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不必多礼。”周玉容温声开口。
林楚浅笑靥如花,看起来乖巧伶俐,她缓缓的走到卫宁兰身后,面对王夫人与周玉容两人的打量毫无忸怩之色。
相比之下,何明秋就尴尬多了,她轻声行礼以后,只得到对方一个敷衍至极的点头,然后便没有下文。
尴尬之下,何明秋耳朵微红,觉得难堪得很,可偏偏在场皆是看不上她且不能得罪得人,她只能忍辱负重的走到一旁,如同一个丫鬟一般,乖顺的低垂着眼帘,袖子中的指甲深陷在掌心。
“嫂嫂同我说林小姐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王夫人对林楚浅是越看越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和卫宁兰交谈过两句,觉得这个林夫人很对自己胃口,所以爱屋及乌的连带看她也顺眼了。
王女人一向爱憎分明,她豪迈的性子终于碰上爽利的卫宁兰,简直是一见如故。
坐下来聊了几句,她就知道卫宁兰的性子太对她胃口了。
不像都城里那些说话比做事还漂亮的高门贵妇,也不像惺惺作态谄媚讨好的小门小户。
卫宁兰的性子就是,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喜欢就是喜欢,不顺眼就是不顺眼。
两人在林楚浅等人还没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说有笑了。
这会听到王夫人夸赞林楚浅,卫宁兰不由想起之前林楚浅跟她提过王夫人的事,不由的笑着开口道:“阿浅对王夫人倒是略有耳闻,说你为人是众所周知的豪爽,定能与我谈的来。”
卫宁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林楚浅给卖了。
王夫人一听微愣,颇为诧异的说道:“外人最多只会夸我不拘小节不注重繁文缛节,至于其他的,怕也说不上来。”
卫宁兰也是一愣,不由转过头去看林楚浅,眼神好似在寻求答案。
林楚浅颇为郁闷,谁能想到自己只是同卫宁兰随口一提,便被记住了,且在今日翻了出来,倒让她好生尴尬。
“我也是不过是道听途说。”她讪笑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不过今日一看,王夫人确实如我所听到的那般爽朗大气。”
王夫人没有多想,爽朗的笑了几声便开始端详起林楚浅的行为举止了。
越看那是越满意,不由得问了一句:“不知林小姐可有婚约在身?”
林楚浅心里咯噔了一下,反应过来王夫人这丫的家里一窝都是男丁,估计正寻思着相看媳妇呢!
王夫人热切的眼神盯得她头皮发麻,沉吟了片刻之后,林楚浅抿嘴故作娇羞的低头说道:“我年纪尚幼,想多陪阿爹几年,婚姻大事还是随缘吧!”
“你说的对,婚姻大事确实得看缘分。”王夫人半点没领会到她的意思,亲切的拉着她说道:“有空来我府上做客,婶婶瞧着你觉得欢喜的很。”
这意思不要太明显。
林楚浅礼貌的笑而不语。
一旁的叶昭君看出她的窘迫,想起先前何明秋说林楚浅与甄尤脩两人交情匪浅的言语,不由得开口替她解围:“王夫人,七王爷与阿浅关系颇为亲密,想来是与贵府的公子无缘了。”
真是谢谢你啊,昭君。
林楚浅嘴角隐约抽搐了几下,有苦难言。
叶昭君这番话太过让人浮想联翩,王夫人微楞,而后露出了然且有些许失望的表情。
“无妨,我喜欢你这个孩子,婶婶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林楚浅含笑的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心里却是一阵草泥马奔腾,自己其实很想和甄尤脩撇干净,可今日叶昭君这么一说,要是被有人心听到了,指不定怎么宣扬呢!
唉,她的清誉就这么给蒙尘了。
周玉容在旁静静的听着,优雅的饮着茶,听到林楚浅与甄尤脩走得很近的时候不由诧异了抬起头,瞧见林楚浅微红的脸颊,误以为她说中心事害羞了,其实她只是窘迫而已。
“林小姐与七王爷想来是在邑洲城相识的吧!”周玉容开口问道。
“七王爷先前带兵前去邑洲城救援,我们便是在当时结识的。”林楚浅微微抬眼,并没有避讳。
周玉容微笑的点头,神情温和。“那你与阿漓又是如何结识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
林楚浅早有预料周玉容定是会问起与高子漓有关的事情,心里暗叹一声,脸上带着淡笑,从容的回道:“回都城不久,七王爷为敬地主之谊带我去茶楼品茶,碰巧在路上与高小姐的马车相撞。”
林楚浅轻描淡写的起了个开头,但对高子漓十分了解的周玉容却不由苦笑,似乎知道高子漓与甄尤脩两人水火不容,说是‘碰巧’相撞,想来当时场面定是相当混乱。
以高子漓的性子,当街与甄尤脩争吵是不足为奇的。
望着眼前这个举止得体,乖巧明慧的女子,周玉容颇为羞愧,自己的女儿刁蛮任性惯了,怕是没给人家什么好脸色。
“阿漓性情跋扈,让林小姐看笑话了。”
林楚浅心里觉得好笑的紧,这高子漓的亲娘和嫡姐仿佛都觉得她让人头疼的很,上赶着来劝她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高夫人言重了,高小姐不过任性了些,谈不上跋扈的。”
听到这话,周玉容忍不住轻叹一声,感叹道:“阿漓若是有你半分乖巧懂事,我也不必这般忧心。”
看来,高子漓的亲妈对她恨铁不成钢啊!
其实也难怪,同高子漓一般年纪的女子大都早慧,知晓男女之事,成亲生子的不在少数,可偏偏就高子漓名震四海的刁蛮让人望而却步,更可怕的她自己还浑不知晓,每天到处惹事,闹得都城人尽皆知。
男子能做的事情她干过了,男人不能做的事情她也做过。
辰国上下有心思敢打她主意的人基本没有,谁看到她都绕道走,唯一敢正面和她刚的,也不过区区一个死对头甄尤脩。
这样的闺女,周玉容能不愁吗?
她愁自己的闺女再这样厮混下去,怕是要做有权有势的老姑娘了。
林楚浅想到这里,突然就醒悟过来为什么高子裳会让自己的多与高子漓亲近亲近,因为这天底下除了甄尤脩这个死对头,还真没谁能和高子漓耍横了。
周玉容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脾性,心里也没有责怪林楚浅的意思,而是含笑的问道:“今日你与阿漓比弹弓赢了?”
“不过碰巧罢了。”林楚浅谦逊道。
周玉容半点没为自己闺女难过,反倒是幸灾乐祸的笑道:“没想到阿漓最得意的弹弓都输了,估计她能难过好一阵。”
来自亲妈的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