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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身旁的青年忽然开了口。
  青年道:“此洞约有七丈深。”
  原芙月回忆了一下自己后退时的速度,确认他说得没错,但开口时语气却城不得好:“所以呢?”
  他平静道:“所以我们暂时出不去。”
  呸,谁跟你我们!
  她龇了龇牙,却没有反驳他那句出不去。
  因为七丈深的积雪,只凭他们两个的力量,肯定是破不开的,更不要说这座山才刚发生过一次雪崩,若是真靠蛮力突破,说不定还没出去,他们就又要被埋一回。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原芙月用剑拨开了些冰雪,挪出一个可供她坐下的小角落,盘算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没多久,饿意便匆匆来袭。
  她想了想,从身后的包袱里摸出一块酥饼。
  准备咬下去的时候,她忽然顿住动作,偏头问边上的人:“你要不要啊?”
  没等对方回答,她就主动掰了半块递了过去,在黑暗中转着眼珠道:“对了,我听你口音,不像关外人士啊,怎么大老远跑天山来了?”
  刚要伸手去接的叶孤城:“……”
  他深吸一口气,以一种笃定的语气道:“你果然跟了我一路。”
  原芙月当然不会承认:“你想多了。”
  此时他二人同处这般山穷水尽之地,叶孤城纵是想跟她计较也计较不起来。
  算了,他想,不过是个小姑娘,就算真有什么阴谋,他也不至于就怕了她。
  至于她问的那个问题——
  叶孤城思忖片刻,坦诚道:“我来寻陨铁。”
  原芙月:“啊?!”不是寻灵鹫宫?!
  默然片刻后,她更加疑惑:“可是这座山上应该没有陨铁罢?陨铁不是落在了天池里么……”
  叶孤城闻言,几乎是瞬间抓住了她这话的关键。
  他皱眉道:“你怎知陨铁落在了天池里?”
  虽然天池寒铁的名声已经在江湖上响了一百多年,但纵观整个武林,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所谓的天池寒铁,其实根本不是产自天池,而是一块落在了天池里的天外陨铁。
  原芙月听他如此反问自己,顿觉失言。
  但她也迅速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解释理由,她说:“我从我家中藏书里翻到的。”
  “你家中?”
  “哦,我家是太原无争山庄。”
  此话一出,叶孤城的呼吸骤然一顿,旋即恍然道:“原来如此。”
  如果是无争山庄的话,知道这等秘闻,倒也不算奇怪,毕竟那可是无争山庄。
  他的疑惑解了,原芙月的可还没有。
  原芙月依旧不解:“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上这座山寻陨铁?”
  叶孤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的口,他说得很简练,仅寥寥数语就把原因解释清楚了。
  原来百年前天降陨铁时,落到天池的那块只是其中最大的那块,而除了那块,当时还有近几十块相对偏小的陨铁落到了天山其余地方。
  叶孤城生在南海长在南海,本不该知道这等隐秘的过往。
  但一年前,南海诸剑派举行论剑会时,他有幸与一位隐居南海多年的老剑客交了手。
  那是论剑会的最后一场比试,赢者便是当之无愧的南海魁首,所以双方都很认真。
  比试结束,胜负分出,两人也成了朋友。
  对方看着叶孤城用的剑,说这剑虽然不差,但却配不上他那出尘如仙的剑法。
  叶孤城一时无言以对,因为长久以来,他都挺满意自己这口家传宝剑的。
  老剑客道:“你如今觉得它好,不过是用惯了它罢了,可实际上凭你剑术,不论用什么剑,都不会差。”
  “而你若是想更进一步,那势必要换一口剑。”
  两人说到最后,老剑客又告诉他,倘若他有心换剑的话,可以去天山碰碰运气。
  叶孤城听他这么说,本能地以为他是让自己去寻驰名江湖的天池寒铁,结果并不是。
  明白了这里面的曲折后,叶孤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听这位前辈一言。
  于是他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来了天山,准备上整座天山山脉中最奇崛陡峭的那座峰一探究竟。
  原芙月听罢其中原委,终于确认这是一场误会。
  她先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开始疯狂后悔:妈的,早知如此,她跟上来干什么啊!
