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寻找答案。”
“原来是这样。”刘老师若有所思。
欧阳平有一种感觉,刘老师好像想起了什么。
“三十年前,金公于卖掉了东院,带着大老婆去了省城,从此,阿莲便和金仁强相依为命。听镇上人说,阿莲不守妇道,二老爷把她遗弃了,或者是休了。”
“金仁强不是金叔于的亲生儿子吗?”
“金公于遗弃或者休掉阿莲,和金仁强没有直接关系,金仁强长到两三岁的样子,金二老爷回省城后不久,生了一场大病,有一年多没有回东门镇,在此期间,金二老爷耳朵里面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传言。”
“什么传言?”
“阿莲又生了一个儿子。”
难道这个儿子就是至真吗?
“金二老爷赶回东门镇,把阿莲吊起来,问她把孩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可阿莲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难道这个男孩就是至真?”刘老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欧阳平。
“镇上的人怎么说?”
“镇上的人只知道阿莲不守妇道,但不知道内情,更不知道孩子的下落,不过——”
“不过什么?”
“阿莲是瓢儿井韦家屯的人,慧明住持也是瓢儿井田家堡人,莫非他们两人——?”
又是一个瓢儿井人。慧明住持和阿莲很可能有一段难解难分的情缘。
“刘老师,阿莲的眉宇之间是不是有一个黑痣?”
“不错,是有一颗美人痣,有黄豆粒大。”
清水师傅的疑问终于在刘老师这里找到了答案。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样吧!我领你们去找一个人,她肯定知道阿莲的事情。”
“是谁?”
“她姓徐,金家人管她叫徐妈,徐妈在阿莲院子里面做佣人。”
“此人现在多大年龄?”
“有七十几岁了。金二老爷离开东门镇以后,阿莲母子的日子难以为继,徐妈在阿莲身边做了一年不到,就离开了金家,会瓢儿井。”
“徐妈住在什么地方?”
“瓢儿井田家堡。”
又是瓢儿井。
“徐妈是阿莲家一个远房亲戚,阿莲嫁到金家以后,徐妈就在金家帮佣了。
欧阳平一行回到公安局以后不到十分钟,老雷走进了欧阳平的办公室。
老雷没有带来任何情况,他和小安监视、跟踪何明城和金仁强,这两个人按时工作,按时回家,没有任何异常。何明城每天晚上七点钟左右到“逍遥堂”去洗澡,九点半钟左右离开“逍遥堂”,然后回家;金仁强每天下午十一点钟左右走进“逍遥堂”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回家,这期间,他一直呆在逍遥堂里面,晚上七点钟左右,会到北街鲁家猪头肉店和李家馒头铺去卖猪头肉和馒头,除次以外,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
不过,欧阳平还是从老雷的话里面得到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在金仁强去买猪头肉和馒头的时候,会有一个女人走进“逍遥堂”,她是去代替金仁强卖澡筹的。
郭老吩咐老雷,设法弄清楚这个女人和金仁强之间的关系。
下午一点钟左右,欧阳平一行在油坊巷对面的烟酒店和刘老师回合。一行人朝泰山禅院走去。
山上的雪已经融化殆尽,墓地里面的杂草和灌木全部露了出来。坍塌的坟堆和暴露的棺材一览无余。有的棺材智露出一个角,有的棺材露出了很大一部分,凶手把高德顺的尸体藏在棺材里面,确实是很聪明的做法。发现尸体的那座坟墓虽然已经恢复的原样,但和其它坟墓相比,没有多大的差别。
“郭老,高德顺的尸体就藏在那座坟墓里面,”欧阳平停住脚步,指着一座坟墓道。
“我们真得感谢那条蝮蛇,要不是它,案子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头绪呢。”李文化道。
“这也许是天意。”刘老师有点感慨。
欧阳平不完全认同刘老师的话,所谓“天意”,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来表述,应该比较准确一点。
瓢儿井是一个地名,也是一个历史遗迹,在泰山的北麓一个小山坳里面,有一口水井,水井不大,但井里面的水却非常丰富,人站在井边,用水瓢就能舀到井里面的水,所以叫“瓢儿井”,这个瓢儿井是有来历的,传说,楚汉相争的时候,项羽垓下突出重围,直奔乌江,骑着宝马行至此地,人马口渴难耐,马不愿意再往前走了,马在地上转了一个圈,没有想到地上竟然冒出一眼泉水来,之后,当地人就在此地造了一口井,瓢儿井名字由此而来。
刘老师在瓢儿井的附近的一个村子里面找到了徐家。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院墙是从石头砌起来的,院子里面有五六间低矮的瓦房。
院门开着,院子里面没有人,只有几只鸡在院子里面溜达。
刘老师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之声。
再叫时,从院子门口走进一个人来:“这不是刘先生吗?你找谁?”此人的年龄在六十岁左右,应该是隔壁的邻居。
“你是?”
“刘先生,我是徐根基啊!我几个娃都在您手上读过书。”
“是你啊!我们找徐妈,她怎么不在家。”
“徐妈在祠堂和几个老太唠嗑呢?”
“谢谢,欧阳科长,走,我们到祠堂去。”
“刘先生,我去把徐妈叫回来。你们在这里等着。”
“行,谢谢你。”
转瞬之间,徐根基消失在院门口。
几分钟的样子,院墙外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刘先生找我,能有什么事情啊!”
“还有几个警察。”
“警察找我老太婆做什么呢?”
“不知道,我没问,他们也没说。会不会和泰山庙的案子有关?”
“要是和泰山庙的案子有关,就更不碍我什么事情了。”
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个老太太出现在院门口,她头上戴着一顶用毛线编织的黑色帽子,上身穿一件衣扣在腋下的棉袄,棉袄外面罩着一件浅蓝色的半旧的罩褂,棉袄的下摆打了不少补丁,罩褂显得有点小,补丁露出了不少,她的下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腰棉裤,裤脚处扎着一根灰色的布带子,脚上穿着一双毛窝子。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毛窝子为何物,毛窝子是用麻绳、草和芦柴花编成的鞋子,这种鞋子冬天穿比较缓和。
老人身高在一米五五左右,看上去比较清瘦,也比较精神。
“是刘先生啊!根子,帮我搬两条板凳出来,外面说话敞亮。”
徐根基走进堂屋,搬了两条板凳,放在门口:“二姑,我回去了,你们谈吧!”
徐根基走出院门,并且带上院门。
“徐妈,您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刘老师走到徐妈跟前,“徐妈,来您坐下。”
“等一下,我去给同志们弄点茶水来。”
欧阳平道:“大娘,不用了,您坐下来。”
“徐妈,这几位是公安局的同志,这位是欧阳科长。”
“同志们快请坐。”徐妈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事情的,言谈举止自然而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