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倪青喊了声。
看着对方朝门外走的背影,犹自不解气的起身,一把捞过那手套追上去,将人用力推出门外,又叫嚣着说:“不要拉倒,谁稀罕了,真是扔垃圾桶都比扔你身上强!”
吼完随手将手套扔向了下面的平台,“砰”一声甩上了门。
付言风呆呆的立了片刻,转身朝楼上走,到一半,又止了脚步,他回身重新往下走,直到捡起那副被可怜兮兮丢弃的手套。
拍了拍阴暗中压根看不到的灰,塞进了口袋。
倪青气的不行,甩上的那扇门并没有很好的表达出她冲天的怒火,伴随着愤怒的还有说不清的羞恼和委屈。
她捧着满心好意往上凑,结果对方不单不领情,还很不要脸的给抬手掀翻扔地上给踩了个稀巴烂。
倪青从未有过如此挫败丢脸的经历,像被人狠狠当众扇了一记耳光,这耳光不仅疼,还像一个永远洗不掉的耻辱。
唐湘音走出来说:“吵架啦?”
倪青拿起红包晃了晃:“这归我了。”
“行啊。”唐湘音说,年轻人偶尔吵吵架也正常,她没当回事。
之后倪青就没出门,只是想到这事还是闹心的很。
很快就开学了,付言风凑了一学期学费去报了到,顺便申请走读。
他是他们班一宝。
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在他的教学生涯中付言风是他碰到的最出色的一位学生。
所以一听说这小子要申请走读的时候,这男人就不淡定了,心下禁不住猜测是否被张池那帮混小子给带偏了。
把人叫到办公室好好唠了唠,付言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听着。
听完依旧我行我素,从学校出来就直接去了打工的地方。
外套一脱,就跟着一帮工人开始忙活。
这边累归累,钱能实打实的来,晚上也会开工,赚多少全凭自己干多少。
付言风扛着一袋水泥走的时候觉得不把自己当人看的话,这个日子应该还是能过下去的。
这个晚上回去的时候,他的手上蹭掉好大一块皮,血水掺着尘土,脏的不堪入目。
他不见疼的握了握拳,然后飞速奔跑起来。
到小区时已经喘成狗,他快速上楼,在倪青她们家门口停了,这边被泼了大片的红色油漆,好似一个凶杀案现场,大晚上猛然一见后背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
敞开的门里投射出的亮白光线稍稍驱散了一些阴森感。
“阿姨!”付言风先叫了声,然后走进去,看到唐湘音捂着脑袋坐在地上,鞋子也掉了一只,头发乱的像稻草堆。
“这怎么了?”付言风连忙蹲她身边问了句。
唐湘音抬头,从血迹斑斑的指缝里看付言风,还有心思笑了下,说:“没事,就那帮讨债的又来了。”
“我先送你去医院。”付言风说着要去扶她。
唐湘音连忙避了下,摆手:“没事没事,小问题而已,用不着去医院,家里上点药就成。”
“你把手拿下来我看看。”
唐湘音没动。
付言风叫了声:“阿姨!”
唐湘音叹了口气,把手拿了下来,破口的地方在眉骨,沿着往下划到了眼角,由此整只右眼都肿成了一个球。
“不行,”付言风说,“这得去医院,不能随便了事。”
“去什么去,不去,我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唐湘音也不遮着掩着了,独眼龙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说,“眼睛要有问题我还能看的着你啊,崩瞎担心了,顶多两天也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安静了半晌,唐湘音发愁的说:“就是倪青明天要回来了。”
说到这,她猛地转头看一脸茫然的付言风:“你怎么会在这?”
她上下扫了人一圈,叫道:“没去上学了?”
他们两的时间都是错开的,由此唐湘音压根不知道付言风每天都有回来。
付言风便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通。
唐湘音拧着眉,搭配那只青蛙似的眼,怎么看怎么滑稽:“你这样还能学好?”
