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阮猛然发现,现在她和宋斐的对话和前世时好像差不多,只是说话人恰好相反。
“欸,如果你是因为刚才表现不好不开心,大不可必,因为就我看来,你还是有很大机会进决赛的。”他的口语算不上很好,但是这时大家的口语都不太好。
总有些人是这样,只看得见别人的缺点,殊不知自己比别人表现更差。就比如刚才那两个女生,她们才是来陪跑的吧。
“谁说是了?”他眉头稍松,但依然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如果有时光机,苏阮真想把这时宋斐的表情照下来,寄回给未来的宋斐看,瞧,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啊。
苏阮看到宋斐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
宋斐顿时有些生气,想离开却不知为何挪不开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看起来有些别扭。
“我叫苏阮,我知道你叫唐斐。”她止住了笑意。
宋斐看起来更别扭了,“我回去了。”
苏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文化馆门口,知道他的名字了。可为什么宋斐会姓唐,自她前世认识他开始,他从没告诉过她,他原来姓唐的。
不过,已经知道他的姓名还有他人在三中,她可以让苏期好好调查一下。
苏阮走进文化馆,一路上慢慢理着上一世关于宋斐的记忆。
在刚要到比赛场地时,看见谢池宴正好出来,他面容如冰雕,美丽又冷漠。
“谢池宴。”她兴奋地叫着他的名字。
谢池宴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一言未发,继续向外走着。
“我们要回去了吗?我书包还放在酒店呢,我们一起去拿吧。”她赶紧转过身跟上他,他腿长走一步,苏阮得走两步才跟得上。
“你去吧。”他站在原地。
“你不陪我吗?”苏阮有些懵。
“你还需要我陪吗?”
第32章 醋意
欸, 苏阮有些摸不着头脑,“当然需要啊。”
谢池宴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苏阮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但是谢池宴是大爷, 她惹不起, 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又惹您哪里不高兴了?”连敬语都用出来了。
谢池宴似乎也发觉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劲, 揉了揉额头, 缓了缓声调, “你去拿吧, 我在这等你。”
眼看着他在让步, 苏阮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拉起他的手就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走嘛,我们一起,好歹也是一间房睡过的呀,你不能这么冷酷。”
谢池宴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有些大,苏阮的食指一下磕在衣服口袋上的金属装饰物上, 有些疼。
“你干什么呀?”她也有些生气了, 另一只手捧起自己受伤的手, 凑近嘴边吹呀吹, 呼出热气在上面,再揉一揉,总算不那么疼了。
“对不起。”谢池宴声音低沉下去。
“你今天很不多, 我跟你说,你不能对女孩子这么暴力,不然没人会喜欢你的。”她振振有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希望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
谢池宴的唇抿得死紧,“走吧,我们回宾馆。”
一走出文化馆,便感受到冬天的温度,寒风迎面,只吹进人骨子里,南方的冬天多阴冷。
苏阮一出来便把自己的衣服帽子戴上,把手放进衣服口袋里,全副武装好。
而谢池宴,苏阮觉得他可能有些脑子不清楚,居然还把衣服敞开,里面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虽然他刚才对她十分不友好,但苏阮还是看不下去他这样折磨自己,“你不冷的啊?”
他没说话,似乎是没听见,但苏阮觉得他就是不想搭理她。
这毛病,该不会是被她惯出来的吧,真是的,以后不要对他那么好了。
谢池宴沉默地走着,他不冷吗,冷啊,怎么能不冷,但比外界温度更冷的是他的心。
从看见她追着那个叫唐斐的男生出去,他置身于温暖的室内,却仿佛有寒风刮进,真冷,连骨子里都是冷的。所以他等不下去了,他们会在外面干什么,她也会拉着他的手软软的撒娇吗。
他心难受得不行,脑袋里也不是很清楚,一出来,反倒清醒了些。
到了宾馆房间内,苏阮才把帽子取下,急冲冲地跑进浴室放热水洗手。
一到冬天她就变成了一个冷血动物,只要在外面多待一会,保证马上手脚冰冷,这是穿再多衣服也暖不回来那种。
泡完手后,浑身都暖和起来。苏阮才出来,看到谢池宴坐在椅子上,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主动开口,“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吗?”
复赛的成绩要两天后才公布,到时会在省教育厅网站上公布,进入决赛的学生也会得到通知短信。
因此,他们比赛完就可以回去,但几乎没有人这么做,大家都想看完所有人的演讲,再估计一下自己可能得到的分数,有没有可能进入决赛。
他们都是高中学生,对这样的估计简直乐此不疲,就像每次考试完忍不住对答案一样。明知道自己结果已经写好,但总希望可以早点知道。
但苏阮不一样,她对这个比赛不太上心,就是现在离开,她也很乐意,当然,一切看谢池宴。
他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回去也好,在这里他总担心她还会去找唐斐。
回去的路线和来时的差不多,苏阮有些愁,回去就做很久的公交车,想想那个晕车的滋味,真是愁啊。
“我们坐火车回去吧。”谢池宴淡淡提出。
苏阮顿时瞪大了眼睛,“还有火车?”
