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宋宪很怀念这个手写的年代。
课堂上的小纸条比现在的手机讯息要有仪式感多了，后来偶尔想起也会会心一笑。
而表达爱意的一纸情书呢？
显然要更有温度一些，里面记载的是微妙的情感，是满满的爱意，逐字逐句都反复推敲好几个小时或是好几天，里面的内容或许没有现在的情话如此露骨肉麻，但全是真情实意。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爱情。
看着方初晓手上那封粉色的情书，宋宪没接，反问道：“你写的？”
“你想的美，这是隔壁班一个女生写的，让我转交给你的，想知道是谁打开看看啊。”方初晓轻描淡写的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宋宪有一丝失落，也有一丝庆幸。
也只是一丝罢了，毕竟现在的方初晓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女孩。
“还给她吧，都高三了，让她把心思都扑在学习上，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宋宪淡淡的说道。
齐修文瞟了宋宪一眼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说话越来越像以前的班主任了。”
方初晓也笑着点头，“是挺像，劝别人学习这还是我认识的宋宪吗？不过话说回来，好不容易有女孩给你写情书，就真不想看看？不想知道是谁写的？”
“算了吧。”
这是宋宪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收到女孩的情书，他还是挺想看看情书的内容是什么，但那也只是猎奇心态罢了，为了多生是非还是不看的好。
“你不看我帮你看看。”齐修文说着话就要去拿，方初晓直接把情书又塞回了兜里，没好气的说道：“别人写给宋宪的你看什么？有本事也让姑娘给你写一封啊。”
齐修文捂着胸口感觉很受伤，但还是很坚强的说：“一定会有的！”
……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经过一天的观察，方初晓发现了宋宪的一个规律。
宋宪在上数理化三门科目的时候，从来都不听课，反倒是对生物、外语两门学科格外的认真。
这是一个很反常的现象。所以方初晓还是决定找他聊聊。
“你除了数学以外，化学和物理你都会吗？为什么只看外语和生物？”
宋宪捧着英语书，在死记硬背上面的单词，正背的心烦，坐在前面的方初晓就忽然转过来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就好像是给宋宪一个懈怠的理由似的，他一下就把书放下了。
视线从英语单词转移到方初晓的脸上，忽然感觉她越发漂亮了，简直是赏心悦目！
痴痴看了一秒后宋宪回过神来，“化学和物理我会，但生物和英语就不行了，这些我全忘光了，生物还捡的起来，就是这英语……”
说完便靠在椅子上唱叹一口气，愁啊！
其实高考能考砸了也没关系，毕竟这辈子学历注定对他的影响不大。如果没考上，以后有人说起宋宪这个人的时候，最多会有一句‘他那人虽然没念过大学，但人家会赚钱啊’这样的评价。
但他还是想去好大学看一看。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一步一登高，那个时候与财富相匹配的专业知识就尤为重要了。
还有另外个原因——弥补前世的遗憾。
前世的宋宪因为家庭的变故，整个高三都处于低迷的状态，模拟考成绩不理想，所以就随便选了个师范学校。就因此，他一辈子都困在了平南高中，碌碌无为，一眼就能望到头。
方初晓趴在宋宪的桌子上问：“为什么你数学一下就这么好了？以前考试明明都要抄我的。”
“这个……”
这个还真没办法解释，想圆也圆不了啊。
“说不上来就算了，我看你以前数学差也不像是装的。其实你最近这段时间变化很大，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吧？”
宋宪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方初晓还能自问自答。
“那你还要捡漏吗？”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方初晓坐直了身子说道：“虽然你的数学成绩很好，但我看出来了，你的英语和生物需要恶补，你只有一年时间了，你还要把这些时间浪费到那些老物件上去？”
“放心吧，时间我能分配好，成绩会赶上来的。”
方初晓可以敏锐的感觉到，宋宪的变化真的很大，他的目光笃定，语气平静，却有很浓厚的成熟感。
这种感觉只在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叔叔辈才有。
“宋宪，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和你一样啊，怎么了？”
方初晓噗呲一笑，说道：“我突然感觉你像个大叔。”
“……”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有多余的时间吗？”方初晓又抛出一个问题。
嗯？
这是要约我？
“我有没有空，要看是什么事儿。”
“看把你给骄傲的。”方初晓转过身把自己的题本拿了过来，指着上面一道几何题说：“宋老师，这题我不太明白，有空给我讲讲吗？”
“……”
“干嘛不说话？”
“我不喜欢宋老师这个称呼，听腻了。”
“那，大叔？”
“……”
一节自习课下来，宋宪也发现了方初晓的数学并不好，只能勉强及格的那种。
“你确定，我以前考试真的抄你的？”宋宪小声的问。
方初晓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刚想说话，一旁趴在桌上睡觉的齐修文忽然醒了，闭着眼没好气的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小宋同志，你以前可是上杆子的想抄啊。”
听到这话方初晓也硬气了一些，哼声道：“就是，你不涌泉相报就算了，还挖苦我，要不想教就算了。”
“哪能呢，你别中了齐小人的离间计。我保证，在我的辅导下，你高考提高三十分不是问题，这算涌泉相报了吧？”宋宪笑着说道。
方初晓刚才的不满瞬间一扫而空，两眼发光的看着宋宪，“真的假的？三十分？”
在高三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高考差一分就是差了一千名。
这话是真的，但也要看是你处在什么分数段。
那时的高考还是百分制，及格线的基础上提高三十分，那就是九十分！
一下提升三十分，是一个质的突破，相差的名次三万后面再加个零还差不多。
“真的。”宋宪非常笃定的点了点头。
当了十几年的数学老师，判断一个人的分数上升空间宋宪还是有把握的，在他的私人辅导下，三十分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