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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屏幕前那些小姑娘,顾寒山觉得自己忍不住被这几张照片狠狠撩了一把。
  相比之下,谭一哲这个正式的代言人换的衣服要多出不少,从同款的英伦风西装、风衣到夹克和套头衫,却不论哪张都要明显逊色。有几张甚至因为太注重镜头感,反而流露出些许刻意,还因为表情控制得太僵硬,被不少路人吐槽成了“抠图拍代言”、“蜡像跑通告了解一下”。
  完败。
  自己跑过来找虐是谁也救不了的,顾寒山揉揉额头,极轻地叹了口气,向下翻着那些吵得不可开交的评论。
  『营销疯了?想火想疯了没必要踩着我谭冒头吧:)长脑子了吗?』
  『居然有人说谭一哲撑不起轻奢?看看动图剧照去洗洗眼睛好吗,奢侈品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吧!』
  『奢侈品和轻奢不一样,奢侈男装是人靠衣冠,只要身条好,衣服架子穿了也好看。轻奢那个挑人挑得厉害风格,气质不够就是买家秀了┓( '-' )┏……』
  『说气质的怎么不自己来拍一张??』
  『为什么要自己拍?官方该放的图都放了,一样的精修,自己去看看两组图的对比啊,难道meda不想给自己的广告好好修图?』
  『都别吵了……又是哪个对家粉披着路人皮来黑了,我们家最近又挡了谁的路啊,从那个周扒皮经纪人手里出来,好不容易喘口气的orz』
  『状态不太好是因为和那个吸血鬼经纪人打官司纠缠谢谢。请路人有点同理心,不要趁机无脑黑,你心情状态都不好的时候能呈现出最好的表现来吗?』
  『笑死……代言是工作,是工作了解吗?你家谭大少爷拿了钱的,就拍成这样,meda心里估计在滴血吧。』
  顾寒山早看惯了这些评论,大概是没有正面针对他的缘故,措辞语气甚至还叫他觉得颇为缓和。不以为意地扯扯嘴角,夹了个小熊猫的饭团咬了一口。
  他每天临走时都会给陆云生留下一天的饭菜,陆云生也会用剩下的米饭给他捏些饭团当夜宵,顾寒山从来都认认真真吃完,一个也没剩下过。
  家里有盏灯,有口饭,回家了还能有人扑进怀里抱一抱。
  这样真实可触的温暖,完全足以覆盖网络上那些冰冷的唇枪舌剑。
  陆云生蜷在他臂间跟他一起看着评论,眉头越蹙越紧,被顾寒山敏锐地察觉到,含笑低头亲了亲眉心,拢在臂间柔声道:“不生气,照片多好看啊,我都看得心动了……”
  经纪人先生在开窍之后情话水平突飞猛进,陆云生被他逗得眉眼一弯,又立即严肃地扳起来,用力握住他的手:“我想准备一下明天的综艺。”
  自己现在还没有名声,不能立刻就跳出来讲道理。只是买了个公司,这种幕后的新闻对于网友的冲击力只怕也不会有多大,必须要站到更显眼的位置上,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人听。
  没料到陆云生会忽然蹦出这样一句话,顾寒山眉峰微挑,好奇地摸摸他绷得严肃的脸颊,抬手把小孩儿紧抿的唇角往上挑起柔和弧度,含笑温声逗他:“怎么忽然这么积极了……是不是忽然就特别想火?”
  陆云生抿抿唇角,认真点了点头:“是。”
  顾寒山不意外,反而越发欣慰地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了两下。
  这样的刺激无疑是叫人兴奋的,那些鲜明的夸奖和喜爱,热热闹闹的包围和陪伴,因为受到吸引而聚过来的,能够支持着继续走下去的那一群人——他们其实都是极端可爱而珍贵的。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感谢他们。
  那些评论看得他都跟着高兴,小孩儿也一定找到了前进的动力。
  顾寒山笑着揉了揉陆云生的脑袋,准备趁热打铁,同他再细说说将来的规划。陆云生忽然却抬起头,黑眸望住金牌经纪人温然带笑的眼睛。
  “我要是火了……是不是就能不让他们欺负你?”