  思及此处,她不由得愤愤地加大了下口咬酥饼的力道。
  咬完半个后,她听到叶孤城忽然嘘了一声。
  原芙月:“?”
  他声音很沉,道:“你听下面。”
  原芙月忙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片刻后,她试探着问他:“是不是有滴水声?”
  叶孤城嗯了一声,旋即起身开始检查这个山洞是否还有别的出口,或者连通了别的什么山洞。
  ……
  南麓山脚下的村子里,收了原芙月钱替她养马的那户人家,在这天傍晚迎来了十几位客人。
  最开始他们以为对方是来寄养马匹的,还兴奋了一小会儿,结果为首那个冷着脸的白衣少年竟一进门便走向了马棚里那匹白马。
  一家人被他周身气势所慑,俱不敢开口。
  就在他们最紧张的时候,他收回目光回了头,冷声问起了马主人的事。
  少年自然就是西门吹雪。
  得知原芙月离家出走后,他便带着剑出来寻她了。
  至于无争山庄那边,原东园夫妇也头一回训斥了原随云,并命他务必要将妹妹找回来。
  原随云应是应了,却毫无头绪,干脆一路跟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往西,他就带着无争山庄的人马往西;西门吹雪出关,他就带着人出关;西门吹雪来天山,他也一道跟来了天山。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二人这一路上还是半句话都没说过。
  此时西门吹雪找到了原芙月的马,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好像早就知道阿月来了天山?”原随云问。
  西门吹雪没有理他,只继续问帮忙养马的人家:“她是何时将马交与你们的?”
  “大约二十日前。”
  西门吹雪听到这个答案,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倘若原随云能看得见的话,一定会发现那一丝变化里,皆是如释重负的味道。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北边那座浑身银白的山峰走去。
  原随云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由得皱眉道:“天已经黑了,你要去哪?”
  “是啊,太阳都下山了。”养马人见他欲往北去,也忍不住提醒道,“而且那边今日才雪崩过一次,路也难走。”
  无争山庄众人闻言,不由得借着夕阳余晖朝那边望去,果然发现了异常。
  他们有点忐忑,对原随云道:“确是雪崩之迹。”
  原随云:“……”西门吹雪疯了!
  随从们见他捏着那柄要还给原芙月的剑沉默不语,一时吃不准他的打算,便试探道:“西门公子已经去了,咱们去不去?”
  原随云心想,作为原芙月邻家兄长的西门吹雪都上去了,他若是不上去,随从们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于是他立刻摆出了忧心无比的神色,郑重点头道:“当然要去。”
  第13章 幸会
  山洞内,在遍寻出路而不得后,两人只能重新坐下,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叶孤城道:“既然能听到滴水声,那这附近必定有别的山洞,只是两座山洞的衔接之处不在我们身后这一侧而已。”
  原芙月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又道:“滴水声是下边传来的,那另一座洞应该就在下方,不若我们试试能否击穿身下的山石?”
  叶孤城说不行,他方才用剑试探过了,以他们身下这块山石的坚硬程度,如果他们真的动手,极有可能会震动整个山洞,引得那些冰雪继续往里推进。
  到那时,他们极有可能直接被冻死在洞里,再出不去。
  原芙月:“可是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在这吧,那结果也是被冻死啊。”
  此时离那场骇人的雪崩过去已有好几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冰雪封堵了好几个时辰。
  饶是原芙月有刚学的小无相功心法护体,也不免被冻得有点难受。
  叶孤城听她尾音不自觉颤抖,再联想到她的年纪,顿时了然。
  他想了想,将外袍脱了下来递给小姑娘。
  “再撑片刻。”他说,“会有办法的。”
  原芙月被他递衣服的动作吓了一跳,犹豫片刻还是拒绝道:“算了,我记得你穿得比我还少,还是自己披着吧。”
  叶孤城:“无妨,我不畏寒。”
  原芙月:“……”
  叶孤城继续:“且起码比你多习了十年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