想我没?”明珠进屋就先撒娇。
“外祖母,您是不是更想我?”明安跟着他姐学。
明珠腿长先扑进外祖母怀里,“起开,男子汉大丈夫也争宠,丢不丢人?”
定国公老夫人李氏将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都想都想。你们也是,都半个月没来看外祖母,该打。”
明珠不是不想来看,只是她刚刚重活一回,很是害怕。
她当时死去之后,魂儿还在皇宫盘旋多日,听说外祖母因她之死中风,后来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即使好,估计也难以利索了。
这样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却因她受那样罪,她恨自己无能。
明珠将小脑袋埋进外祖母怀里,“想的慌,都想住下不走了。”家里那些人,她看见就心烦,真想一辈子待在外祖家里。
李氏心疼他们,“不走就不走,在这待到十五六再说。”等到了年纪,她给找个好人家嫁了,省的和那糟心女婿住在一起。
明珠便笑,“嘻嘻,还是算了,以后常来玩,让您烦了才罢休。”
大舅母赵氏便笑,“快来住罢,有你在,母亲笑脸就多,待我们这些儿媳就更好。”
李氏作势就要扔个东西打她,“说的我好像恶婆婆,也罢,今儿就打你一回,让你知道厉害。”
“明珠救命,快拦着你外祖母。”赵氏笑嘻嘻道。
她这一闹,更加热闹。一家子嘻嘻哈哈说笑起来。
二舅母张氏心底微微一叹,婆婆是很好,从不苛待她们,可说是当做闺女一般宽容。但她就是放不开,做不到像大嫂一样随意玩闹。
明珠也会刻意和二舅母搭几句话。她明白,二舅母心地不坏,就是出身略低,父亲不过是翰林院一个小官,自觉配不上国公府就是了。
二舅母当年容颜很是秀丽,让二舅一见倾心,这么多年,夫妻感情也很好。只可惜,二舅母自己放不下心结,别人也不好多说。
旁边一直陪着母亲的明静撅着小嘴,小声道:“娘,我最讨厌明珠来,一来就让祖母看不到我。哥哥们也都围着她转,真是烦死了。”
她明明才是国公府正牌大小姐,可明珠得的宠爱比她都多。且京城贵女比较起来,自己竟然还在明珠后面。
人人说起来,都说是京城明珠。可明珠姓萧,又不姓明。
二舅母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她们,便小声呵斥,“胡闹,那是你妹妹。姐妹好好相处,互相帮扶才是。”
明静翻个白眼,她只比明珠大三天,算什么姐姐。且听说当初她母亲想为她起名明珠的,可最后还不是被抢去。
这个明珠,就是天生抢她东西来的。
明珠如今不是当初那个孩子,经历过这么多,待亲人更比从前宽容。
原来她有时候故意气明静,如今再看,不过是小孩子争大人宠爱,再正常不过。
“静姐姐,快来玩,咱们一起跟外祖母要好东西。”明珠招呼明静,语气很是亲切。
明静脾气虽坏,但只要人顺着她的毛,她就乖顺很多。俗话说的,吃软不吃硬,就是她这号人。
外祖母看明珠更比原来懂事,心里一暖,更是一酸。孩子太懂事,往往都是被逼的,真是让人心疼。
女人话题很容易走偏,说着说着,竟八卦起来。
大舅母神叨叨,“母亲,您知道凌家出了点子事情吧?”
李氏问,“镇国公府?没听说啊。”那府里一向乱,两家虽都是国公府,走动却不多。
明珠知道,好像前世镇国公府挺惨,具体为何她倒是不知道。反倒是明家,总体来说日子过得很不错,几乎没受改朝换代影响。
“母亲,凌家竟然有个二郎。听说当年七八岁便被留在南边替他母亲守孝,一守孝就是十年,前阵子才让人接回来的。”大舅母说道。
明珠对镇国公府不太了解,不知道里边的事情。只是,让一个孩子在老家守孝十年,他爹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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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飞花令的地雷,爱你么么扎
小弟:大哥你好,大哥你要不要吃点肉肉?
