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泽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流云道:“只是教书先生?”
流云点了点头,又看向周牧泽:“他倒是与孟二爷相熟,恐怕三姐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周牧泽听着拧了拧眉,看向一旁的齐然:“你去查查这个教书先生,到底什么来头!”
齐然迟疑了一下,以为周牧泽只是开玩笑,但是对上他认真的神情,连忙应了一声,转头便出了屋。
屋里只剩下周牧泽和流云二人,周牧泽也不似先前那般轻松,沉着脸:“她怎么救他的?”
流云便如实将昨晚孟毓晓是怎么吩咐自己,后来又怎么应付前来查询的婆。
周牧泽听着听着便皱了眉头,抬头看向流云道:“你在一旁守着,竟让她划破了手?”
流云一愣,顿时吓得跪到了地上,“奴婢办事不力,请主责罚!”
周牧泽冷冷:“我叫你去她身边,便是要确保她毫发无损,哪怕是自己伤的都不行,下次再犯,你便自己去找追风领罚吧!”
“是!”流云跪在地上轻声回答道。
周牧泽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如今寒气渐渐散退,窗外的景色也慢慢亮了起来。
“你去百草堂抓药吧。”周牧泽轻声。
流云点头,慢慢起身,警惕地看了一眼周牧泽,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她跟在周牧泽身边七八年了,却觉得自己好似从未弄懂过自家主,今日这事,原本以为自家主会醋意大发,对那个先生不理不问的,却不想他竟会叫自己去抓药。
周牧泽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忽地慢慢扬起了嘴角。
“这人情可是你自愿欠下的,到时候可别还不起。”周牧泽盯着满园还未苏醒的春色淡淡地。
约莫午饭时分,瑾轩总算是醒了过来,大概是动了一下,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便立马惊醒了在外面榻上打盹的孟毓晓。
孟毓晓赶紧起身进了屋,便见到瑾轩正试图从床上起来。
“醒了?”孟毓晓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饿了吧?”
瑾轩看了一眼孟毓晓,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不饿?你流了这么多血,又昏睡了一夜,如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肯定会饿!我叫巧云去给你端吃的来!”孟毓晓着便欲转身去叫巧云,却被瑾轩一把伸手拽住手腕。
瑾轩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抓着孟毓晓的手,很快便又缩了回来,有些窘迫地低了头,过了许久,才艰难地从嗓眼里憋出几个字来:“烦请回避一番!”
孟毓晓顿了一下,才意识到瑾轩这是要干嘛,连忙不好意思地要往外走,手挑到帘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加了一句:“你起来的时候扶着些床,别牵扯了伤口。”
身后的人显然顿了一下,然后从喉咙深处“哦”了一声。
孟毓晓快步出了里间,索性走到门外去,任由屋外的凉风散散自己身上的燥热。
想着瑾轩躺了七八个时辰,期间因为发烧一直迷迷糊糊地叫热,自己喂了好几次水,醒来要排水实在是正常,只怪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闹出这样尴尬的事情来。
于是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过多久才能进去,耳朵也不敢刻意去听屋里的动静,只好呆呆地等着。
过了好久,屋里传来一声轻咳,孟毓晓这才正了正脸色,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转身进屋。
瑾轩已经坐回了床边,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尴尬。
“谢谢。”
“你饿吗?”
两人错开眼神,竟同时开了口。
“好像有点。”瑾轩轻声。
孟毓晓连忙点头:“我叫巧云送吃的进来!”
孟毓晓着便转身又出了屋,找了巧云拿吃的进来。
瑾轩无力地坐在床沿,目光轻轻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又看了看还染着血迹的床,生出不少愧疚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瑾轩的故事
“你流血过多,如今肠胃吸收估计跟不上,我没敢准备大荤,这猪肝粥虽然清淡,但最是补血。”孟毓晓一面着一面伸手从巧云手里端过一碗粥,慢慢地送到瑾轩面前。
为了不引人注意,孟毓晓借口自己昨晚伤了手,想吃猪肝粥为由,叫巧云拿着银特意去大厨房加的菜,那大厨房的厨娘暗地里收的银,也不敢声张,按着要求熬了粥给巧云带回来,一直放厨房用碳火温着。
“我自己来吧。”瑾轩看了一眼孟毓晓,客气地。
孟毓晓浅浅一笑,便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然后退到一旁,安静地看着他慢慢吃完一碗粥。
瑾轩的动作很是优雅,倒是与他现在一身残破的夜行衣有些格格不入,看得孟毓晓觉得很是别扭,便扭头附到巧云耳边耳语了几句。
巧云听话地点点头,便将手中的的托盘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孟毓晓见瑾轩吃完,上前接了空碗,放回托盘里,又倒了一杯水给他漱口,这才伸手理理床头的枕头,让瑾轩躺下休息。
“对不起,”瑾轩没有动,倒是抬头看了一眼孟毓晓,“竟将你的房间弄成这样。”
孟毓晓想着瑾轩刚吃饱,应该不会立马躺下,便在床头垒了两枕头,听他这么,笑着直起身:“不过是弄脏了些被罢了,你在意这些做什么?”
瑾轩抿了抿嘴,嘴角弯起一道弧度,使得苍白无色的脸上竟添了些神色。
“谢谢。”他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