前世时,她从来没有坐过去市里的火车,也一直不知道原来从安城到市里可以坐火车的
谢池宴点点头,“不过火车比较慢一点。”后面一句话他没说,但是坐火车你应该就不会那么晕车难受。
“没关系,我们就去坐火车,我还从来没有坐过呢。”她看起来兴致勃勃,一副极其向往的模样,催促着他。“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待会赶不上了。”
他们是到了火车站才买的票,刚好下一班车有票,不过还要等半个小时才发车。
苏阮坐在候车室,整个人都兴奋至极,“你原来坐过这个吗?”
谢池宴点点头,“火车票比汽车票更便宜一点,原来我到市里来基本都是坐的火车。”不过来的次数也不多就是了。
闻言,苏阮更兴奋了,眨着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坐火车是不是感觉特别好。”
她前世时听过一首歌,歌曲开头便是
雨后有车使来,
驶过暮色苍白,
旧铁皮往南开
……
她暗戳戳上网搜了好多关于旧铁皮火车的照片,还看了一个在绿皮车上发生的爱情故事,对这种火车顿时生了好奇心,只可惜那时已经很少绿皮车。
谢池宴看着她的好奇宝宝的模样微微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苏阮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两眼时间。
最后终于熬到上车的那一刻,从检票到入车,苏阮从看到绿皮车的那一眼,目光便停在它身上,拿出手机“喀喀喀”不停拍了好多张照片。
果然和前世网上搜出的图片中一模一样啊。
直到坐在座位上,苏阮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宴宴,我们有空还来坐绿皮火车好吗?”
“就这么喜欢?”
“当然和你一起坐更喜欢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谢池宴仿佛心如止水,撇过头不看她也不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心为她那一句话跳动的频率加快。
苏阮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坐火车比坐汽车要多近一倍时间的车程,她一直望着窗外,外面景色仿佛和平时所见的有很大不同。
她沉浸于窗外自然而然就没有把精力放在谢池宴身上,等她转过头时,才发现谢池宴已经睡着。
他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撒下一小片阴影,他眉头轻皱。
苏阮凑近,近距离观察,靠得近了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她微微露出个笑容。
拿出手机,拍下照片,照片里的他清俊依然,即使以她很多年后的目光看来,他也是长得很符合时代审美,是那种无论身处哪个时代都很好看的人。
她把照片发到自己朋友圈里,配上两句话“旧铁皮往南开,恋人还在。”然后设置为仅自己可见。
谢池宴于她仿佛是珍宝一样,每天都想暗戳戳地看出来看几遍,不想把他半点美好拿给别人看。
把手机放进口袋,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他总是喜欢皱眉,很少笑容满面的时候。但是她偏偏像个抖m,他对她再冷淡她也喜欢。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仿佛有坚冰阻隔,但是现在那块冰在慢慢融化,苏阮想,她一定可以等到他们之间再无任何隔阂那天。
她手抚上他的眉心,他的五官便放松下来。
苏阮越看他越觉得心喜,仿佛他是上天按照她喜欢的模样打造,她从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只看着他便忍不住笑。
她看过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当他老了,连他脸上的皱纹也爱,那她也勉强喜欢一下他微皱的眉心吧。
火车发出咣咣的声音,她却觉得耳畔万籁俱寂,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声,周围的人仿佛都不存在,整辆火车上只有他们二人。
外面景色变幻,苏阮想起曾看过的绿皮车上发生的爱情故事,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场梦境,她和谢池宴也会有个美好的结果,她相信。
苏阮一路上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谢池宴身上,他真的是睡得很熟啊,她一直盯着他,他也没丝毫感觉。车速仿佛忽然加快,等绿皮车停下来时,苏阮才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周围的人在拿着行李陆陆续续下车,苏阮推了推谢池宴胳膊,靠近他耳边,轻声喊他,“宴宴,起床了。”
这一刻,苏阮脑补的是,她早晨把他从被窝里叫醒的画面,一定要有阳光,嗯,然后他要裸着上半身。
谢池宴醒了,眼前还有些朦胧,但并不妨碍他看清楚苏阮笑得一脸诡异的表情,而且目光还直盯盯看着他,但又仿佛没在看他。
“回神了。”他被她看得打了个寒颤。
苏阮脑中的画面倏地破碎,她扬起个大大的笑容,“我们下车吧。”
下了火车还要坐一会公交才能到家,大概是刚赶上下班高峰期,车上的人特别地多。
苏阮挤上来时,只觉得都要喘不过气,不过还好,从这到她家只有三站,车程十来分钟的样子。
谢池宴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的模样,眉头轻蹙,“我们还是去坐出租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