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悦旦屏。
林楚浅坐在马车内只感到天旋地转般晕乎乎的,她不由捂着脸,想起悦旦屏的画面便忍不住哀嚎几声。
颇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香果看着自家小姐面红耳赤的样子,宛如被摧残的小白花一般。
“小姐,何丞相辣手摧花了?”
林楚浅捂着自己依旧微微发烫的脸,咬牙切齿:“他何止是辣手摧花,他…他简直是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她哀嚎一声,拉着香果的手说道:“他不仅仅是要摧残我,他还要占有我,软禁我,没准还会想要鞭打我。”
香果被她拉的胳膊生疼,更没想到自家小姐与何丞相居然这么会玩?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有些不舍的递上去:“你们在楼上,那啥,很累吧!吃块糕点缓缓?”
那啥是啥?
林楚浅无语的接过她的糕点,狠狠地咬了几口,瞪着她幸灾乐祸的表情气的不行。
“你家小姐都被人欺负了,你居然还幸灾乐祸。”
“我怎么看不出来小姐你被人欺负了?”香果向来耿直,手里小口地吃着糕点,便撇嘴吐槽道:“从小到大,小姐你何曾吃过谁的亏?何丞相就那么厉害,能轻而易举的欺负了你?”
香果对她何其了解,从小到大,还真没人在林楚浅身上讨到便宜,不说他人,就说甄尤脩和高子漓,这两人在辰国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出了名的不好惹,谁都退避三舍。
可她林楚浅与他们打了这么长的交代,可曾吃过亏?
何长笙难道就那么难对付,比他们两人还难?
说到底,不过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罢了。
“香果,我不是要你分析问题,是要你安慰我。”被拆穿的林楚浅恼羞成怒,气的抢过她手中的糕点。
香果被夺食,急问:“小姐,你上次不是说腻得慌吗?快还给我,别糟蹋了。”
“上次是上次,今日我觉得这糕点甚是可口。”
林楚浅傲娇的哼哼,张口就咬着糕点胡乱的咽入腹中。
事已至此,香果唯有默默后退,再次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防备着林楚浅小口小口的继续吃。
林楚浅见此,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别不过懒得看她那副小气吧啦的样子。
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吃她两块糕点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怎么了?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沈夫人又邀请林楚浅到城外清莲寺上香了。
拿到帖子的时候,林楚浅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沈帏确实如她所想的那般各方面都很好,对她周到细致,迁就忍让。
哪怕林楚浅曾说过自己并不在意所谓的清誉,他却固持己见,每次约她见面总是以沈夫人或沈小姐的名义。
他常说,这世间对女子不似男子那般宽容,若是被人发现,他不过是添了庄风流韵事,于她却有可能名誉扫地。
林楚浅虽不在意世俗的看法,但对他这般恪守礼数很是感动。
沈帏若非真心实意,想来也不会这般爱护她,唯恐她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
正是因为如此,自从悦旦屏回来后,林楚浅便坐立难安,不知该如何面对与沈帏之间的关系。
原是以成亲为目的的接触,结果被何长笙连哄带吓,林楚浅已经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一个不小心,真惹恼了何长笙。
她好为难啊!
沈帏和何长笙,她该选择哪一个?
好像她也别无选择。
林楚浅带着忧郁忐忑的心情前往清莲寺,照旧是同沈夫人上完香别移步到清莲寺的偏静小院。
依旧是那处梨花树下。
林楚浅低垂着头望着地上落满一地的梨花,银白如雪的花瓣被践踏进泥土里,狼狈不堪,却有几分凄美。
“林小姐。”
沈帏随在她后头踏进院子,林楚浅抬起头,见他面上毫不掩饰的欣喜只觉得隐隐愧疚。
“沈公子。”
两人得体的互相行礼。
沈帏与她对视一眼,又担心她觉得轻浮,便守礼的侧过身,脸上笑容不减,温声的关心她近日的情况。
林楚浅暗叹他还真是非礼勿视的谦谦君子,被他所感染的也跟着开始举止端庄了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从善如流,倒像是在演绎某段索然无味的剧情。
“听说林将军即将得胜回朝?”终于,沈帏换了个与她无关的话题。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胜败依旧难定。”
沈帏暗暗点头,只感到她的回答常出乎意料,寻常女子若是面对这个问题,该是欣喜的期待自家兄长回来,而她倒是理智分析,对世事皆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林小姐说得有理。”他耳根微红,有些为自己听信谣言而自惭形秽。
林楚浅淡笑不语。
“近日我又刻了个小玩意,还望林小姐收下。”沈帏从怀里掏出一个雕像,抿着嘴略有腼腆。
林楚浅从容的接过,淡笑的点头:“沈公子用心了。”
近日她已经收过他五六个雕像了,几乎每次见面,沈帏都只是为了送给她一个自己亲手刻的雕像。
也许这便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吧。
林楚浅扫过一眼手中的雕像,只模糊知道是只小动物,便匆匆收回怀里。
“林小姐可还喜欢?”
“自然喜欢。”
林楚浅有些敷衍,但沈帏却每次都会满怀期待与欣喜的问她喜不喜欢。
其实她也就一般般了,她思来想去,觉得会因为收到小雕像而欣喜不已的,怕是只有叶昭君一人。
每次都愧对他的一番心意,林楚浅心中愈加内疚。
“我也没有什么好回赠给沈公子的,不如改日到鄙府我泡茶给你喝?”
昨日从悦旦屏离开,何长笙给了她好些茶叶,她正好可以借花献佛。
“改日定然随我母亲一同登府拜访。”沈帏很高兴的点头,接受了她的邀请。
林楚浅微笑的点头。
梨花树下两人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交谈,既不过分疏远,也不太过亲近,低声细语,得体守礼,任谁看到了都只会以为两人不过是在寒暄。
气氛甚是和谐,林楚浅还琢磨着再过一会沈帏便同她道别然后各自离开了,漫不经心的与他交谈,浅笑嫣然的她不经意好似看到月牙色的衣角从一旁晃过。
心头陡然收紧,面色微变。
“林小姐可是有那里不适?”沈帏发现她瞬间泛白的脸色,不由紧张的关切道。
林楚浅连忙摇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何长笙的身影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刚才应该是她看错了。
她抚着胸口,心虚的解释道:“想来是近日没休息好,有些头疼。”
“我府上有些安神的香,效果奇佳,下次见面我给你带一些。”
“那就有劳沈公子了。”
“不费事。”
面对他的殷切,林楚浅讪笑的点头,心不在焉。
短暂的见面过后,沈帏如往常那般与她道别,只是这次林楚浅心有余悸,想再缓缓再离开,便让他先走,自己随后。
沈帏一再确定她身子无恙才终于放心的转身离开。
林楚浅转过头抬头去看淡雅唯美的梨花枝头,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刚才心中那一截衣角而引起的紧张也舒缓了许多。
沈帏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周围寂静无声,她抬手接住一小瓣梨花,低头暗暗自嘲:“近日被他搞得都出现幻觉了。”
话落,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头,以为是沈帏去而复返。
结果一见来人,她只觉得手心的梨花莫名的烫手。
何长笙踏进梨花落尽的林中,唇角微扬轻启双唇:“浅浅,没想到你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东西,指的是她手中的娇嫩的梨花,还是刚刚离开的沈帏,还是那个被她随意收入怀中的雕像?
“长笙,你怎么也在这里?好巧啊哈哈哈……”心惊不已的林楚浅只能被迫保持微笑,假装若无其事。
“是啊,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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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趟医院,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天……
烦到极致的我甚至都感觉不到活着的乐趣了。(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