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情真意切,眼睛里包着泪花,当真一副楚楚可怜要代妹受罪的模样。
陈知川从前最是喜欢这个女儿,如今见她这副模样,便也想起了自己曾经是如何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当下心子软得一塌糊涂,但到底还保留着清醒,“你先起来说话。”
那位可是三太子。
若被三太子发现自己拿了已嫁过人的女儿去糊弄他,陈府定是逃不过一场灭顶之灾的。
虽说嫁过去只是个侧妃,但到底关系皇家威严,大意不得。
陈茵终于站起身来,虽说不情愿,但她也知道,再这么耍赖下去,只怕要适得其反。
恰逢房门响了,大余在外头道:“老爷,二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陈锦推门进来,见陈茵也在,自是惊讶的,“原来姐姐也在。”
陈茵没料到她这时候来了,颇不好意思地笑笑,“妹妹怎么来了?”
“阿爹召我,我便来了。”
陈茵看向陈知川,陈知川看着陈锦,“我听说你不愿嫁给三太子。”
陈锦看了陈茵一眼,心下了然,倒也老实,“是。”
“为何?”
“高攀不上。”
“笑话,”陈知川冷哼一声,“有阿爹亲自作主,怎是高攀?那三太子府如今仍需我们陈府相助,若论高攀,还不定呢。”
陈锦知道陈知川是经商的天才,陈府积累的财力在陈知川这里到达了巅峰,但若因此便要与堂堂太子轮高低,实在是有些过于自负了。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道:“女儿仍不愿嫁。”
陈知川脸色一沉,“那三太子为人相貌堂堂,人也端直,莫非还配你不上?”
“女儿自由惯了,不想入了皇家被规矩制度所束缚,”陈锦道,“若阿爹非要女儿出嫁,女儿不敢不从。但女儿此后一生怕都不会欢喜了。”
陈锦欢不欢喜于陈知川来说实在没有太大的影响。
他只要这女儿能为他带来实际的好处,能稳固他与三太子的关系就好。
但是如今,要嫁的不愿嫁,不能嫁的却偏想嫁,这要如何是好?
陈茵见陈知川脸有难色,忙道:“那三太子想来也未见过妹妹的容貌,即便女儿以李代桃,也不会被人察觉的。”
“胡闹!”陈知川冷脸训斥道,“你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吗?那可是皇族,事关皇族尊严,一旦此事东窗事发,咱们整个陈府都会遭受灭门之祸!”
父女三人正说着话,大余突然进来,一脸急色道:“老爷,三太子府的媒婆过来向二姑娘提亲了。”
“这么快?”
“可不是,”大余急道:“抬了几十担东西进府,前院都堆满了。老爷快出去看看吧。”
陈知川也顾不得这里了,忙跟大余往前院去。
到了前院才知,来的不是媒婆,而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王公公携着圣旨倨傲的站在陈府的正堂中,见了陈知川的面,忙赔了笑脸,“恭喜陈老爷,贺喜陈老爷了。”
陈知川忙躬身打揖,“公公客气了。”
“陈老爷,圣上有旨,还请你跪下接旨吧。”
陈知川忙摔众人跪下,待公公念了圣旨,陈知川仍觉得心绪难平。
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皇上为太子召陈府二姑娘陈锦为妃,但这太子却不是三太子,而是四太子!
陈知川愣住了,不知怎会如此。
四太子元徵……从未有过交集的四太子,怎会要迎娶陈锦?
王公公见他半晌不起身接旨,笑道:“陈老爷莫不是高兴坏了,还不起身接旨呢。”
陈知川教他说得忙醒过神来,起身恭恭敬敬地接下圣旨,“有劳公公走这一趟了。”大余忙上前递上赏钱,王公公拿着掂了掂,甚是满意,便多嘴说了一句,“今儿早朝时可热闹了。”
两位太子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可不是热闹吗?
今日早朝,三太子元修特想陛下求一道圣旨,说要迎娶陈府二小姐为侧妃,岂料话未说完,陛下先纳了闷了,问道:“你说的陈府,可是京中商贾之家的陈府?”
元修自然说是,陛下更是闹不明白了,看向四太子元徵,“元徵,你昨日向我求的可也是这位二小姐?”
元徵施施然走出来,笑道:“回父皇,正是。”
元修当场脸色大变,忙跪下,朝皇上道:“父皇,我与那陈府的二小姐很早前便已结识了,只是碍于男女身份有别,从未逾矩半步,只待她再大一些便迎娶过门为妻,万望父皇成全。”
他说得一板一眼,教听的人先信了大半。
元徵却笑道:“三哥说得跟真的似的,你既与那二姑娘老早便结识了,你便说说,她生辰是何时,最爱的颜色是哪种,最喜的菜肴是哪道?”
元修整日里忙着算计谋划,哪有功夫去关心一个姑娘家的生辰,当下哑口无言。
元徵又道:“再则,若三哥当真与那陈二姑娘情投意合,总该许个正妃之位吧,如今只是迎回做侧妃,实在是不合常理啊。”
他在朝中的名声早已累累,自是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但元修却极爱惜自己的羽毛,生怕自己稍有行差踏错,便又重新回到从前一无所有的日子,故而回答得十分小心谨慎,“父皇明鉴,儿臣顾忌着皇家颜面,许以侧妃之位也在情理之中。”
元徵嗤笑一声,“三哥这句分辨,若是被那二姑娘听了,定是抵死也不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