大哥:滚,老子要等小宝贝长大再啃肉,连骨头一起啃!
第5章 缘分
“外祖母,舅母,凌家二郎既然是原配所生,那镇国公夫妇就能舍得让他在老家呆着?也不出手管管?”明珠很是好奇。
即使有了后娘便有后爹,但祖父祖母是亲的,哪里舍得让孙子受这么多苦。
大舅母便道:“他们家也是赶上了,如今镇国公夫人也不是原配。当年大乱,凌家逃到老家,镇国公夫人和她三儿媳一同遇难了。如今这位,哪里会管这些。”
明珠心道,有继母就算了,还有继祖母,这可真是倒霉。
因明珠生母早逝,无人和她多讲这些世家八卦。大舅母便心疼她,这才故意守着孩子说这些话。
女儿家,不能只懂得三从四德,只看到面上光,还要懂得一些底子里的龌龊事才好。不然出嫁以后,可怎么应付得来。
明珠也懂得外祖母和大舅母一片心意。她母亲早逝,不能带她各处走动。焦氏又是小门小户出身,真正的高门大户不愿和她交往,只能和一些文臣之家,尤其是攀附萧家的人家交往,眼界见识自然就有限。
但明家自然不想明珠以后只能过这种日子,便想着法子多带她出去走动。尤其女儿家年纪大了,很该长些见识才对。
李氏见明珠不忍,便笑道:“说起来,你和那位二郎还有些交情。五年前他回京过一次,来咱家拜访,正好你也在。你可怜他日子难熬,还给了他好些东西。当时你出去一趟,回来什么小金镯、玉佩、玉环全都不见,我们还以为你遭了贼,没成想是给了他。”
明珠眨巴眨巴眼睛,她原来还那样烂好心过,估计当时也是听家里人感叹那人可怜,想着都是没娘的孩子,同病相怜才做出那种傻事吧。
人傻银子多,估计就是说的她这种人,真是丢脸。
“外祖母,怎么可能,我哪里会做这样事。再说了,他来咱们家作甚?咱家和镇国公家也没多少交情。”肯定是外祖母骗她玩的。
五年前,对她现在来说,加上前世那么些年,实在是很久远,久远到根本记不清发生过什么。
何况,她当年手头确实很松,喜欢随意送东西。要不然,琳琅也不会天天厚脸皮到她那里来,还不是为了赚便宜。
要是放到如今,她铁定不会如此。有银子自己花,就算银子烂到土里,也不轻易给别人。
李氏忍不住回忆片刻才开口,“说起来,镇国公原配可是咱们家姑奶奶,只可惜命不好。当年动乱,为了这男人挡灾。可一转眼那镇国公就娶了新妇。他们家的人,还真是遗传的薄幸。”
如今镇国公和李氏是一辈人。因着明珠外祖前几年去世,爵位便被大舅继承,但镇国公家还是老一辈把持权势。
“那继室乃是江南一位小官员的女儿,长得娇滴滴惹人怜,哪里还有人记得咱家的姑奶奶。还有那几个好儿子,为了点权势,也巴结如今这位,一点骨气都没有。也就他家大儿子还凑合,如今也是被挤兑得不成样子。”李氏叹气道。
大舅母不想李氏想起往事,便岔开话题,“娘,听说凌家那位老来闺女非得看上三弟,是不是真的?”
