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之子要杀无辜老百姓了,我们不能再留在城里,否则最后就算不是被戎狄人杀死,也得被林公子砍下脑袋!”
他的话再次引起围观群众的抵抗情绪。
人群中吵吵闹闹的开始出现各种声音,大致上都是在说要跑出城去不能在城里等死云云。
余彭见百姓的情绪逐渐无法控制,急忙去调配士兵过来死守城门。
如今好了,林楚浅担心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城外有戎狄人,城内有开始起哄的老百姓。
林斐泽真的很想上去砍人,但手被林楚浅按着,心里火气也压制了下来,他侧过头问道:“不是说闹事者可以杀了以儆效尤吗?“
林楚浅有点无语,敢情自己的刚才说了大半天,他就听进去了一半?
“我的原话是,拘捕拒不配合者,杀。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面对着情绪激动的老百姓,她缓缓上前,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的大喊一声。
“大家静一静。”
骚动的老百姓顿时噤声,忙转过头去看她。
很好。
成功的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之后。
林楚浅嫣然一笑,语气轻松的说道:“邑洲城的百姓,我是林楚浅,不知道大伙认不认识吗我?”
“认识,你是林将军的女儿。”一个围观的大婶大声的回道。
林楚浅笑着点头。“没错,我阿爹就是你们刚才口中那个身受重伤,没准很快要撒手人寰的将军。”
此话一出,全场尴尬的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回应。
“你们要出城?”林楚浅笑眯眯的问道,语气甚至有点天真浪漫。好像在问他们是不是要去吃饭一样。
“没错,我们要出城。”刚才那个挑事的青年男子又开口去哄了。“城外的戎狄士兵有七万人马,城内的抵御的士兵才不过两万有余,这战还怎么打?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对,没错,我们要不想留在这里等死。”
“我们要出城。”
有人带头,身后的无知百姓自然也被牵着鼻子走,跟着瞎起哄。
“想出城?”林楚浅故作疑惑的歪头,然后咧嘴一笑。“可以啊!”
她的回答别说是老百姓了,就算一旁的林斐泽也大吃一惊。
以为她脑子突然糊涂了,连忙上去拉住她的手。“阿浅,不能放他们出城!”
林楚浅轻拍了他的手背,示意他别担心,她心里有数。
底下的老百姓有些难以置信。“二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让我们出城?”
“可以啊。”林楚浅笑着点头,眼睛扫过底下的老百姓,话锋一转,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过,如果你们选择现在走出城门,那么你们这辈子都不准再踏进来!”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有老百姓恼羞成怒,不满的大喊:“我们的家就要邑洲城,聘什么不准我们回来?”
“对啊,凭什么出去了就不能回来?”
林楚浅对百姓的激动早有心里准备,她微微一笑,再次掷地有声的说道:“就凭你们在邑洲城有难时选择抛弃了它,就凭你们身为辰国人,却胆怯戎狄蛮夷,就凭你们没有想过要抵抗,就选择了逃跑。”
老百姓被她这番话说的脸颊发烫,羞愧不已。
是啊。
现在戎狄人都还没有发起进攻,而他们却已经开始想着要逃跑了。
要是真的就这样逃出城去,岂不是愧对辰国,愧对自己的脚下的土地。
“辰国子民绝不会临阵脱逃,弃城而去。”
林楚浅掷地有声的话在人群中响起,她缓缓的扫过已有愧意的百姓,语气紧跟着又温和了下来。
“大家的心情其实我也能理解,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一个弱女子,面对着外面的戎狄人我也觉得十分害怕,可有时候人之所以勇敢,不是因为毫不畏惧,而正是因为哪怕感到惊慌、恐惧,我们依旧坚守着脚下的土地,寸步不让。”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邑洲城这个地方是绝对不能丢的。
它是辰国的门户,一旦被戎狄人占领,后果将不敢设想。
到时候戎狄人举兵攻入辰国,那便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了。
“二小姐说的对,我们不能像个懦夫一样逃跑,这跟叛国有何区别?”围观群众中还是有理性的人,一个秀才模样的男子大声开口。
老百姓频频点头,交头接耳。“二小姐说的对,我们不能走。”
原先那个挑事得青年男子见局势即将逆转,顿时便急了,梗着脖子不甘心的大喊:“将军生命垂危,就算我们不走,戎狄人迟早也是要冲进来了,到时候还是得死。你们想死我不管,我不想死,快放我出去。”
说完,他也不再废话了,推开身前的百姓就往城门走过了去,守城的士兵没有收到指使,自然是伸手便他拦住。
“把他抓过来。”
林楚浅脸上的笑容一收,戾气突然暴露了出来。
守城的士兵也不是花架子,听到这话立马抬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擒住了。
那青年男子被押到林楚浅面前,他拼命的挣扎着,他又怕又怒,面色扭曲的抬起头嚷嚷。
“你不是说可以出城吗?快放开我,我就要出城。”
“其他老百姓可以出城,唯独你不可以。”林楚浅冷哼一声,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他有些心虚的错开眼睛,硬着头皮反问:“凭什么就我不行?”
“因为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戎狄人的奸细。”
林楚浅此话一出,百姓又是哗然的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无法相信。
“你…你胡说,我怎么会是戎狄人的奸细。”那青年男子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顿时整个人就慌了。慌乱之际,他依旧咬定自己不是奸细,还开始喊冤。“冤枉啊,我就是想活命而已,没想到转眼就成奸细了。这也太仗势欺人了。”
林楚浅心里还真想说没错,我就是仗势欺人。
她呵了一声轻笑,没有理会不断喊冤的男子,而是转头大声的询问老百姓一个问题。“敢问在场的老百姓,有谁知道城外的戎狄士兵有多少?又有几个人知道城内的士兵还剩多少?”
老百姓面面相觑,皆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的摇头。
“这,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哪里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