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牧泽只是轻轻应了一句,继续往前探路。
孟毓晓抬头看了一眼周牧泽的背影,见他好似并不在意,便又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来泰州的钦差大人是谁么?”
周牧泽微微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孟毓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昨日我们在街上见到了钦差大人的车马,当时齐然我神情有些不对,我便猜测是不是齐大人罢了。”孟毓晓笑着说。
“哦,不是。”周牧泽又重新转回身去,“听说是文宣世子,你与颐和郡主熟,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孟毓晓微微点头,想着这文宣世子自己虽然知道,但是也没见过,算不上认识,故此也就失去了继续问下的意义了,于是闭了嘴,侧头扫了一眼四周。
“这是泪竹吧?”孟毓晓伸手扶了一把身边的竹子,抬头望山坡上看了一眼,前面一片都是这种竹子,而且越往前,地上的枯竹叶便越多,被雨水淋过的竹叶,湿哒哒地贴着地上。
“你认识?”周牧泽轻声问了一句,侧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扶的竹子,他对这些没有研究,所以辨认不出来。
孟毓晓浅浅一笑,松开手上扶着的竹子,跟着周牧泽的身子又往上走了两步,“传说,是因为舜帝的两位妃子,因为思念去杀恶龙的舜帝,泪水落在竹子上化作了泪斑,所以泪竹也叫斑竹。”
周牧泽淡笑着说:“你平日里看得书倒是不少。”
“倒也不多,不过泪竹是做印花纸的材料,所以我提前了解了一些罢了!”孟毓晓说着又往前看了一眼,“我打算让韩大师帮我做一批印有金牡丹的纸,这样便可以和砚台和墨,摆在一起卖了。”
“这位韩大师虽说隐居在山里,倒是隔一段时间会把自己做的纸拿出来换些钱财,你的生意,他应该不会拒绝。”周牧泽轻声说着。
两人说话间,又往上走了一段,脚底下的竹叶越来越厚,脚踩在上面,竟好似有弹性一般,倒是勾起了孟毓晓的玩性,忍不住抓着周牧泽的手腕,在竹叶堆上蹦了一下,这一崩,竟蹦出了事。
孟毓晓直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往下滑去了,周牧泽倒是反应快,赶紧扣住孟毓晓的手腕,只是他离孟毓晓太近,脚下的湿竹叶又太滑,顿时整个人便失去平衡跟着孟毓晓摔了下去。
等到头顶的竹叶残渣不再落下来之后,孟毓晓才慢慢睁开眼睛,竟发现周牧泽整个身子都挡在自己的头上,将落下的竹叶全部用自己的背借助了。
“谢谢。”孟毓晓轻声说了一句,想着二人现在面对面,一上一下的姿势有些尴尬,便想稍稍换个姿势,不想刚想抬脚,脚踝处便传来了一阵刺痛,刺激得孟毓晓不由得皱眉倒吸了一口气,“嘶!”
“怎么了,受伤了?”周牧泽立马关心地问,然后动作轻柔地翻身,挨着孟毓晓坐下,然后伸手去检查孟毓晓的腿。
“好似扭到了。”孟毓晓勾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疼的叫人只冒汗,孟毓晓的目光往周牧泽的腿上探了探,方才他翻身坐下去的动作太轻柔,不得不叫孟毓晓留心。
“你腿也受伤了?”孟毓晓说着朝周牧泽的腿上伸手过去,只能看到他裤子上沾染着血迹,还不知道伤的严不严重。
“我没事,别碰了,脏!”周牧泽伸手抓住了孟毓晓的手。
孟毓晓顿了一下,两人虽然也牵手,但一向都是互相抓住手腕,这样直接手掌贴着手背的,还是第一次,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孟毓晓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将手收回,故作淡定地仰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可能是因为下雨泥土松动了,被我用力一踩,竟然踩塌了。”孟毓晓望着头顶说,“这坑虽然只有一人多高,但是现在我两都受了伤,要想爬出去,只怕有些困难。”
“那我们便在这里等着。”周牧泽倒是意外地没有动,将身子懒懒地往身后的泥壁上靠了靠。
孟毓晓稍稍侧头打量了一眼周牧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的腿,他越是不让自己碰,孟毓晓便越发觉得他定是伤的有些严重。
“对不起啊。”孟毓晓轻声对周牧泽说,“要不是我玩性大发,也不会把这里跳塌了。”
周牧泽似乎有些疲累,微微眨了眨眼睛,随后侧头看着孟毓晓挤出一抹笑容来,“跟你没关系,你看这坑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土,可见这下面本来就是空的,或许是个废旧的狩猎坑吧。”
孟毓晓被他这么一提醒,才留意去看四周,发现果然如他说的那般,自己身下垫了一层厚厚的竹叶,几乎没什么土。
“那我还真是够倒霉的!”孟毓晓失落地瘪瘪嘴,“就这么一个坑还被我踩中了!”
正文 第两百二十章疯了
“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
孟毓晓稍稍挺起上身,朝着洞外叫了几声,空旷的山林,连回音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你伤的重不重啊?”孟毓晓见求救无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周牧泽,“要不我帮你看看?”
“不用。”周牧泽轻声说着,瞥了一眼头顶,居然又零零散散地落下几片枯叶,周牧泽连忙侧侧身子,抬起一只胳膊,将孟毓晓护在怀里。
“如果我们要是死在这里了,你会不会有什么遗憾?”周牧泽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将孟毓晓护在身体下方,淡笑着说。
孟毓晓顿时面色一慌,略显紧张地就往周牧泽的腿上看去,“你是不是伤的特别严重啊?”
周牧泽刚才已经闭目休息好几次了,又不让自己查看他的伤口,这会子突然说这么离谱的话,怎能叫孟毓晓不担心。
“你起来点,让我替你看看伤口!”孟毓晓忍着脚腕上的伤口,挣扎着要爬起来,“放心吧,你不会死的,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我没事!”周牧泽温声说着,伸手按住孟毓晓的肩膀,让她没法坐起身,只能顺从地靠在身后的泥壁上,“我不过是问问罢了,你用不着紧张。”
孟毓晓感受到周牧泽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想着这应该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能有的力气,便放弃了反抗,反倒是顺从地靠着,抿嘴细细思考了一下。
死在这里的话,倒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吧?反正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过一次了,说不定自己死在这里就又穿回了现代呢?
想到这,孟毓晓竟还有些小兴奋,淡笑着朝周牧泽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值得我牵挂的。”
“一点都没有?”周牧泽追问,看着孟毓晓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完全没法理解。
“没有。”孟毓晓又摇了一次头,这一次淡去了脸上的笑容,随后瞥了一眼周牧泽,轻声说:“如果要真说有遗憾的话,那应该就是你了。”
周牧泽内心一喜,暗想自己竟这么重要了,只是不及他高兴太久,孟毓晓又淡然地说:“哎,你可真是命苦,好好的富豪做不成,非得跟着我这个倒霉蛋,这下好了,被我害死了!一会儿到了地府啊,你就跟阎王说都赖我,让阎王判你早些投胎。”
周牧泽见孟毓晓越说越远,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什么遗憾?”
孟毓晓一怔,随即笑着说:“嗯,那你说说,你有什么遗憾,若是我们这次能或者出去,我便帮你实现了!”
“是吗?”周牧泽直直地盯着被自己护在怀里的孟毓晓,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意,“你会帮我实现?”
“额……”孟毓晓看着周牧泽嘴角的笑意,有种自己掉入了圈套里的感觉,可是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你且说说,能帮你实现的,我……”
孟毓晓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周牧泽的唇夺去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