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病了?”忠靖候冷冷地问道。
“不过是动了些胎气。”李氏就低眉顺眼地道。
“动了胎气,就不能去看望母亲了?!”忠靖候觉得自己的脸被丢光了。
忠靖候太夫人这一病倒,不那废物三老爷,其余的侯府中人都到了,连宋二太太那种病怏怏的都去坐着,天知道,当忠靖候见到弟弟看向自己的不快的目光时,心里多么生气。
更何况,柳姨娘的月份比李氏还大,怎么柳姨娘去了?
忠靖候一开口,李氏的脸顿时就白了。
姓柳的害她!
“实在是我太紧张这个孩了,侯爷。”李氏急忙蛾眉一转,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来,拉着忠靖候的手臂含泪道,“我这年纪大了,坐胎就不稳,哪里有柳姨娘年轻康建的身骨儿呢?她敢折腾,可我为了保重侯爷的血脉,一点都不敢不当心的呀!”
她默默含泪,眼里都是痴心,忠靖候听了也有几分道理,脸色微微缓和了几分。
“那也该使人在那儿等着,也是你的礼数。”他淡淡地道。
见到他的神色果然变得和煦了几分,李氏就松了一口气。
她忙笑着覆在忠靖候的手臂上,柔柔地用一双潋滟的眼看着他应道,“都听侯爷的。”
“老太太怎么了?”她还关切地问道。
“这回算是没有大碍,往后可就不好了。”
忠靖候正是官场才得意的时候,哪里敢叫太夫人有事,就头疼地捏了捏眼角。
“老太太必然吉人自有天相的。三丫头,你来这儿可是稀客啊。”李氏就笑着看向宋明岚。
这意有所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就是她不孝,不来给请安呗。
宋明岚挑眉,却不应这句话,只是慢吞吞地道,“太太的地方,还是少驻足为妙,不然太太自己折腾得有了什么意外,不是叫人都扣在我的头上?”
“三丫头这是什么话?你是在诅咒这个孩吗?”李氏就急忙道。
“不必我诅咒,太太这一胎只怕也够呛。”
“侯爷!”李氏就含泪委屈地看着忠靖候。
“父亲,并不是我心怀诅咒,而是我这一进门,就嗅到浓烈的麝香。麝香滑胎,不好给孕妇用的。太太却不顾父亲的孩儿,非要用这样香香的麝香,叫我,哪里还用得着我的诅咒呢?”李氏大抵是头一回装怀孕,竟然连这种事儿都忘记了。
宋明岚微微一笑,忠靖候的脸上就露出几分严肃的表情。
房间之中香气袅袅,确实沁人心扉,可是他也闻出来了,这是麝香。
“你怎么用这个?!”
“丫鬟们今儿翻出来的,我也没有留意啊。”
李氏就知道宋明岚定然要来自己面前发难,却没有想到宋明岚直击自己的要害,顿时慌了。
她脸色微白,急忙抚着腹哎哟一声坐在软塌上,艰难地道,“怨不得我今日肚疼。”
“日后你心些,难道都要三丫头来给你留意着?!”不论宋明岚是多么的坑爹,忠靖候对她关切李氏腹中孩儿的举动还是很满意的。
他赞赏地看了微微一笑,命李氏房中战战兢兢的丫鬟撤下了那个燃烧着麝香的香炉的宋明岚。
“四丫头和七丫头也是不心,到底不及她们的姐姐。”
对宋明月与宋明婉,忠靖候也生出几分不满。
“不怨她们。她们孩家家的懂的什么呢?”
见宋明岚又在忠靖候面前刷了一波好感,还一副关切自己的样,李氏简直气炸了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宋明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多谢三丫头这一回细心。”
“太太不用谢,我为了的也不是你。”宋明岚挑眉道。
她这么一又臭又硬的脾气,忠靖候竟然有一种习惯之后就理所当然了的感觉。
李氏的脸却很难看,秀美苍白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怨恨之色。
“我就,太太不去看望老太太,定然是有她的道理的。”宋明岚也不坐,坐都嫌李氏这地方脏,此刻还能听到这院中不知何处传来的丫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她见忠靖候微微点头,就温声道,“父亲还是别打搅太太。虽老太太那儿有青姑姑,可父亲到底是长……”
“我明白。”
忠靖候沉声道。
他是做长的,这个时候更应该陪着老太太。
“侯爷,喝杯茶再走吧?”李氏许久没有见到忠靖候了,急忙央求道。
忠靖候本因承恩公府之事对李氏有些心虚,然而这段时间因在五皇宁王的麾下做事,到底李氏是宁王的姨妈,想了想,勉强坐着喝了一杯御前龙井。
他喝得漫不经心,敷衍极了,连这龙井是新茶旧茶都喝不出来。
李氏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就用力咬了咬嫣红的嘴唇,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腹。
时间久了,她真的担心会露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