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晓坐定,稍稍抬头,便注意到了孟毓娇痛恨的眼神,于是浅浅勾了一下嘴角,示意一眼跟着进来的流云。
流云赶紧低头将手里捧着的笔墨递了过来,孟毓晓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赶紧写了一段字。
【方才二姐姐去园中闲聊,故此收拾晚了些,请老夫人和太太们见谅】
老夫人接了孟毓晓的字看了看,笑着递给赵氏:“到底是三丫头聪明,竟能想出这样的法来。”
赵氏接了纸看了一眼,忙跟着附和道:“嗯嗯,三丫头这一手字也写得极其好看呢!倒是难为毓娇怀着身孕还想着陪你三妹妹话,替她解闷。”
孟毓娇连忙笑着起了身,极其客气地:“毓娇听三妹妹不适,替她焦急,又怕她伤心,所以去看看,原也是应该的。”
孟毓晓静静地看着孟毓娇装模作样地给自己树立好姐姐的形象,轻轻扬了扬嘴角,提笔又写下一句话。
【三姐姐要给毓晓介绍婆家呢】
孟毓晓笑着将手里的纸交到了身旁的老夫人手里,老夫人原本是笑着的,见了纸上的字便凝固了笑容,其余人见老夫人不笑了,也就不敢大笑了,纷纷紧张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握了握手里的纸张,将手里的纸交到石榴的手里,侧头慈祥地看了一眼孟毓晓,温声:“这闲话一会儿咱们再聊,这位是西王府的高总管,带了王爷的口谕过来,咱们且先不要叫他等着了。”
孟毓晓侧身看了一眼已经起身的太监,也不起身,淡笑着点了点头,因为之前也算是有过接触,孟毓晓心里并不害怕,那太监也轻轻地回了礼。
“高总管,如今三丫头也请来了,园中的人都在这里了,王爷有何吩咐你且吧。”老夫人客气地看向太监。
太监稍稍点头,微微端着身,脸上如同以往一样挂着些舒适的笑容,朝着老夫人和两位太太稍稍躬了躬身,“奴才是接了王爷的信,特意来府里探探三姐的病况,王爷又三姐突然间伤了嗓,若不是有歹人故意投毒,便是府中给三姐换药的大夫行医不正,故此王爷吩咐奴才定要过来问问情况,不知府里彻查过此事没?”
高公公的目光轻轻地从老夫人身上扫到二位太太身上,看得三人都紧张了一番。
尤氏倒还好,左右这里是孟公府,不是自己持家,用不着担责任,所以只是低头避开高公公的目光,低下头去。
赵氏自然是最紧张的,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答,似乎这两种选择都不好,自然是不能怪罪到王府的大夫身上去,但也不能承认是府中人下毒,如果王爷真的是有意于三丫头,起府中有人毒害她那岂不是同王爷作对么?
“老大家的,此事你查办的,你便同高公公吧。”老夫人也将问题丢给了赵氏。
赵氏只好憨憨一笑,便起了身,朝着高公公:“这事我已经叫人查过了,定不会是王府太医的药出了问题,百草堂的华神医也了,三丫头只是误食了某种草药,只怕是厨房里的厨娘们不心,沾染了一些到饭菜里,我已经叫人将那些厨娘都打发了!”
“查清不是王府太医的问题就好。”高公公也没追问,淡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老夫人道:“虽解除了西王府的嫌疑,到底王爷惜才,是可怜了三姐一身的才学,又听百草堂华神医有法医治,便叫三姐定要好好治着,一切费用皆由西王府支出,但请府中尽力配合三姐养病,若无重要事情不要打扰,京中来往探病之人也该一一回了才好!”