  顾寒山心头忽然狠狠一悸,眼里笑意渐凝。
  当初他不是没努力过的。
  那些证明自己的证据早就被放在了网上,却因为公司的公关,没多久就被尽数撤下,流传出去的少部分也因为涉及的专业范畴太晦涩高深,相关法律懂的人又太少,根本没能在浩浩荡荡的讨伐声浪里掀起半点水花。
  娱乐圈水深,没人敢上来触这个霉头。他心里明白,自然不怪别人,只要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的,他就已经多少知足。
  可他即使是做梦,也从来都没对眼前的情景哪怕稍有期待。
  刚刚顺利迈出了第一步的,被不少网友热切搜索着捧起来的,前途可期的小艺人——特别想火,是为了不让别人欺负他。
  心底被浸得一片柔软酸涩,顾寒山将他拢在面前,低头凝注着润黑郑重的眼眸,良久俯身,落了个珍而重之的轻吻:“是。”
  他其实并没有在幕前给自己留下位置——当初都没能讲清楚的事,过后更不指望,谭一哲背后有公司撑腰,几个部门合起来铺天盖地的压制他,想给他难堪,逼得他无路可走,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
  顾寒山不想让自己的事牵扯到陆云生。
  他的小艺人应当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不靠、什么歪心思也不动,什么绯闻都没有的,一路坦途地火起来。
  他甚至想过,等陆云生的名气和关注度都起来了,就组建一个团队,他想办法隐藏在团队里,或是什么更隐蔽的地方,只要能帮到陆云生,能看着对方一步步星途坦荡,当初的执念也就算有了个交代。
  他都计划好了,早都全计划好了。
  可他的小孩儿想保护他。
  ——只是这样一个认知,就让他几乎忍不住生出某种近于死得其所的念头。
  怕陆云生发觉自己眼里不争气的水色,顾寒山把他揽进怀里,深吸口气平复下呼吸,索性把人径直抱起来,一块儿往浴室走过去。
  他像是走在一场自己的葬礼上,埋葬的是那个曾经困在假象与抨击编制的困局里,无处逃脱的、走投无路的,笔直笔直的自己——
  经纪人的思维在墓志铭的笔直笔直四个字上停顿了一瞬,顺手全无留恋地扒拉开,把人矫健地抱着进了浴室。
  浴室的热水器前两天不争气的老化跳闸,救回来之后就只能烧够一个人洗澡的水,两个人一起洗,显然是最优化合理的方案。
  顾寒山拔了热水器,抱着陆云生靠在自己身上,单手去替他解着衬衫的扣子:“这次的综艺有五个常驻嘉宾,有两个前辈级别的,一个新近才出道的,还有两个出道挺久但是没怎么红的——见了都要问好,不过镜头打开就不用了。他们要求‘治安委员’足够严肃,最好绷着脸,会更有综艺效果。”
  屋里空调开得足,这一会儿已经有点儿冷了,冲个热水澡刚好舒服。
  水声哗啦啦响起,敬业负责的经纪人一刻也不能等,兢兢业业地利用艺人洗澡的时间汇报着工作。亲昵柔和的嗓音透过水帘传出来,被雾气朦胧着,落成温暖的脚注。
  “每次还都会有新嘉宾加盟,这次的是个新近选秀的冠军,目前也很火的,叫梁鸣——那个节目我也看过几次,他的人应该还不错,是专心做音乐的。不用害怕,正常相处就好……”
  第124章 这个经纪人我罩了
  经纪人兢兢业业,一场工作汇报就做了个把小时。
  今天的热水器尤为给力, 被抢了浴室的小艺人裹着大块的浴巾, 热乎乎地被经纪人从浴室里抱出来放在床上, 整个人都还是红通通的。
  “大概也就是这些……是不是都记得差不多了?”
  最后贴着耳边结束了报告, 顾寒山帮他换上睡衣,抱着靠在床头,揉着小孩儿吹干了显得毛绒绒的头发:“我们看两期节目就睡觉, 好不好?”
  陆云生抬头望他,黑眸被雾气蒸得澄亮:“看节目算工作吗?”