李氏撇嘴,“有那样娘,能出什么好姑娘,咱老三才不要那样的。不过老三那家伙也是反了,都二十出头了还不找媳妇,真是愁死人。”
明珠笑嘻嘻,“我都有那么多表哥表弟了,外祖母你就饶了三舅吧。三舅一表人才艳冠京城,看自己就入了迷,谁家女儿能入眼那。”
众人大笑,可不就是如此。
三舅当真是好人才,别说京城,就算在大昌朝,也是数一数二好人物。
“好你个不孝的外甥闺女,竟然埋汰你舅我,看不打你。”三舅明峰正好从外面进来,正正好听见这句话。
他一边胳膊夹住明珠,一边夹住明安,当场就转起圈来。明珠和明安兴奋得大叫,李氏可是吓坏了。
“你个当舅舅的,怎么就这么没轻没重。明珠都是大闺女了,你怎么还当小孩子。”
明珠抱着外祖母胳膊一阵摇,“外祖母,可好玩了,要不你也让三舅给转一圈。”
“可饶了我吧,还想多活两年。”李氏嗔道。
众人笑起来,老三就这样,能规矩老实了才怪。
唯有明静有些小受伤,她三叔从来都不这样抡着她玩。
也是,自从她满了七岁,她娘就日日叮嘱她要做一个端庄娴雅的闺秀,哪能做这些不靠谱之事。
因二嫂是文人之家出身,很讲究规矩。老三虽然也亲近侄女,但也不好太过。
“走,明安,舅舅带你去射箭,不在女人堆里呆着,唠叨起来没完。”说着就驮起明安外面去。
明安最喜欢三舅舅,觉得三舅比父亲还要亲近一些。
明珠大声道:“三舅,你看不起女人,难怪找不到媳妇,没人跟你。”
三舅回头做了个鬼脸,“想当你三舅母的都能绕京城三圈,小丫头懂啥。”
哟,还挺好面子,好面子你倒是找媳妇啊。
大舅母也笑,“没个正形,哪天让他大哥捆起来打他一顿。”
大家也就这么说,其实明峰很是靠谱,至少定国公府荣耀很大一部分是靠他打出来的。
大舅明杰守成有余,但战场上功夫差了些。二舅明博喜好和文人凑在一起,武不能上马,文不会科举,唯有诗词歌赋很是精通。唯有老三,从小就喜欢兵法,也曾随明珠外祖去过战场,很有一套功夫。
如今各地狼烟四起,武将势力又涨,定国公府可不就全靠老三在外支撑。
只不过各处造反,都是被今上给逼得,老三也不想掺和,是以才装病赖在家里。
让他上阵杀敌,他二话不说,拿命去拼也愿意。但让他到各处镇压民乱,他下不去手。
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不造反才怪。
“娘,老三那里,咱们还是慢慢寻摸吧,如今这世道,想找个可靠的,也难。”大舅母劝道,“至于凌家那里,咱们万不能答应。那样乱的一家子,没得祸害老三。”
李氏也点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起云涌,如今能保平安就不错。万一搭上个不靠谱的亲家,没得添乱。你们回家也别多说什么,只有机会让家里人多存粮就好。”
李氏经过当年战乱,应付这些多少有些经验。就连明家,也安排了退路,在南边不起眼的地方置了宅子和田地,也算多留一手。
她特意多看了二儿媳一眼。大儿媳是侯府嫡女,行事很是大方有礼,也懂得和娘家相处之道。
二儿媳人也不错,就是有些小家子气,甚至曾经竟然做过克扣明静她们的份例来填补娘家。
帮娘家是人之常情,但把娘家放在自己闺女、儿子前面,李氏就不能答应。后来给她一点苦头吃,方才知道收敛。
李氏也不全怪儿媳,也是自己儿子整天不靠谱,没有别的收入来源,才只能节流了。
二舅母眼神一缩,赶紧点头。她也心里苦,娘家就一个弟弟,还不怎么成器,她不帮着点,日子更过不下去。
明珠听到这些,心叹还是外祖母厉害,这个时候就懂得未雨绸缪。
可怜他那老爹,到最后都想着跟皇上混,一混就黑到了底,连女儿卖了也不心疼。
她这会也想起来,外祖母当时还派人给她传信,说让她把贵重的细软略收拾一二,哪天带到明家替她保管呢。肯定是想着有个万一,也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