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对莫封疆下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师父,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沐初晴看似是在无意的发问,实则已经暗暗将心提了起来。
蛊毒虽然比寻常的一般毒药要厉害,但是却也有它本身的限制。那就是蛊毒从植入到完全种下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唯有两种办法能够加快蛊毒植入的速度。办法之一是药引,只要寻到了合适的药引,完全可以加速蛊毒的植入过程,但是药引难寻;第二种办法是环境,在中蛊之人的生活中刻意营造一种能让蛊虫顺利活下来的习惯,然后让蛊虫慢慢同化。
“莫封疆,你仔细想想,这一段时间可是吃过什么奇特的东西,或者是什么奇特的药丸?”沐初晴心中陡然敲起了警铃。
上次她给莫封疆诊脉时,莫封疆体内还没有这种复杂的蛊毒,可是这才几日不见,突然间就有了,改变环境来让蛊虫慢慢同化的可能性不大。
沐初晴眼睛眯起,等待着莫封疆的回答。
莫封疆不知道蛊毒的这些性子,故而他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面,只是出于下意识地信任而回答沐初晴的问题。
“我近期吃过的奇特东西……在我刚中毒那些日子,苏格联系了家师,他特意让师门中的大师兄走了一趟,送来一粒压制烈性毒药的奇药,还有这枚珠子,是小师妹说这枚珠子采自雪山天池之中,是多种毒物的克星,让我务必要随身佩戴。”
沐初晴从莫封疆手中随手接过那颗珠子,柱子上传来的刺骨寒意让沐初晴双手有一瞬间的麻木。
诊断手镯传来的消息让沐初晴心中一惊,用力将珠子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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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沐娘子,你有毒!
摔在地上的珠子立马变得四四分五裂,一个小小的乳白色虫子从珠子中爬了出来,在地上蠕动着。
那条虫子爬了不久就没有力气了,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后拖着一条厚厚的冰迹。
摔碎的珠子失去冰蚕的寒气维持,迅速化成一滩水。
“这是什么东西?”
莫封疆惊诧,他没有想到小师妹送给他的解毒珠子竟然是这样的东西,心中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沐初晴用招魂幡将冰蚕的尸体挑起来,微微一笑,“这可是好东西,冰蚕死后晒干可以入药,还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宝药,尤其是治疗脏器衰竭之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用山参,地黄,冰蚕,地龙等七种药材以古法炼制,便可以炼出一种已经失传的延寿丹,帮人续命三年两载根本不成问题。”
“可若是这冰蚕活着呢?”
莫封疆总觉得沐初晴话没有说完。
“若是冰蚕活着,它会不断的吸收身边所有能够接触到的阳气,然后转化成源源不断的寒气来壮大自身,这也就是你为何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的原因。”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中的蛊毒就在你师父给你的那颗药丸中,而这冰蚕就是催发蛊毒毒性的药引!”
沐初晴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狠,直接将她心中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因为沐初晴知道,只要莫封疆说的没有错,那她的猜测就会八九不离十。
“不可能!师父待我极好,他若是想要杀我,当初何必在齐燕战场上救下我,直接让我鲜血流尽,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
莫封疆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沐初晴的说辞。
沐初晴耸耸肩,调出淘宝系统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她只觉得来这边找莫封疆根本没有几日,谁知明日就要是沐哲与沈巧兰定亲的日子里,她必须尽快赶回凉州西营村。
“如果,你师父的目的只是利用你呢?他看中了你的价值,故而先收买你,好让你为他卖命,却一直都在暗中给你下毒,就如同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身上的七伤毒,你也需要仔细想想。我相信你的睿智,很多事情都能想明白,不过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
沐初晴笑笑,“你只需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求证一番即可,若是我说的话都是错的,那你就当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哲子和巧兰明日就要订婚了,虽然我已经将事情托给了初夏和娘家小姨,但我必须露面,不然难免让里正沈伯和沈大娘看轻哲子。“
莫封疆皱眉,他没有想到沐初晴这才刚来了没有几日就要走,一时间心中竟然生出了无限的不舍,“你怎么回去?需不需要我差个人去送你?”
“得了吧,苏格已经回到了凉州养伤,你身边还会有可用之人?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自己多保重!听我一言,不管你有多忙,冬月上旬务必赶回凉州,不然日后你就再也不用来见我了。”
沐初晴在心中小声补充了一句,“若是回不来,就算你想见我,恐怕也没命见了。”
从山坳中回之前莫封疆落脚处的一路上,沐初晴和莫封疆都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明明胸中满满都是想说的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将毫无头绪的话都闷在心里。
“那个孩子,你打算如何安置?”沐初晴想到她刚来此地时遇到的小萝卜头,开口问道。
莫封疆想想,眉目中带上了慎重,“兵荒马乱中,最可怜的就是家破人亡之人,尤其是那些老弱妇孺。你且放心吧,我在离开前定会将他们都安顿好,年轻力壮的青年人若是有从军的想法,我定然不会有任何的拒绝之意,定会将他们好生安置。至于那个孩子,实在是太小,若是你这次能将他带回凉州的话,就先带回去。若是你这次走得匆忙没办法带回去的话,那我就将这孩子留在身边,等过段日子我回凉州的时候再带他。”
沐初晴同意了莫封疆的第二种提议,不是她不愿意现在就将那无家可归的孩子带回去,而是因为她不会按照寻常的方式,驾着车马来赶路,故而只能将这个孩子交到莫封疆手中。
“好,冬月十三之前,一定要平安回来!”
沐初晴将招魂幡变成的簪子从头发上取了下来,交到莫封疆手中,“将这东西贴身带好,平日里尽量不要用肉体接触,若是你遇到了危险,这旗子里面的东西或许能够保你一命!”
不用沐初晴说,莫封疆也知道招魂幡中的东西是什么,虽然他对鬼神还是满怀敬畏,可是既然沐初晴已经张开了口,他自然无法拒绝,只能将招魂幡收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块明黄色的绸缎来将招魂幡包好,收入袖筒中。
“明黄色……”
沐初晴瞳孔缩了缩,她似乎知道了莫封疆一直都不愿意同她说的事情。
……
同莫封疆的告别十分简单,没有想象中的依依不舍,甚至连一滴矫情的泪都没有留,沐初晴洒脱地踏上了归程。
直到行到百里开外,沐初晴的眼角才感觉到了酸涩,这酸涩来势如潮,还未做好准备,就已经将人心中的酸楚搅得乱七八糟。
莫封疆定定地看着沐初晴走远的身影,直到人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也未回过神来,良久之后,满腔不舍化为一声无奈的长叹,莫封疆转身折回的身影略显清薄与孤单。
如果可以的话,莫封疆也想一直都守在沐初晴身旁,过那闲云野鹤的安生日子。
就算没有很多钱,那也无所谓。
乱世中,莫封疆曾经以为自己胸怀大志,誓要将燕帝从天子台上拉下来,自己站上去,不止有血脉中传承下来的家仇国恨,还有他的野心。
莫封疆本身就不甘于平凡,他想要试试,他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