  工作就是要收费的,金牌经纪人微微挑眉,瞬间心领神会, 低头在唇上轻轻一碰:“结账。”
  精打细算的小艺人弯开眉眼,心满意足地铺起了床。
  小动物勤勤恳恳絮着窝,台灯的暖光投落在他身上, 拉开长长的影子。轻轻一晃,就在心头泻落无边沁甜。
  顾寒山在门口停步, 静静望了他一阵, 才心情颇佳地快步出门,简单收拾了客厅, 把充好电的平板拿上, 顺便给他煮了每晚的睡前牛奶。
  两个人都想给对方最好的,每天可着劲儿的在厨房里琢磨, 一门心思地互相投喂, 都没少花下心思。
  顾寒山吃得好睡得好, 这几天又没了以往的心事,前阵子掉的分量都补了回来,体力也明显有所恢复,偶尔心情好了想活动,徒步上十一层楼也成了时常来上一次的习惯。
  倒是陆云生不管吃多少、动不动,身体数据都只在小数点后两位浮动。
  顾寒山提心吊胆地守了一个星期,终于忍不住开始给小孩儿加上了睡前的小加餐。
  ……甜牛奶也是素的。
  严苛的经纪人坚决不改动自己的计划,不动声色地拓宽着范围,低头对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牛奶沉吟着记好时间,加了一勺半的糖,一起端回了床边。
  《能吃吗》一推出就迅速走红——节目立意正巧切合民族天赋,嘉宾的综艺感又好。两个前辈都平易近人,小的也知礼懂事。都不是一线的流量艺人,粉丝也不胡闹,算是时下几档刀光剑影暗流涌动的综艺里难得的一股清流。
  两人难得有这样安安生生在一块儿看综艺的时候,顾寒山找了两集播放量高的点开,一边给陆云生按摩着肩颈,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和他讲解着综艺的拍摄剪辑手法。
  陆灯没怎么看过综艺,还不太能体会得到这些节目有趣的地方。靠在顾寒山臂间小口抿着甜牛奶,全神贯注看着一群人继鳞刮不净、圈套设不准、野外生火时灶口放反之后,兵荒马乱地追着没拴住的鸡满山乱跑。虽然听顾寒山说了嘉宾在直播间隙其实可以找剧组领盒饭,也依然难以自制地陷入了对这一群人会不会在山里饿死的深重担忧。
  充满了事业心的小艺人对着平板忧心忡忡地看了半个小时,就被脑海中的机械音拉回了注意力。
  “宿主,我已经叫他们去散布透露真相的言论了!”
  系统买下了公司,刚通过网络会议让公关部秘密开始行动,高高兴兴跑回来同他汇报:“我们什么时候开除谭一哲?我都准备好合同了!”
  “再等等,不着急。”
  陆灯给它发了朵小红花,想想上个娱乐圈的世界遗留的经验,耐心同它交代:“现在开除他,反而是帮他……要等时机合适才行。”
  娱乐圈里事情定性就难翻盘,即使翻盘也会被人们当作洗白,能不能洗干净还是两说。
  现在只要潜移默化的散布言论,让网友们开始对事情的真相产生怀疑就够了。谭一哲是主角钦定的反派,黑料会在和主角的冲突中全被抖落出来,那个时候出手才是最好的。
  陆云生正沉吟着接下来的安排,肩上力道忽然微沉,下意识抬头,还在工作时间的经纪人已经先不小心睡着了。
  毕竟也是大火的综艺,加一个露脸的角色都有无数人盯着,更不要说堪比嘉宾的常驻。要把这一档资源跑下来,说不费心力是不可能的。
  顾寒山前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今天又早早出去跑了一整天,身心好不容易放松,睡意就不自觉地找了上来。
  陆云生没出声,关了平板放好,小心扶着他躺下。
  “云生?”
  顾寒山只是浅眠,被他一碰就醒了,迎上关切的黑润眸光,揉揉脖子无奈一笑:“瞌睡了……怎么不叫我,还看吗?”
  “不看了,我都记住了。”
  陆云生摇摇头,抱着他低头罚了个款:“最近太辛苦了……”
  沁着奶香的吻落在唇边,满身疲惫的经纪人心里暖得满满当当。仰头朝他笑笑,一手揽住人圈下来,细细尝过舌尖上颚,把香甜滋味尽数搜刮了个遍:“不辛苦,我喜欢。”
  喜欢替陆云生跑资源,喜欢给陆云生做今后的规划,出去说起自己的艺人腰背都是挺直的。
  今天那个相熟的导演还问他,都已经摔得一败涂地了,为什么还要再爬起来跑第二次,他只是笑笑没回,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云生眨眨眼睛,台灯的柔软光亮落在眸底,荡开柔柔的光。
  “喜欢你……”
  顾寒山满足地喟叹一声,把人整个揉进怀里,轻吸口气正准备征询自家艺人的意见,已经被怀里的小孩儿颇有预见性地抬头堵了回去,顺便在唇畔咬了他一口。
  这大概是“行的行的行的行的(再问咬人)”的意思。
  金牌经纪人完美地翻译了自家小艺人的身体语言,身体力行地抱着人吻下去,大了不少的宽松衣物下,掌心温存覆上凉润脊背。
  ……
  五十五分钟后,不好好睡觉的经纪人和被他带坏的小艺人又一起去了浴室。
  *
  meda引起的飓风还没过去,注定动荡的一晚,有人睡得没心没肺,有人睡得活活遭罪。
  郊外别墅里,活活遭罪的谭一哲气得大步来回走着,重重把手机摔在一旁,眼里几乎冒火。
  “公司怎么还没反应——公关都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去控评!就这么让他们在这儿闹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