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姨娘这个狐媚子,怀了孕也不消停,仗着月份小,竟是不知羞耻的缠着何任城。
膝下无子的柳姨娘是真的急了,时常坐立不安,感觉自己在继续坐以待毙,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还真找不到任何转机。
好不容易有一天晚上何任城在她屋里留宿了,她使出浑身解数的迎合讨好,待缠绵过后,她依偎在何任城怀里,有些嗔怪的说道:“何郎自从有了顾妹妹,便忘了我了。”
“柳儿你这是什么话,在为夫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子,是我心中无可替代的柳儿。”
床上的男人一向是骚话连篇的。
柳姨娘自然是深知此理。
“那何郎为何近日都不来寻我?”柳姨娘直起身,娇媚的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红晕,她的手指轻柔的触摸着他的胸廓。
何任城刚运动了一次,有些不济。也没心思再来一遍,于是便抓住她不断撩拨的放在嘴边亲了亲。“媚娘有孕之后身子一直不适,为夫不得不对她多关怀些。”
顾姨娘身子不适?
这话柳姨娘是怎么样都不会相信的。
可她也没有质疑,而是柔弱的靠在他身上,喃喃道:“真羡慕顾妹妹,能得到何郎的关怀,不像我,每日守着空房间盼望着何郎能来,我真傻。”
“柳儿,你需体谅些。”何任城闭上眼睛有些困意。“近日府里要办喜事,事务繁多,为夫也得出去应酬啊!”
柳姨娘听完有些不高兴。
心想他得出去应酬这事,跟有没有喜事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好色成性,又怎么可能舍弃外面的莺莺燕燕。
她也不继续发牢骚埋怨他的冷落了,而是故作无心的问道:“那王公子不过是一个刚中了榜眼的秀才,一无家世,二无功名的,何郎怎么对他这般重视?”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何任城对这番话有些不满,睁开眼睛就微微坐起了身。“你可知王公子是王大人的亲侄子,王夫人又是钦远侯的嫡亲妹妹,这层关系看着不搭边,但是里头的关系可大了。且不说那王公子今年一举就中了榜眼,就算他没有,就算他只是个秀才,那他依靠着钦远侯府这棵大树,日后的仕途又怎会不顺遂?”
柳姨娘对于这方面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她以为王荣彦就是一个中了榜眼的秀才罢了,什么也不是,不过就是有个当县令的叔伯。
听到何任城的话,她还心怀侥幸的不以为然。“钦远侯府若真是一棵好依靠的大树,怎么那王大人入仕多年却还只是一个二品的县令?”
“只是一个二品的县令?”何任城脸色一沉,心想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芝麻绿豆般的小侍郎。
人家没嫌弃他的家世,反倒柳姨娘的这个妾室嫌弃人家了?
“王大人这个县令,可比许多正一品的大臣厉害多了。”何任城轻哼了一声,语气也有些不耐。“要不然怎么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呢,这王公子以后的前程远大着呢,没准以后咱家还得靠着他在都城里占的一席之地呢,你又懂得什么?”
柳姨娘见他面露厌烦,忙娇笑的抱着他的腰嗔怪道:“我就是这么随口一提,何郎竟还恼上了。”
何任城不耐的情绪得到安抚,虽然心中依旧有不满,但觉得自己实在也没必要和她计较,重新趟回床上,重新闭上眼睛。“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多听何郎的。”
柳姨娘语气乖巧温顺,让何任城心情舒服了不少,手搂着佳人,脑子里想着其他女子的娇媚动人,不消片刻,他的鼾声就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很黯淡,照在窗户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柳姨娘睁着眼睛盯着窗户,内心的怒意和妒恨似乎能点燃窗外的月色,耳边是何任城的鼾声,她气的气息不稳,手心攥得很紧。
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她此时的心情又怎么一个复杂所能概括。
愤怒,焦急,妒忌和不甘,种种感觉夹杂在一起。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那个她看不上的王荣彦,其实是个未来不可限量的人才,没准一不留神,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大臣了。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何明雪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女儿。
她隐忍多年,为的就是成为人上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等着何明雪翻身之后把她狠踩在脚下呢?
若是继续坐以待毙,怕是自己真的就只能沦为一个不受宠的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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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冬日的初雪飘零,一夜之间,空旷的世界变得更冷清了。
红环抱着冬装走了进来,举到何明雪面前说道:“今年的冬衣实在太寒酸了,小姐你看,这布料差得很,穿起来肯定不舒服。”
“能御寒保暖便是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何明雪抿嘴,抬手把她脸上的雪花拍散。
红环听完红着眼不说话,怕自己一开口会让何明雪伤心。
何明雪并没有觉得多难过,而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移步走到檐下望向漫天飞雪,星星点点的,看着没有分量,却能在一夜之间覆盖整个世界。
她一时失神,喃喃低语道:“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御寒的衣物。”
红环早已习惯了她时常若有所思的出神,便不再打扰,起身把冬衣收进屋内放好。
“大小姐。”
新来的丫环安丽小跑的踏了进来,欠身行礼之后说道:“前院有人来求见大小姐。”
“是王公子?”何明雪问道。
“不是。”安丽低着头,小跑的她还有些喘息。“是覃府家的大公子。”
覃府的大公子。
不用想便是覃禹孜了。
何明雪眉头微蹙,轻叹一声以后便披上斗篷前往。
红环随着何明雪一同走往前院,一进门便看的坐在椅子上满脸凝重的覃禹孜。
覃禹孜内心焦虑难耐,眼角看到何明雪的绣花鞋踏进门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转过头。
逆光之下她脸色淡漠,神情自若,从容的仿佛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客人。
覃禹孜心口隐隐作痛,站起身便忍不住迎了上去。“明雪妹妹。”
“禹孜哥哥。”
何明雪不露痕迹的退了一步避开他伸过来想拉住他的手,她十分有礼的欠身行礼以后,微微抬头,看到他满脸落寞。
“不知道禹孜哥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