老夫人听完立马看了一眼赵氏,当下,两人心知肚明。
莫这两人,这屋里的怕是没有不明白的。
高公公将话的这么清楚,王爷明显就是特意护着孟毓晓的,出钱看病这也就算了,还不让人探病打扰,这一下便叫那些孟毓晓被王爷抛弃的人心下一愣。
孟毓晓也大愣了一场,但是知晓这是在帮自己,便不动神色地揣着糊涂装明白,无辜地看了一眼众人,俨然一副就该如此的模样。
“既是王爷的吩咐,我等定当遵行。”老夫人随和地开了口,又伸手抓了孟毓晓的手,“三丫头一向乖巧懂事,就算王爷不吩咐,府中也一定会为她治疗的。”
“老夫人一看便是极其宠爱晚辈的。”高公公还不忘给老夫人带带高帽,然后又看看四周:“王爷一向低调,如今又不在府中,今日一事还希望在座的不要传出去才好。”
“这个自然!”老夫人连忙答应。
高公公笑笑,又笑着看向孟毓晓,“王爷还有几句话要奴才带给三姐,还请三姐借一步话。”
孟毓晓自然不敢擅自答应,连忙扭头看向身旁的老夫人。
老夫人只是轻轻一笑,拍拍她的手背:“偏厅此下无人,你便同高公公去吧。”
话又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石榴,“你领着高公公和三丫头过去,可要当心些!”
“是!”石榴答应着走到高公公身边,抬手示意了一下,便领着高公公往外走去,孟毓晓连忙起身,朝着老夫人和两位太太福了福身,便赶紧跟了出去。
其他人皆是笑脸相送,待几人出了屋,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厉声看向孟毓娇,“二丫头你好大的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借刀杀人
孟毓娇顿时一惊,吓得连忙起了身,还未开口话,老夫人又是一声大吼:“跪下!”
孟毓娇自从听完高公公的话便知道自己在翠竹园的那一番话肯定是惹了祸,只是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快就知道了,目光一转,便想起了孟毓晓第二次递给老夫人的那张纸条。
老夫人当时就变了神色。
孟毓娇咬咬嘴唇,自然委屈至极,但是她如今有身孕,自然是不肯随意跪下,忍不住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尤氏。
“老夫人,毓娇她有身孕在身,您便许她站着回话吧?”尤氏心里虽然忌惮老夫人,但是为了自己女儿不得不挺身出来,陪笑着,“毓娇今日才回来,要是哪里做的不到的,您提点提点便是,可别动了肝火。”
“哼,她倒是做的很到啊!”老夫人着抓了石榴走之前放在桌边的纸张朝着尤氏甩了过去,“这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如今嫁出去了,就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了吗?”
尤氏被老夫人当着这些个晚辈的面一顿训,心里很不是滋味,面上也过不去,可是老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她也不敢有丝毫的忤逆,便厚着脸皮,上前将掉落在地上的纸张捡了起来。
尤氏只是看了一眼纸上的话,便紧张地握紧了手,回头扫了一眼孟毓娇,顿时眉头紧皱,可是祸毕竟是自己女儿闯出来的,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再怎么,毓娇身上有孕,总不能看着她被老夫人罚吧。
“老夫人,这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话罢了,毓娇也是为了三丫头好。”尤氏又讨好地看向老夫人。
“是为了三丫头好还是为了她自己好?”老夫人冷笑着瞥了一眼孟毓娇,又静静地看向尤氏,“你如今两个孩都成家了,也算是过来人了,二丫头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当真是看不清吗?”
尤氏低下头,无话可。
“当真要耍这些性,我也不拦你,那孙家也不是户人家,孙二郎又年轻,但你怎么能将目光放在自己府里呢?”老夫人到激动之处还不忘拿拐杖敲了敲地,“三丫头就算是庶出,也是同二丫头一块长大的,让三丫头去自己屋里做,这合适吗?”
有事抿了抿嘴,心翼翼地打量一眼老夫人,轻声:“倒也不是毓娇屋里,是她府里的孙大郎。”
屋里其他人或许还有些迷茫,但是赵氏已经完完全全听懂了,便适时插了话:“我倒是想起来了,先前弟妹倒是跟我提起过一会儿,孙家大朗娶妻三年未得半,所以想把三丫头过去做侧室。”
老夫人立马眉头一皱,侧头看向赵氏,“这事你也知道?”
赵氏见老夫人显然是误会了,连忙起了身,浅浅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淡笑着:“这都是正月里的事情了,弟妹也就提了一回,当时我因忙着三丫头和四丫头去诗会的事情,并未在意,倒是回绝过,只是不知怎的弟妹和二丫头到还惦记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