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忽下骤雨。
急促的雨敲击着门窗,淅淅沥沥的声音惊醒了屋内尚未酒醒的林楚浅。
她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微烫的眼睛有些干涩,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雨声,她只觉得尿意汹涌。
眯着眼睛摸黑推开房门,冒雨上完茅房回来,落进她衣衫里的几滴雨冰冷刺骨,冻得她恢复了些许清明。
她在檐下抬起头,只见漆黑如墨的夜空下着豆大的雨,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浓浓的湿意,她搓了搓自己冰冷的脸,打着哈欠感叹:“好大的雨啊!”
正巧这时,天空闪过一道闪电,轰隆一声犹如石破天惊。
林楚浅吓了一跳,连忙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转身回屋。
依旧是摸黑回屋,推开门,屋内烧的正旺的炭火,感到一阵温暖包围了过来,林楚浅忍不住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
摸着床边,蹬掉鞋子直接钻进被窝。
温暖舒适的被褥让她再次昏昏欲睡,就在她感叹果然下雨最适合睡觉的时候,她冰冷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温暖的躯体。
她感受到对方也是猛的一哆嗦。
林楚浅酒醒了大半,猛的坐起身低头仔细去看,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何长笙怎么跑到她床上来了?
懵逼的林楚浅脑子还没转过弯,外面轰隆一声惊雷又把她吓得心肝直颤。
借着惨白的闪电,她看到了床上直冒冷汗的何长笙,他嘴唇发白,微微颤抖,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楚浅狐疑的侧耳静听,只听到他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娘……”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林楚浅混沌的大脑突然感受到一阵刺痛。
外面电闪雷鸣,她突然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
她半夜毒发,慧儿去找大夫,只有他和何明珠两个半大的小孩看着她垂危病榻。
何明珠哭的稀里哗啦,就他咬着牙齿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事情其实林楚浅早就忘了,可是此情此景不由让她回想了许多事情。
她也还记得,他怕打雷。
兴许是身体残留的酒精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恍惚间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雨夜,她正打算上床睡觉,谁知他突然害怕的冲进屋,抱着她直喊娘。
感受他惊慌的战栗,林楚浅轻叹了一声将他拥入怀中,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唱起了那首歌。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
因为饮酒而声音沙哑的林楚浅半睡半醒的拍着他的肩膀,从一开始的连贯到最后的断断续续。
她以为何长笙一辈子都是个怕打雷的小孩,他却不知道其实他不是打雷,而是做噩梦。
电闪雷鸣的雨夜已经惊吓不了他,唯一能让他浑身战栗不已的是梦见记忆中那场永远不曾停歇的雨。
那场雨带走了他最珍贵的人,也将他困在了哪里。
黑暗中林楚浅早已又沉沉睡去,从梦魇中惊醒的何长笙睁开平静幽深的眼眸,透过窗外的闪电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温暖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眉眼,她的脸颊,还有她微张的嘴唇。
她的身上还带着酒气,何长笙觉得自己好像又些醉了,他微微凑上前,用鼻尖轻柔的磨蹭了几下她的鼻尖。
心跳不由错乱,呼吸也滚烫沉重了起来,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意乱情迷的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得捧在怀里。
屋外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在这风雨飘摇的夜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
翌日。
南山早起前来伺候,刚备置好早膳便听到轻微的开门声。
他探头去看,结果直接僵在原地。
“公子?”
何长笙轻手轻脚的从林楚浅的屋里走了出来,听到他的声音便是一记眼神。
他家公子说:“小声点,别吵醒她。”
南山傻眼了,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公子怎么那么像半夜摸到姑娘屋里的采花贼?
偷偷摸摸的还让他小点声?
何长笙扫了一眼内心崩溃的南山,神色自若从容优雅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以后,梳洗完毕的何长笙推门走了出来,南山伺候着用膳,站在一旁偷偷抬眼去观察自家公子。
只觉得自家公子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看起来神采奕奕,心情愉悦。
打他跟着伺候开始,就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满腹狐疑却不敢开口询问,南山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憋的难受。
嘎吱一声,那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哈欠连连的林楚浅顶着宿醉之后浮肿的脸走了出来,抬眼一看发现早膳已经备好了。
昨晚本就没吃几口的她麻溜的坐下来开始用膳,狼吞虎咽的她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视线。
南山是八卦,何长笙则是探究。
也不知道昨夜的事情她可有印象?
“林小姐昨夜睡的可好?”何长笙一动声色的问道。
“一夜无梦,甚好。”林楚浅低头喝粥,面不改色。
“我还担心昨夜的大雨会惊动你。”
“何丞相多虑了,昨夜贪杯,我睡的格外踏实。”
南山偷偷的在旁边看着,发现林楚浅说完以后,自家的公子的神情颇为复杂。
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点失望。
所以昨夜真的是自家公子趁着人家姑娘醉酒偷偷摸进了人家屋里?
南山感觉心态有点崩,公子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怎么突然浪荡起来了?
————
林楚浅:你们猜我有没有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