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兰被一提醒,也顾不得气了,转头看向夏樱。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堆出慈祥的笑:“樱樱,别说气话。妈只认你这个儿媳妇,你别着急也别害怕,出了这样的事情,妈一定站在你这边。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外面不会有人知道的,我这就把焦琴琴赶走,你回头还和一鸣好好在一起。”
夏樱看着她,无比认真道:“妈,我真的嫌脏。”
“夏樱!”周一鸣到底是向美兰最疼的儿子,夏樱三番两次这么说,她也气了,“你要再这样,我可要找你爸妈了!这种事捂着不说出去没什么,但若是说出去,你是女人,你可是会被指指点点的!妈疼你,所以才为你考虑,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找她爸妈吗?
找吧!
前世不也是这样吗?
前世她一样不肯继续和周一鸣在一起,当然她也不愿和周青柏在一起,她气得要回家,谁知道才出周家的门,她爸妈就来了。
她妈倒是心疼她,抱着她好一顿哭,甚至还挠了周一鸣几下。
可是她爸……
她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尤其是听她爸的话。她爸说,有本事的男人都是那样,她不肯跟周一鸣,以后遇到的说不定还不如周一鸣。而周一鸣好歹认错了,好歹认可和她的婚事,并且她还有向美兰这样偏心她的婆婆,她的日子不会太差。她应该留下,也必须留下,因为她若是一气之下走了,娘家的脸就让她丢尽了。再说周一鸣前途远大,日后发达了还可以帮她小弟,她既然已经嫁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只顾自己。
可这是她的一辈子。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愿意这样委屈自己。
她妈看她可怜,主动帮她说话,结果……在周家这边,她爸就打了她妈。拳打脚踢,像是要打死她妈一样,她没办法,只能认了。
这辈子,她是不是该撺掇她妈离婚呢?
“m……”喊了一辈子的妈,夏樱差点习惯性再次喊向美兰妈,音吐出大半了又收住,她道:“我主意已经定了,再说周一鸣和焦琴琴情深似海,我也想成全他们。”
她也想看看,这辈子没有她的钱,周一鸣还能不能考上大学。
她也该把周小草救下,看看没有周小草的牺牲,周一鸣的工作还能不能节节高升。
到那时候,就不知道周一鸣和焦琴琴会过怎样的日子了。
向美兰大急,心道难不成夏樱真的和周青柏成事了?
她想也不想就伸手,猛地一把扯住被子就要往外拉。
一直安静看戏的周青柏面色一变,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向美兰的手腕,魁梧高大伺候惯庄稼地的男人,这般使出的不过五分力,向美兰就觉得手都要被捏断了。
她怒目而视:“周青柏,你干什么?!”
周青柏呵呵冷笑一声,道:“向姨,虽然你只是我后妈,可这偏心也不能偏心太过头吧?什么叫夏樱跟周一鸣回去,夏樱觉不觉得恶心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恶心啊。焦琴琴和周一鸣不干不净,你却给我娶焦琴琴这样的媳妇,你是什么居心?”
“而现在,焦琴琴被周一鸣碰过了,那就送给他了。但总得陪我个媳妇吧?”在向美兰气得能喷出火的眼神下,周青柏越说越起劲:“我瞧夏樱就不错,长得漂亮,个性十足,关键是家里还有钱,我决定了,夏樱这个媳妇我要了!”
第4章
你说要就要,你是谁啊?
向美兰目露鄙夷,正要说话,就因手腕疼痛扭曲了脸。
周青柏笑眯眯看着她:“向姨,可以吗?”
手腕再这么被捏下去真的要断了!
向美兰深呼吸,然而太疼,根本忍不住,她恶狠狠道:“放开!放开我!行不行我说了不算,要你爸说,要夏家说!他们说了才算!”
长眼睛的都知道,周青柏并不是多好的对象。
尤其是夏家有钱,夏樱又是漂亮的大姑娘,他要?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配不配!
周青柏猛地一甩手,把向美兰摔得踉踉跄跄走出去几步,得了自由她还想骂,但手腕上的疼痛太明显,害怕周青柏再来一次,她只能气呼呼出去了。
周小草一直站在门口,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周青柏这样对向美兰,虽然按道理她该对向美兰关心关心,然而她竟是吓得愣住了。
向美兰一腔怒火就冲她发泄了去,狠狠推了她一把,骂道:“你瞎了眼啊杵在这里?要你有什么用,每天就知道吃吃喝喝长了傻大个,屁用都顶不上!”
周小草眼眶微红,想要分辩,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向美兰更是看的烦,不再管她,气呼呼走了出去。
夏樱目光有些怜悯地落在还站在门口的周小草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周青柏去关门的时候,免不了多看了她两眼,都这种时候了还有闲心管别人,也是难得。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周青柏随意靠在门后,静静看着床上的夏樱,一时没有说话。
夏樱打点好精神,犹豫一下,直直迎上他的视线。
这个男人前世的时候她也是恨的,可是后来知道真相不恨了后,这男人却已经离家出走杳无音信了。她从来不曾认真看过这个人,此刻认真看他,才发现他居然长得很好。不同于周一鸣的文弱书生般长相,他浓眉大眼高鼻梁,看起来又大气又爽朗,不知道是因为和周一鸣那样恶心的人做对比,还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的心理作用,夏樱突然觉得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她坐正身体,正要说话,周青柏却突然一转身。
“你……先穿好衣服。”
夏樱愣了愣,低头,这才发现因为坐正身体护在胸前的被子滑了下去。而她本来就脱的只剩下个小背心,这么会功夫小背心也移了位,一边肩带还半划了下去。
不过她到底不是小姑娘了,没脸红,只有些不自然的“嗯”了声,找了还丢在床里侧的衬衫,胡乱穿上了。
“好了。”她提醒。
周青柏顿了下才转过来,眼睛沉沉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夏樱受不了沉默,且也想掌握主动权,因此主动开口:“大哥,你真要跟我做夫妻吗?”
