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多跑两趟就好了。”
何钰剑扛在肩上,“先把夫子搞定了再说。”
“夫子简单。”顾晏生将木桶顶在头上,“我说你做便是。”
何钰歪头瞧他,他站在房檐下的楼梯上,比顾晏生高了一头,这个角度比较巧合,恰好能……
“喂。”
“嗯?”顾晏生回头。
“看见胸了。”何钰别过头,不忍直视。
顾晏生连忙拢了拢衣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何兄心中有色,瞧得地方也比较微妙。”
“你怎么不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顾兄心中有色,所以才露着白花花的胸膛,打算勾引谁呢?”何钰使劲往他胸前瞧,“你爱露我便爱瞧。”
“何兄别闹。”顾晏生空出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推开。
“是明月吧。”
那日他碰巧遇到明月,蹲在后院放脏东西的地方,找何钰送她的玉瓶碎片。
一定是极爱了才会屈尊降贵,自己亲自找。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何钰有气无力的回答。
“只是猜测,并非亲眼所见。”顾晏生抱紧了木桶,“明月喜欢你,你也喜欢明月,有什么好顾虑的?”
何钰叹口气。
正因为互相喜欢才烦啊。
因为喜欢,所以不能耽误她,偏偏她一心一意,跟着了魔似的,何钰自己都在猜测,是不是给她下了**汤,才能让她如此执着?
“情之一字没有那么简单,顾兄以后遇到心爱的人就知道了。”何钰脚步一拐,去了另一个方向,“晚上叫我。”
顾晏生停下脚步,“去哪?”
“去喝一杯。”
他有第一名的特权,可以用这个换些酒菜,找两个人凑一起,小喝几杯。
何钰酒量还行,小半壶酒下肚,依旧没醉,谁料那酒后劲足,当时没事,站起来便发现脚步不稳。
元宝被他打发回去,自己一个人回来的,那门被杠上,平时何钰都是翻墙进来,今个儿竟然浑身无力,翻不上去。
他回来的不晚,顾晏生还没睡,躺在床上看书,突然听到砰的一声,仿佛重物落地。
第一声顾晏生没当回事,刚翻了一页,又响起了一声巨响。
顾晏生想起何钰还没回来,恐生变故,放下书,披上披风匆匆出来,恰好瞧见何钰半个身子挂在墙头,上不来,下不去,甚是尴尬。
他哭笑不得,打开门过去,何钰已经顶不住,直直往下掉去,顾晏生去接他,一个脚滑被他整个人骑在身上。
“顾兄?”何钰拍了拍脸,“你怎么不见了?”
他喝的那酒后劲太足,现下脑子糊成一片,只隐隐约约瞧见顾晏生来接他,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我在你身下。”顾晏生撑起身子,腰上的何钰跟着起来,摇摇晃晃坐不稳似的,整个人倒在他背上。
顾晏生膝盖跪着,单手扶着地,单手扶起何钰,“怎么喝了这么多?”
何钰双臂挂在他肩上,被他整个人背了起来,往上提了提,急急进屋,踢了门,脚尖挑起那栓,放回原位,这才背着何钰进屋,放在他床上。
顾晏生去打水,又用湿方巾浸透,给何钰擦汗。
何钰喝的烧酒,气热,身上也尽是汗。
顾晏生想解开何钰的衣襟,那手刚碰了点,便被何钰抓住。
何钰瞪大了眼质问,“你是不是想非礼我?”
顾晏生微顿片刻,“没有,你长的又不好看。”
何钰放心了,虽然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过也没有在意,身子一侧,盖上被子自己睡了过去。
他头朝里,顾晏生也无可奈何,只给他掖好被子便罢。
因着喝的太多,怕他出事,顾晏生一直熬到受不住了才睡,几乎隔一个时辰便去探探何钰的气息,死了没?
何钰的气息先是急促,带着火·热,慢慢平静下来,半夜里顾晏生又起来看了看,何钰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
他正待回去睡,突然发现一只蚊子围着何钰的鼻尖打转。
何钰白皙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个黑点,怎么看怎么别扭。
顾晏生挥手将蚊子赶走。
如今的天气正处于深冬与初春之间,树木开始回春,蚊子也变得多了些,顾晏生没觉得,只苦了何钰。
就光咬何钰。
顾晏生赶走了,没多久那蚊子又飞了回来。
啪!
