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唐贺,为小南桥贺。”
“十月二十二日恭请世子殿下来姑苏城一叙,扫榻相待。”
这张请柬写的很没水准,没有人会去。
但写信的人很不一般。
这是出自姑苏城城主慕容英杰的手笔。
“快到了,我还以为这条路很难走。”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太子六率分出了三百人远远吊在后面。
从东宫到上人间如果走宽街的话会很慢,李休进了小巷饶了近路,但小巷中最容易藏人,好人或是坏人。
也最有可能藏着长林的人。
庆幸的是这条路上并没有人设伏,并不如想象中的难走。
李弦一忍不住有些感慨。
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林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人越来越少,能够隐藏在大唐这么多年想要完全颠覆这个黑暗势力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长林一定在准备着什么。
没人知道。
“和这条路比起来,我的路应该会更难走一些。”
李休将那封请柬收入怀中,淡淡道。
慕容英杰亲自写的信,这趟姑苏城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姑苏城距离长安城有十余万里,那是很遥远的路程,这一路要经过很多地方,尤其是会经过子午谷。
这世上有很多人想要他死。
长林,阴曹,荒人,上清宫,圣宗,皇后,太尉。
他的敌人很多,看似一路前行披荆斩棘无人能挡,实则却是如履薄冰,困难重重。
他不能走错一步。
“慕容英杰请我去死,你怎么看?”
二人行走在青砖黑墙之间,双脚踩在水泊之中,异样的声音响彻在小巷之内。
李休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道。
眼下姑苏城乱局已定,城主与二爷之间一定会分个胜负输赢。
再加上长林乱局,荒州受挫,阴曹被辱,荒人损失惨重。
一切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挤压,那就早晚会有压不住的一天。
慕容英杰请他离开长安前往姑苏城,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就是在请他去死。
“他是皇上吗?”
李弦一问了一声。
他自然不是,既然不是皇上那么又何须在意呢?
难不成人家请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
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李休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但即便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市井屠夫想要杀人也总会有办法做到。
“怎么?在雪原数百万荒人阵中来去自如的人也会害怕这点小场面?”
李弦一又取笑了一句。
这很欠揍。
李休看了他一眼,李弦一缩了缩脖子急忙道:“若是不想去大可以不去,管他作甚?”
“我在与你商量,不是在闲聊。”
太子今日的模样很跳脱,换句话说就是很不靠谱。
说的这几句话都是废话。
这件事很严重。
李弦一脸上的调笑终于消失不见,脸上渐渐有了肃穆之色。
“姑苏城在江湖之上有着北斗级别的地位,更何况这一次是慕容英杰亲自给你写信,这个面子一定要给,况且姑苏城不能乱,或者说要将这份乱子在顷刻之间压下来。”
“他算准了你不会坐视不管,放任大唐内部乱成一锅粥,只是我想不懂他为何会主动针对你,按理来说在他与慕容天成对峙的这段时间对你主动避让妥协尚且不为过,又哪里来的胆子敢招惹你?”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开始用脑子的李弦一在一瞬间就抓住了重点。
李休不想让唐国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姑苏城的内斗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这时候对于李休应该避而远之才对。
而慕容英杰偏偏主动碰了上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古人总结出来的话往往都会有几分道理。
“除非他知道你一定会站在慕容天成那一头,坐而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唐国之内要杀你的人很多,他只需要付出一张请柬便能够杀你,这买卖很值得。”
李弦一想了想,捋清楚前后可能发生和已经发生的所有事情,总结出了这一点。
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走出了小巷,眼前的视线变得开阔,上人间就在不远处。
李休的眸子轻轻眨了眨。
“这很牵强,慕容英杰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这么做,杀死我的可能很高,但并不是绝对,我若是活了下来他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他的心里有宏图要展开,我认为他不敢赌。”
两个人的话各有各的道理,但是如果真的了解过慕容英杰这个人就会发现其实李休说的才最有道理。
他一心想把姑苏城发扬光大,成为整个江湖的主人。
那么就不能和大唐硬碰硬。
“这个请柬看起来只是小手段,但里面的文章可是不小。”
李弦一冷笑一声,眼神有些危险。
……
……
第224章 两开河与子午谷
一张请柬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后哪怕是李休出事了也和他慕容英杰没有关系。
毕竟人家发出请柬的本意是为了让李休去调度姑苏城的内乱。
朝廷也没有报复的借口。
这是很光明正大的阴谋。
也是很聪明的手段。
让人恶心。
“你要怎么做?”
李弦一问道。
“你会怎么做?”
李休反问了一句。
“简单,带上陈先生一起,谁能拦得住你,谁又能杀得掉你?”
“只是一个姑苏城而已,陈先生如何能动?”
陈惊龙是书院的副院长,地位很高,况且姑苏城的内乱是家事,他没办法插手。
李休不同,他身份同样很高,但却是小辈,插手其中固然会落下诟病,却也没什么,何况他是世子殿下。
况且院长不在,陈惊龙便不能动。
书院是大唐的核心。
如非必要五境教习也不能动。
“带上陈知墨。”
李弦一又道。
有陈知墨在,五境以下可保无忧。
“只是可惜苏声晚走了。”
太子又有些唏嘘。
李休却并不在意,即便是苏声晚没有走,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做一个保镖随行在他身侧。
“对不起。”
李弦一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身侧屋檐不停落下的水滴滴落在他的额头,然后顺着脸颊落在了肩上。
他是太子,不能犯险,无论是边关还是境内这些责任就都落到了李休的肩上。
这一次很凶险,他本应该派人护送,但因为有着皇后和太尉的节制即便他身为监国也不可能毫无忌惮的动用大军随行保护李休,况且师出无名。
唐军不能轻动,尤其是在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