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片空白，现在只有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无论如何，自己也不想死！不能死的如此屈辱！
“刷……”随着这三句话喊出，手指戛然而止。
此刻的司徒空，距离地面不过三米。
汗湿重衣，短短数秒，被惊吓的白发突生，满脸憔悴，只有两只睁得溜圆的眼睛，血红色，代表着他还活着。
然而，还不等他舒一口气，手指轻轻一摁，轰的一声，将他摁入地面。
“咚……”戈壁盆地，一圈黄沙冲击波扬起。人摁死苍蝇，不过一根手指。
“你让停，我就停？”徐阳逸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徒弟让你停的时候，你可曾停过。”
“若道歉有用，要修为何用？”
巨大的手掌闪烁黑光，终于缓缓朦胧消失，露出下面口吐鲜血，如同枯木一样四肢着地，败犬一样趴在地面，神情呆滞，满头雪白，浑身抖个不停的司徒空。
他还没死。
最后一击，并没有用太多力量。然而那种生与死之间命悬一线的感觉，那种对于心脏的折磨，让他道心都差不多破裂了。
石洞门口，终于缓缓打开。外面的三千米封禁，同时消失。
周围数百金丹，孤鹤，尘蒙，还有其他三位执法队长，不仅没有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步。惊惧无比地看着里面出来的人。
怪物……
真正的怪物。
没有一个人敢喊抓他归案，之前的气势如同从来不存在一般，烟消云散。
徐阳逸轻轻扫了一圈周围，无一人敢对视。
“站起来。”他看向地面的数十米大坑，还有其中枯竹一样的司徒空，冷冷开口：“道歉。”
司徒空浑身一抖，此刻他的神智已经一片空白，只有徐阳逸的声音，能突入这片几乎破碎的神智。
惊吓，恐惧，他已经深深种下对这个信任道子的畏惧之心，从此以后，都不可能和徐阳逸为敌。这种畏惧感，甚至远超和大师兄的利益纠葛。
“司徒空完了。”孤鹤看了司徒空一样，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心被破，若是完全顺从于徐道子，或许还有晋级阴尊的可能。若是背道而驰……徐道子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得寸进。”
“无论如何，终身为奴，且不需要任何契约。这位徐道子……好重的杀心。”
“惹到了他，要么完全臣服，要么赶尽杀绝。宋子玉……你这次恐怕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啊……”
徐阳逸的身影缓缓飘出，随手一招，周围灵光凝聚，形成一把无形之椅，他轻轻一甩下袍，端坐其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徒空：“没听到么？”
“是……”司徒空呆若木鸡，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挣扎着站起，浑身华服此刻布满尘土，却根本不敢擦，深深鞠躬：“是……是我错了……”
“我不该轻信小人之言，一切都是我的错……”
“让你对我认错了么？”徐阳逸不带一丝怜悯，到了这里，若自己不杀鸡儆猴，那自己就是被杀的那只鸡。
“好好想想，你该对谁认错。”
司徒空抖了抖，随后神色复杂地看向忘尘。
对方同样直视他的眼睛。
枯井一样的心中，司徒空终于有一丝情感波动。
凭什么？
让自己向一个区区金丹初期认错！
他算老几！
若不是背后有你，老夫就算一指头碾死他，他都放不得半个屁！
“记得道歉的态度。”就在心绪刚刚波动之时，那个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刹那之间，如同一只恶魔之手掐断了所有波动的苗头。
下一秒，所有人张大了嘴，震惊地看着身为内务堂长老的司徒空，拱起双手，一躬到底，根本不敢起身，声音瑟索中带着颤抖：“老夫……司徒空，给小友认错了……”
忘尘死死咬着嘴唇，他知道的……他从来都知道师尊不好惹，开始还以为师尊到了上界会忍耐，但是并没有，而是比地球更强势！
一个元婴给金丹认错？
还是几百金丹，数位元婴之前？
他都不曾想过，他何曾不想一巴掌扇在司徒空脸上？但，他实力不够。
