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狗叫声变成呜鸣,再后来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黎秋身上那股劲一松两条腿就立即软了下来,她跌坐在地上,脸上好似有什么在往下流,她抹了一把脸竟觉滑腻,再就着微弱的光仔细去看,发现手上是血。
“啊——”想要尖叫,可是嗓音嘶哑,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门外传来杜钰的凉声:“怕了?”
黎秋连想要反驳的欲望都没了,她几时动手杀过什么动物?原来刚才那一瞬扑到脸上的热液竟然是恶犬的血。
“咯”的一声响,门从外面推开了。
黎秋本能地瞅准门开的缝向外翻滚,连着滚了两圈撞上了什么停下,她的眼前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曾经有过一幕也是看见一双脚在眼前,而脚的主人是傅云熙。
这一刻多想是傅云熙来救她啊。
但头顶传来的语声直接破灭了她的念头:“你与当年一样够狠,我有些好奇,如果刚才那不是狗而是个人,一个要侵犯甚至杀了你的流浪汉,你会动刀吗?”
“疯子,你是个疯子!”她气若游丝地嘶吼。
他蹲下身来,“记起来了吗?”
“明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你抹去的记忆,你却一遍遍地问我记起来了吗,杜钰,你疯得可真不轻。”
杜钰闻言面色有了变化,眼底露出兴奋的光来,“看来你已经恢复了,也应该认出我是谁了。”
“不,我没有认出你,但是经历的这一切不是跟小海棠的异样?你究竟是从谁那获知这一切的?你跟田美娟又是什么关系?”
“田美娟?”杜钰眸光微暗,“原来你是想起了她,从小海棠那听来的?”
黎秋心头一紧,“你也知道小海棠?”
“关于你的事我都知道。”
“是因为你在我脑子里植入芯片吗?”到了这种境地,黎秋已经不想再跟他绕弯子,根本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
杜钰挑了下眉,“你到底还是问出来了。之前其实傅云熙提那个问题的时候,你只要坚持问我就会回答你,可你偏偏被我两句话一说就改了,因而你错过了一次机会。”
黎秋闻言惨然而笑,“不是我要错过提问的机会,是我始终相信人心。我以为至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总多少保留一些初心,直到今天才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的骨子里住着一头恶魔。”
“现在觉得我坏了?”杜钰不怒反笑,“假如说刚才我不给你那把匕首呢?”
黎秋怔了下,有些不太明白他意思。
却听他缓缓道:“那条恶犬身体里打了狂犬针,而且已经饿了整整三天,如果你不杀它那么它就会咬到你死为止。有想过假如没匕首,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吗?”
“难道我还要感谢你吗?”黎秋咬牙切齿地质问。
他的语气说得好像给她一把匕首是多大的恩赐,那被腥臭的血撒了一脸的滋味他是没感觉过,光现在回想都觉后怕,心头也震颤。
却没料杜钰下一句话语峰一转——“我当年又哪来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