周青柏没有立刻回答。
他觉得夏樱太让他意外了,这种事发生后,她到现在似乎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是和女孩子接触不多,但发生这样大的事,她怎么着都应该哭,应该慌,应该乱的不知所措才对吧?她比他似乎小三岁,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就能这么冷静沉着了?
而且,正常情况下,她也应该气他恨他的。
不过她知道周一鸣和焦琴琴的密谋,脑筋清楚没迁怒也正常。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周青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周一鸣和焦琴琴密谋在酒里下药,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提前说出来?”
这可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什么都知道。
夏樱只能装傻充愣:“我并没有提前知道,我是猜的,昨晚上我醒来的早,可却浑身使不上力。而你浑身发烫,特别是头顶,我叫了你半天你都没醒。咱们两个都这样,说不是被下了药,你信吗?”
不信。
他现在身上还不舒服着,所以刚才抓向美兰,他只能使出平常的五分力。
但只是猜就能那么态度坚定吗?
这个周青柏保持怀疑态度。
“你呢?你什么打算?”他没继续纠结,又转回了夏樱刚才的问题上。
他和周一鸣,一个是种地的庄稼汉,有的不过是一把子力气。而另一个却是读书人,还是个成绩不错,有望考上大学的读书人。两人对比,长脑子的都知道周一鸣会是更好的选择。而一直以来给周一鸣说亲的都很多,给他说亲的虽然也有,但不管是数量还是女方的条件上,都远远比不上给周一鸣说的。
夏樱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也好,如果不愿意嫁给周一鸣,那也还会有其他不错的选择。
他虽然说出要夏樱做媳妇,但气向美兰的成分居多,并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
皮球又踢回来了。
夏樱认真看周青柏,觉得他似乎并不抵触和她在一起。
虽说她有考虑过不和周青柏在一起,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但那样的路分明没有和他在一起的好走,毕竟现在有个实打实的理由,那就是他们已经成夫妻了。如果她爸还想逼她跟周一鸣,又或者想另给她找个男人,这就是阻碍。
她倒不是因为周一鸣就对男人失望不愿再找,她只是不想让她爸给她找。
因为她爸再找的,说不定还真不如周一鸣,那她不过是再次完蛋一辈子。反倒是周青柏,虽然不够了解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但可以肯定,他是比周一鸣好的。
夏樱立刻做了决定:“如果大哥愿意,那我自然也愿意。只不过……我娘家那边可能会有点难应付,就不知道大哥会不会觉得麻烦?”岂止是难应付,周青柏的条件明显比周一鸣差太多,夏樱都怕她爸会难听话难看事一起来,于是不等周青柏回话,立刻又打补定,“当然,我肯定会是个很好的媳妇,家务活我都会干,下地的事儿也难不倒我,而且我长得还算漂亮,陪嫁也不少,性格更是温和,并且我可以保证一辈子不出轨!”
话落,夏樱就一副“你看我怎么样”的表情看着周青柏。
嗯,这是在细数优点跟他推销啊?
一辈子不出轨。
连他男人的自尊都考虑到了,这是和焦琴琴形成鲜明的对比了。还别说,周青柏本来就不讨厌夏樱,这会儿叫夏樱说的,哪怕她不愿意嫁他都有点儿想硬抢了。
毕竟,这真的是个不错的媳妇。
周青柏敢保证,在他们老家这十里八村的,想找比夏樱好的,难!
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什么也不露。
周青柏只是点着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等不来回答,夏樱只能放出最后一个杀手锏:“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但现在你可是被周一鸣狠狠下了面子,他还抢了你媳妇,你不生气吗?你要生气,就对外说要我做你媳妇,要知道周一鸣想要考大学可需要我给钱呢,我做了你媳妇,他一毛钱拿不到,气也要气死了。而等气过他之后,你可以再另娶,我保证不会缠着你,并且我所有的陪嫁可以跟你五五分账,这样你里子面子都有了,反倒是周一鸣,气吐血也挽回不了什么!”
周青柏简直要乐笑。
向美兰是打哪里找来这么个活宝,周一鸣亏大发了啊!
经过夏樱这忽悠人的功夫,啊不对,这么一番摆事实讲道理,别说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打动。当然了,他更主要是被她这个人打动了。只也不知道,她这是对周一鸣没感觉,只是要争口气,还是心里喜欢周一鸣,气不过才反应巨大?
管她是因为什么呢,爱咋咋地!
就算她心里真有周一鸣,他拔掉就是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周青柏说道,抬脚走到床边,坐在床沿。
两人距离忽然接近,周青柏更是认真凑上来看她。夏樱再不是小姑娘,被个男人在床上这么看也有点受不住,她脸颊发热,有点儿茫然的道:“一言为定,你说的是和我做真夫妻,还是和我平分嫁妆?”
周青柏一笑,故意慢悠悠道:“看你表现。”
夏樱一下子高兴了,她笑道:“真的?”
周青柏莫名感觉她笑的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因此只得点头。
夏樱开心极了,这是不是说自己可以决定一切了?
相处之下,要是觉得他好,那就真做他媳妇也没啥。
要是觉得他不好,那就给点钱一拍两散!
这个交易也太划算了,这可不是她利用他,就算一走了之也没有负罪感。
夏樱眼睛笑得弯弯的:“好啊,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