付言风偏了下视线,说:“没事,时间分配好就行。”
实际上就凭着他们学校的师资力量,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蹲在教室里都不一定会有什么提升,不过这些他也懒得说。
既然唐湘音不愿去医院,付言风只能帮着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楼上。
唐湘音说:“小付,阿姨对不住你。”
付言风看着她。
唐湘音难以启齿似的说:“你那门口估计也有那些东西。”
“没事,”付言风说,“不碍事的。”
回了家,付言风忍着满身酸疼去冲了澡,出来后就着冷水吃了早上买的两馒头,然后坐到桌前开始自己制定的复习工作。
夜越来越深,临睡觉时他又拿出那副手套看了看,似乎借着这个动作能让糟糕的生活稍稍美化一些。
倪青明天回来。
付言风忍不住皱了下眉。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
凌乱的客厅中央站着一个双目赤红,头顶两毛绒耳朵,背后一根粗长尾巴暴躁拍地的男人。
“为什么你要去见别的男人?”他蓦然冲过来吼道,“为什么你要喜欢别人?!”
莫羡抬手往他脑袋上用力一拍,厉声喝道:“冷静点!”
“我喜欢你,你是我的!”
莫羡养了一只像猫又像狗的四不像,四不像后来变成了俊美男人,这天因着她将门反锁偷摸出门相亲,而把这玩意给刺激疯了。
莫羡:“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Σ( ° △ °|||)︴”
第20章
倪青到家时是傍晚, 家门口的油漆还死死的扒在原地没动弹。
她只扫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开门走了进去, 观察了一下室内,发现变化不大。
零星有家具破损, 但留下的伤口都很小。
她踢了下边上的鞋柜, 就这个最惨, 本来就勉强糊在那的一只腿, 现在彻底飞了。
倪青不用想都知道是讨债鬼又上过门了,这一现象以前也曾发生过,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是怎么说呢, 比起害怕还有一种更深刻的烦躁情绪堵在那,像缠死了的线团, 一个个都是死结。
倪青的平静在晚上见到唐湘音时破裂了。
“毁容了这是?”倪青叫了声。
“没事,”唐湘音戴着一副茶色眼镜,眼角的淤血和肿胀并没有掩盖全, 她把买来的菜拎进厨房,“今天简单做点吧, 反正也吃不多。”
倪青说:“他们来了几个人?”
唐湘音拿了肉出来洗:“你别管了,去做作业吧。”
“都这样了,我还不能问了?”倪青说, “这要一天到晚的找上门,这边还怎么住,我是没什么, 反正一天到晚锁学校里,你一个妇人怎么办?”
唐湘音扭头看了气死败坏的人一眼:“你还信不过你妈啊?”
“你都独眼龙了,你拿什么保障你的安全。”
唐湘音“啧”了一声:“别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赶紧出去,别碍事。”
但这一话题并没有这么容易总结,事情没解决完就永远埋着一个隐患,最后会造成什么结果大家心里都没底。
“怎么连他家都被泼了?”倪青说。
唐湘音夹了筷菜到她碗里:“上次小付也掺和了一把,我又说人是我儿子,当然也就被牵连进来了。”
说到这唐湘音挺愧疚的,索性全冲着她来也就算了,现在把人无辜孩子也波及到,这就更麻烦了。
倪青没吭声,她还记着付言风之前瞧自己不顺眼的话。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事要怎么解决又想不出特别好的办法。
倪青烦的不行,也没什么心思做题,想着下楼去走一圈,刚要出单元楼就撞上今天回的特别早的付言风。
人生水逆了吗?
倪青脑子里瞬间跳出这个疑问,还没想出答案对方的目光也扫到她,随后脸色突变,猛地凑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人重新给拎上了楼。
中间倪青还磕绊着踉跄了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们站在二楼住户的门口,隐约能听到里面别人的说话声。
这边没有照明,借着远处的灯光能隐约看到彼此的脸部轮廓。
倪青说:“你有事?”
付言风表现的很奇怪,似乎在避讳着什么,他迅速俯身朝外看了眼,然后说:“你要去哪?”
“我去买个水。”倪青随口胡诌。
付言风说:“我给你去买,你先回家。”
说完转身就要走。
倪青“哎”了声,叫住他:“我不太敢劳驾你,免得你看我更不顺眼。”
付言风说:“上去吧,别下来。”
“下面有洪水猛兽?”倪青跟着想俯身朝外看,付言风一把拦住她。
他认真的说:“上楼,别下来,你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