顾晏生一巴掌将蚊子打死。
那一声太响,也惊醒了何钰。
“怎么了怎么了?”何钰连忙去摸他的剑。
“没事。”顾晏生摊开双手给他看,“方才你睡着时有蚊子咬你,我已经帮你打死了。”
???
大半夜的打苍蝇?
不知道的还以为谋杀呢,何钰险些吓出毛病来。
第103章 区别对待
他酒劲醒了大半,抬头瞧了瞧天色,还是黑的,“几更了?”
今晚答应了和顾晏生一起去偷花,希望还来得及。
“二更左右。”顾晏生醒来前瞧了瞧沙漏,差不多二更。
“那还能睡一个时辰。”何钰又倒了回去,“你也睡吧。”
顾晏生点头,“下回别喝那么多的酒。”
若非遇到他,就凭何钰的为人,谁见了不是打一顿。
何钰挑挑眉没接话。
昨天的事他还隐隐约约有些印象,顾晏生好像说他长的不好看云云,至于为什么说那便不知道了。
难道是妒忌他?
瞧他这模样也不像。
何钰拉了床帘,闭上眼继续睡,只睡了半个时辰又醒了过来,生物钟因为这一夜乱了,竟有些睡不着。
何钰正待起身,黑暗里突然有人说话,“何兄睡不着?”
何钰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已经翻来覆去好几次了。”
何钰睡不着,这边躺着不舒服换那边,那边躺的不舒服,又换回来,木床有声音,咯吱咯吱他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这样啊。”何钰拉开床帘,坐在床头,“既然醒了,不如我们提前行动吧?”
顾晏生也爬了起来,“正有此意。”
————
夜幕深深,两道黑影越了出去,先去了夫子那边,迷·药一吹,将人弄晕,又熟门熟路绕出书苑,飞檐走壁似的,来到凤秀宫。
几次三番的过来,人家已经知道了是自己人,瞧着没下死手便知道是他俩,他俩没带武器,人家也不带武器,纯较量似的,打了小半个时辰才拿到花枝。
顺便留下一句话,这次成绩不太如意,俩人还挨了不少下,一个伤在额头,一个伤在嘴角。
回去后互相上药,顾晏生给何钰上,何钰给顾晏生上。
俩人都疼的直抽,互相伤害似的,下了死劲,就怕弄不疼对方一样。
半夜出去偷花也变成了他俩之间的约定,从第一次小心翼翼,用时一个时辰,到半个时辰,再到两刻,一刻,时间越来越短。
那花树底下都被他俩揪光,有一次俩人像往常似的过来,突然惊觉,貌似够不着了。
须得爬树才行。
皇后为了保护她的花树,叫人下了死手,往死里打,他俩与死士之间的比斗越来越快,几乎一招定输赢。
也没有皇后说的狠,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弟弟,点到为止而已。
冬去春来,转瞬两个月过去。
皇后院里那颗花树冬天开花,春天便会谢去,最后一朵也被俩人摘了去。
皇后哭笑不得留言。
‘这回总算不惦记了吧?整整两个月,把我院里的死士功夫都提上来了。’
他俩功夫没怎么进步,只快了些,稳了些,那些死士反倒更厉害了,还学会了布阵。
想打败他们变得越来越难,不过他俩的目的也不是打败他们,是为了取花,现下花也取完了,确实该收手了。
何钰留言,‘姐姐放心,花树没了,不是还有盆栽吗?明个儿继续。’
每日来凤秀宫磨练已经成了习惯,有几天下雨没来,把俩人憋坏了,傻傻的坐了大半个时辰,纯聊天。
两个月,武夫子已经放弃了收纳顾晏生的想法,顾晏生实在太厉害,整整两个月没有出一丝差错。
武夫子是个随意的人,那些个王孙贵子搁他手里全是小屁孩,该打照样打,该骂照样骂,皇上也说了,严师出高徒。
那他就不客气了,毕竟打骂王孙贵子也是满满的成就感,想这些人只怕一辈子都活的锦衣玉食,没人敢说一句重话。
他不同,大不了干完这票跑去江湖,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那些个人即便权衡天下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抓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