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室里面没有人,三个人走进一号厅,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雷,一个是王喜,王喜的手腕上带着手铐,他低着头,坐在位子上,旁边有一床被褥。老雷站在1号厅的门口。
“老雷,人呢?”
“水队长和小安到汤包店和烧饼油条店寻金仁强去了。王喜说,他可能在这两个地方。”
“郭老,您在这里等,把手枪给我——我出去一下。”
郭老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枪,递给欧阳平。
欧阳平冲出一号厅。“小喜子,快起来了,小笼包已经买回来了。”门外传来了金仁强的声音。
欧阳平朝老雷摆了摆手,两个人同时闪进1号厅,郭老整理好被褥,拽起王喜也闪了过去,四个人隐蔽在厅门两侧。郭老同时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枪,欧阳平从柜子上拿起一条浴巾,将王喜的嘴上绕了两圈。
金仁强掀起门帘,走进厅门:“王喜,不早了,起来吃早饭吧!”
金仁强将一串油条和两块烧饼放在茶几上的茶盘里面,然后掀起被褥:“已经起来了。”
金仁强拿起一根油条,吃了起来,油条是穿在筷子上的。
三个人逼了上去。
金仁强猛然抬起头,同时站起身:“欧阳科长,你们这是——”金仁强把油条咬进嘴里,只嚼了几下,就不动了,嘴里面有油条,所以,说话不是很清楚。
“金仁强,我们已经等你多时了。”
金仁强手中的油条掉在地上,整个人重重地坐在位子上,从坐下的速度、力度、眼神和表情来看,金仁强完全放弃了对整个身体的控制——包括自己的思想和意识。
厅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水队长和小安冲进了1号厅,两个人的额头上全是汗。
“我们到大街的烧饼店,他没有去,我们又赶到北街的汤包店,说他刚走。”水队长道。
“小安,把他给我铐上。”
“铐上?你们凭什么铐我?”金仁强突然站起身,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我金仁强可是一个安守本分的人。”
“凭什么,你自己最清楚,至于你是什么人,你说了不算。”
小安上前两步,他的手上拿着一副手铐;金仁强本能地向后退,但他的后面是座位,没有一点退路,便朝小安迎了上来:“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金仁强将小安的手和手铐挡开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不要来造反派和红卫兵那一套,到处随便抓人。”
“笑话,不清除干净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拿来的青天白日和朗朗乾坤?”欧阳平怒不可遏。
“欧阳科长,别跟他废话——磨嘴皮。”水队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接着一个大抱摔,将金仁强撂倒在地。
金仁强试图挣扎,但只有蹬腿的份,水队长用右手掌将金仁强的脑袋按在地砖上:“小安,铐上。”
小安先铐住了金热强的右手,在老雷的帮助下铐住了金仁强的左手。
金仁强被水队长和老雷拉起来的时候,左脸颊上有一点黑灰,颧骨上还贴了几片葵花籽子壳。
人在失去尊严的时候,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此时,1号厅的外面已经站了很多人。
站在“逍遥堂”门外的人更多。
金仁强被押出“逍遥堂”的时候,陈主任也站在人群里面,欧阳平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人还在不断往“逍遥堂”涌。
三个人被拘押在3号、5号和7号拘押室,至真被关在1号拘押室,之所以把他们隔开,主要目的是防止他们串供。
将三个人关进3、5、7号拘押室的时候,必须经过1号拘押室。这大概也是天意吧!当至真看见金仁强、何明城和王喜从1号拘押室门前走过的时候,会作何感想呢?
欧阳平和郭老、水队长商量后决定,先找曹素素谈话,然后审讯至真和尚,既然已经从他这里撕开了一个口子,那就顺着这个口子继续往下撕吧!在审讯金仁强、何明城和王喜之前,多做一些铺垫,或者叫前期准备工作,应该是比较明智的做法——也是非常必要的。同志们手上的证据越多,下面的审讯就会越顺利。四个人中,谁是主犯,谁是胁从,这里面还是有文章可做的。
也许有人会说,讲这么多的废话做什么,既然人已经抓到了,赶快审讯吧!
欧阳平和郭老现在想做的事情,可不是马上审讯三个人。在成功抓捕三个嫌疑人之后,欧阳平和郭老的思路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们正在思考一个问题:事实证明,至真和尚隐瞒了很多东西,那么,关于方丈院的密室,他会不会有所隐瞒呢?至真心心念念、绞尽脑汁,不就是想占有那些东西吗?大家所看到的东西是不是赃物的全部呢?郭老和欧阳平都觉得,密室机关的设计不可谓不巧妙,但进入密室以后,又觉得密室的设计过于简单,至真会把密室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吗?
大家可能已经知道笔者想说什么了?
不错,对于一些重要的情节,至真可以简单处理,但欧阳平和郭老不会做简单化的处理。
在和曹素素接触之后,欧阳平他们将会到泰山庙方丈院的密室里面去一探究竟。
金仁强、何明城和王喜一定以为,欧阳平很快就会审讯他们,欧阳平就是要凉凉他们。蛇,除了一棍子把它打死之外,还有一种彻底制服它的办法,就是拎起它的尾巴,抖几下,它的骨头就都散了。三个犯罪嫌疑人的骨头也应该松一松了。
九点钟,和曹素素的谈话开始了,谈话地点还在老地方——欧阳平的办公室。
“曹素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吗?”
“我——我知道。”
“知道什么,说说看。”
“我——我和尿——尿壶有那种关系。”
大家对曹素素的回答颇感意外。
“尿壶是谁?说姓名。”
“尿壶就是金——金仁强。”
“我们对你们之间那些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我和尿——金仁强之间除了那点事情,别的事情——没有啊。”
曹素素对于这次谈话是有思想准备的。
“你是不是经常去给金仁强顶班。”
“是有这回事,他在逍遥堂卖澡筹,走不开,有时候会让我替他一会。”
“十二月二十六的晚上,七点半到八半点半之间,你有没有给金仁强顶班?”
“这两位同志,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二十六号的晚上,我在家——哪里都没有去。”
曹素素没有一点诚意。
“看样子,你不想跟我们说实话了,照这么说,泰山庙的凶杀案也有你的份啰!”
“泰山庙的杀人案?谁杀了人?我虽然经常跟男人说话,但我一个妇道人家,听到杀人两个字,浑身都发抖,杀人的事情,我做不来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金仁强和泰山庙的案子有脱不了的干系,如果你没有参与,为什么要隐瞒事实呢?”
“隐瞒事实,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隐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