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暗了下来,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
柳姨娘命人挂起了灯笼,屋内顿时明亮了不少。
何任城坐在椅上脸色凝重,认真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继续调查这件事情。
覃姿沉见天色不早,便想带着秋水和谢妈妈回去。她起身开口道:“老爷,若是无事我便先将人带回去了。”
何任城自然不肯,当场回绝。“不行,事情还没问清楚。”
“老爷还想问什么?”覃姿沉问道,眼神略带讥讽。“一个疯癫,一个痴傻,老爷觉得她们的话能当真吗?”
何任城恨极了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云淡风轻的语气,以及眼底的傲慢与轻蔑。
就好像看不起他一样!
他被气的脸色铁青,沉声道:“夫人累了便先回去把,等我询问清楚会把人给你送回去的。”
“要是我一定要把人带走呢?”覃姿沉问道,脸色平静。
何任城气极反笑,他坐在椅子上轻笑了一会,陡然收起笑容,压抑着怒意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过,这里是何府。”
这是何府,自然是有他说了算。
覃姿沉是正妻又如何?这府里的夫人随时都可以换,可老爷却只有何任城一个。
他的话对覃姿沉而言不痛不痒,她笑了笑,说道:“那又怎么样?”
这是何府那又怎么样?若不是因为她,何任城何德何能能够住在这府邸里?
若不是因为她,他又何德何能能拥有现在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官位还是妾室,甚至何任城在外与人吹嘘的所有东西,哪一样不是她给的?
现在他就为了一个妾室死去的孩子来跟她这样说话,甚至不惜在下人面前与她起冲突,撕破彼此心照不宣这么多年维持的脸面?
“何任城,你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怎么得来的!”她冷声说道。
“覃姿沉,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何任城怒吼了一声,他的表现就像被人踩到了痛脚一样。
在他心里藏得最隐晦的事情,就是他的仕途是由覃姿沉的父亲扶持而来,这是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听别人提起的事实。
可覃姿沉却戳破了这件事情,这让他终于无法忍受的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么多年来,她冷冰冰的态度就像在无声的蔑视着他,这让他心里慢慢长出了一根刺,不定时的隐隐刺痛,现如今却被她一言挑明,瞬间便恼羞成怒。
他指着覃姿沉大声说道:“来人,送夫人回去。”
刘管家十分为难,犹豫了一会之后,忙上前客气的说道:“夫人要不先回去休息,等老爷问清楚之后,老奴亲自把人给您送回去。”
“不必了。”覃姿沉坐回了原位,淡淡的说道:“我倒是要亲眼看看,你想在她们嘴里问出什么?”
何任城拳头泛白,显然对她的态度十分恼怒,可偏偏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意的辱骂她什么,他刚才的怒火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憋屈。
柳姨娘见此,急忙贴心的送关怀。
“老爷别和夫人斗气了,谢妈妈是夫人身边的老人,担心谢妈妈是合理不过的事情,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下人跟夫人置气,也不怕别下人看见了落下话柄。”柳姨娘边说还边伸手帮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