然而，师尊帮他打了，但是他从未想过这种局面下，司徒空位高权重，居然能给自己认错。
周围数百人，无比复杂地看着司徒空这一拜。
他们知道，这一拜下去，司徒空就彻底完了，数百年的威名扫地，完全沦为元婴中的笑柄。而且道心被破，几乎再没有可能和道子为敌。
谁能想象……一个多小时前趾高气扬的内务堂堂主，如今这般模样？
第977章 上门讨债
“要变天了……”童子轻咬着嘴唇喃喃道，不动声色地看了四周一眼。
无数的目光交汇，之前还发愣的修士，脸上已经浮现出一抹隐忍的狂喜。
不知道多少人，目光隐晦看向了大师兄的洞府。
大师兄，知道你也在看这里，你……怕了么？
想杀鸡儆猴，你的一大助力，不可一世的内务堂堂主司徒空被压得在众人面前给金丹鞠躬道歉，道心破裂，你……怕了么？
一掌击飞四元婴，执法队，全是宗门排名前二十的修士轮流担任，除了阴尊谁能大门不出就做到这样？
你……怕了么？
沉默中夹杂着如鼓的心跳，数秒后，童子猛然跪了下去，拱手道：“恭迎道子出关！”
这一声，仿佛提醒了所有人。周围数十等待在这座洞府前的金丹，推金山倒玉柱，一个个全部跪了下去，诚恳中带着激动，嘶声道“恭迎道子！”“从此以徐道子马首是瞻！”“恭贺道子神通大成！从此青云直上！”
欢呼声如同雷鸣，震彻天际。
是道子，不是“现”道子，也不是徐道子。
只有道子。
只认一人。
禁制之外，两位真君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怕……这位徐道子的果决，坚毅，审时度势的动手，绝对在前道子之上。一山不容二虎，天剑山庄……恐怕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徐阳逸点了点头，示意大家起身。转过头看着忘尘：“满意否？”
“你若说不够，那师尊帮你发生死帖，约他斗法台见。”
所有人刚刚站起，心中火焰立刻再次燃烧。
对自己徒弟如此偏袒，看样子，绝非情薄之人。
这次，恐怕真的投对了主人，再也不用当枪使，再也不会受大师兄的逼迫。
司徒空浑身抖了抖，忘尘还没开口，他猛然跪了下去，以额触地，颤声道：“还请……忘尘道友原谅，大人不记小人过。”
忘尘目光死死盯着他。
他很想一刀割下对方人头，但是局势不允许，而且，这个仇，他要自己去报！
身为如此强势的徐真君手下，道子第一顺位唯一弟子，他懦弱不得。
“我……”他刚开口，就发现自己沙哑地厉害，深吸一口气，半跪于地：“悉听师尊做主。”
徐阳逸点了点头，嫌弃地看了一眼司徒空：“那……起来吧。”
“是……”司徒空再也没有一丝反抗的心理，颤抖着，抽筋了好几下都没站起来。
他真的怕了。
“你们都听到了。”他看向四周，围满洞府前的数百人，五位金丹，淡淡道：“司徒空受小人蒙蔽，以权谋私，有何疑问？”
无人敢回答。
他目光扫过所有人，所有执法队再退一步。
无人敢对视。
孤鹤，尘蒙两位中立派的队长深深看了徐阳逸一眼，无比诚恳地拱手道：“这件事，我们会如实上报长老会。至于结果如何，一切都要听长老会的决定。”
自己曾经还以为这个人懦弱？
为了躲避风头正盛的大师兄选择闭关，避其锋芒？
屁！！
这个人……是属于那种锥藏袋中，迟早要露出锋芒的人！绝对不让人省心！
“那是自然。”徐阳逸微微一笑，从三长老的态度，他就知道，天剑山庄对于宋子玉早就看不顺眼了。
世界上从没有绝对的公平，所谓公平，那是在实力之下不得不谈的条件。
徐阳逸站了起来，闪身来到了忘尘身边，亲手扶起他：“辛苦你了。”
“没什么。”忘尘咬着牙，忍住心中的敢动，尽量让声音不变调的开口。
“为师尊弟子……是我的荣幸。”
“不怪为师没有杀了他？”徐阳逸微笑道。
“不……”忘尘抿了抿嘴，沉声道：“这个仇，我愿意自己去报。我知道，师尊是给了我这个机会。”
“善。”徐阳逸目光波澜不兴地看了看还在天空中挣扎，仿佛脱力，坠入凡尘的司徒空：“你天资不弱，在地球那种末法时代，没有名师指点，自己也能走到筑基。他道心已破，你若还杀不了他……不配为我的弟子。”
“或许数十年，或许百年，等你真正超越他……”他顿了顿：“我传你我的独门功法。”
“是！”
旁若无人，闲庭信步，所过之处，所有人都目光炙热地让开一条路。随着他和忘尘越走越远，禁制轰然碎裂。他终于和执法队面对面。
“嗯？”他看了一眼拦在面前的执法队，所有人浑身一抖，无声让开。
“道友。”就在他走出人群的时候，孤鹤忽然在身后开口了：“你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