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晏来何府算下来也有三次了,这次简直是轻车熟路。
林楚浅带着他避开府里的人寻了小路前行,左拐右转的,终于才摸到了何明雪的院子。
门外焦急万分的红环早已张望了许久,终于看到林楚浅带回了大夫,感动的热泪盈眶。“白姨娘,你终于来了。”
林楚浅点了点头,不与她多言,径直的带着钟晏便踏进了门。
红环抹了抹眼泪,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便急忙把门给牢牢关上了。
林楚浅二话不说直接把钟晏带到何明雪床前,原以为她离开不过这么一小会,何明雪应该还是老样子,却不想这一眼便把她吓得心惊肉跳。
只见何明雪唇色发白,脸上却有诡异的红晕,满头大汗,伸手去触碰却发现她遍体冰凉。
若不是此刻正神志不清的喃喃自语,林楚浅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死了。
她回头,吃惊的问道:“大小姐怎么突然就成这个样子了?”
“我也不知道。”红环红着眼,哭都不敢哭。“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谁知道服下一碗药之后就突然变成这样子了。”
钟晏面色凝重,上前替何明雪把脉。
林楚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起红环的话便连忙叮嘱她去把何明雪的药渣拿过来,也好待会给钟晏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钟晏把完脉,紧皱着眉头沉吟了一番,而后打开药箱开始施针。
林楚浅一看那个针,就想起天价的诊金,上次给何长柏施针就收了五十两。
不知道这两姐弟再造下去,还能给得起几个五十两。
钟晏施针,林楚浅不好打扰,便在一旁坐下来。
红环端着药渣很快就回来了,见大夫在施针,也不敢打扰站在林楚浅身边提心吊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何明雪。
闲来无事,林楚浅便开口询问红环。“大小姐生病的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大小姐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红环毫不犹豫的回答。
林楚浅点了点头,若有若思的望着地面。
想来哪怕红环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从她煎药熬汤这些细节上也不难猜出何明雪生病了。
而且,还有一个人是明确知道何明雪生病的。
那人就是帮她买药的云彩。
林楚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琢磨起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何明雪有没有生病对着府里的其他人来说都不重要。
就算被别人知道又怎么样?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钟晏满头大汗的替何明雪施针,林楚浅觉得这施针跟电视剧里的内力疗伤似的。
何明雪脸色逐渐缓和,而钟晏则逐渐苍白。
做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楚浅打着哈欠觉得有些乏困。
红环则是全神贯注的留意着何明雪的状况,在一旁眼泪都不知道抹了多少次。
“嗯?”何明雪低吟了一声幽幽睁开眼睛,入眼见到钟晏时也是茫然。
红环急忙走上去,哽咽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钟晏扎完最后一根针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全程严肃凝重的神色此时也放松了不少,带着些许笑意。“醒了之后便无大碍了。”
红环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来给钟晏磕头。“多谢大夫,若非有你,小姐不知道还得遭多少罪。”
“这位姑娘不必多礼。”钟晏弯腰想扶她,却有碍于男女有别的礼数,于是便无奈的转头望向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林楚浅,话锋一转。“姑娘要谢便去谢白姨娘好了,在下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红环一听,连忙又给林楚浅磕了几个响头。
林楚浅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憋屈,眼神凉凉的盯着钟晏,从他笑吟吟的脸上看出了他阴险狡诈的嘴脸。
她摆了摆手。“别磕头了,还是好好看看你家小姐吧!”
红环抬起头,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凑到虚弱的何明雪身前,急切的问道:“小姐,你现在怎么样?可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红环。”何明雪摇了摇头,看到屋内的情形便知道定是红环担心她出事,于是去求白姨娘帮忙去了,心里虽然有些责怪,但又觉得苦了她了,想必她真的担心坏了。
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小姐。”红环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又啜泣了起来。
主仆情深的画面林楚浅不想多看,她眼神颇为不满的与钟晏对视,心想这糟老头心里肯定再算计着怎么再坑她一把。
为了避免自己的跑腿还得赔诊金,林楚浅当着何明雪的面便直接询问道:“钟大夫,不知此次的诊金又是多少?”
“不多不多。”钟晏见惯了她一毛不拔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觉得十分有趣。
“你口中的不多又是多少?”
钟晏含笑的竖起两根手指。
林楚浅瞪大眼睛。“二百两?”
钟晏摇了摇头,笑着说:“二十两。”
“二十两?”林楚浅更为吃惊,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钟大夫,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钟晏笑着摇头。“看在老熟客的份上,就当是来这里喝杯茶水。”
林楚浅扯了扯嘴角,想来他从进门到现在估计连坐都没坐下过,谈什么喝茶。
从一百两的出诊金,到现在的二十两,这样的落差让她有些无从适应。
她忍不住揣测。“钟大夫,你是不是终于发现诊金太高没生意,所以计划降价以此招揽生意吧?”
钟晏一愣,而后忍俊不禁。“白姨娘说是如此便是如此吧!”
什么叫她说如此便是如此?
林楚浅白眼一翻,觉得这大夫奇奇怪怪的。
“有劳钟大夫和白姨娘了。”何明雪身上扎着银针动弹不得,只好轻声的道谢。
钟晏微微作揖,很是客气,挽起袖子,说了一声:“得罪了。”
他伏身开始拔针,林楚浅见他挺从容的,便问起了何明雪的病情。“钟大夫,大小姐她这是生了什么病?”
“肝气郁结,邪气入体,又误食寒凉之物。”钟晏文绉绉的开口,跟背书似的。
林楚浅连忙打断。“钟大夫,您行行好,说下通俗易懂的。”
钟晏觉得好笑,忙又解释。“这位小姐向来是原本就郁郁寡欢,满腹愁肠,又不慎受了风寒,原本不过小病,吃些药休养几日便好,却偏偏吃了寒凉的药物,导致病情雪上加霜。”
“寒凉之物?”林楚浅皱眉,指着桌上的药渣。“钟大夫,劳烦你看看这药里有没有你所说的寒凉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