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批商人即将离开,拥挤在热闹的码头上熙熙攘攘的!
“您买卖还成?”
“还成,还成,冯掌柜的,您买卖还成?”
“成那,去年一年两头完了税,还落下了三万七千多块,呆在家里也懒了,要不是家里那该死的婆娘老催着我动身,许着这次我就不去了。”
“哎哟,您可发财了,您这去年一年可赶得上咱们一个大将军一年的薪饷了,我可给您道喜了。”
“我这次那,去阿拉斯加一趟,上次我从那回来,嘿,您猜怎么着,那发现金矿了,金矿,好家伙,那的人可都得发财了。劳您驾问问,您这次是去哪?”
“您近些,我这买卖可不太好说,咱得悄悄地说,我那,这次去萨摩国、日本国、朝鲜国那几个国家,去年一年我跑了三趟,买了八百多个那些个国家的女人,也算赚了一些钱,能给家里一些交代了。”
“哎哟,您这做的可是贩卖人口的勾当啊,要不是朝廷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搁以前这可是杀头的罪名那。”
“我这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我去那些国家买女人,那些个国家的女人听说来咱这嫁人,高兴的和什么似的,还得托人找我加个塞。不过日本女人好出手些,人家漂亮,又听话。朝鲜国的女人长相寒碜点,出手价位可也就低了,有人女人只要能来咱这自己还愿意贴钱。
那边船上的严掌柜的,您知道去的哪吗?嘿,啥非洲啊、意大利些个咱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国家,好家伙,上次弄来一船金发的女人,一船黑色皮肤的女人。我的妈呀,看的我都傻了,要是那些地方的买卖好,我得考虑着明年去那了。”
“您二位掌柜好。”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位掌柜的说话,一个看着模样三十岁还没有到的年轻人,朝两位掌柜拱了拱手,边上还站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两个掌柜的急忙回了礼,年轻人笑着说道:
“两位掌柜的,我这也有几个闲钱,也想做些买卖,所以来和您二位请教一下。”
“哎哟,还请教什么,这有钱了赶紧拿去做买卖,要么在国内办工厂,要么跟着咱们到海外去,这船反正还有段时候才来,您有什么请问。”
年轻人点了点头:“掌柜的,我这想做买卖,可这心里又有一些担心,万一这官府收税的要是刁难咱们,那可怎么办?这一来非得赔银子不可。”
“他敢!”胖掌柜不屑地道:“您还当现在是满清那?瞧您这样,也是呆在家里不出来的主,您甭生气,听我说。咱朝廷,一个是高薪养廉,朝廷给那些当官的优厚薪水,您要再贪污勒索那朝廷可就对您不客气了。可这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万一您真遇到贪官了怎么办?您看到那边了没?那叫督理院。
这督理院和地方官府没有关系,直属监察司管辖,您要有了什么委屈,直接去督理院申述去,七天之内准保帮你解决了。您要还不满意,您再去理察司申述,这三道关口层层把守,官员但有贪污扰民行径没几天就得暴光。”
瘦掌柜的笑着接口说道:“是啊,前两天有个姓邓的官员,帮了人家一个忙,人家去邓姓官员家,送了两百块钱以示感谢,当时这个姓邓的官员不在家,他家婆娘爱钱,也就收下了,结果这事督理院的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好家伙,审了好几天呢,最后还是事主亲自去说了送钱经过,这才判了个职免留任戴罪立功。”
年轻人笑着不断点头,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我倒有个买卖可以做,就不知道您二位有兴趣没有?”
两个掌柜的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就看到年轻人朝周围看了下,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有个姑父,在兵工厂里,有办法弄到军火,咱们要做这个那可是发财的门路。我负责弄出来,您二位负责卖出去怎么样?”
两个掌柜的神色大变,互相使了个眼色,胖掌柜的忽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皱着眉头:
“家里那婆娘真懒,这昨晚上吃的饭菜又没弄干净,肚子里闹别扭,您二位先聊着,我去解个手就来。”
胖掌柜的匆匆离开,瘦掌柜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年轻人在那聊着,边上年轻人的那个同伴一句话也都不说,只是微笑着在那听着。
过不了一会儿,忽然码头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朝着那边看去,却是胖掌柜的正带着几个大帅卫队的人匆匆赶来。
胖掌柜的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指着年轻人说道:“就他们,就他们,好家伙,竟敢鼓动我们倒卖军火!”
大帅卫队那个领头的司尉冷着脸挥了挥手,当时这些当兵的就把年轻人和他那个同伴抓了起来,年轻人和那同伴也不挣扎,微笑着任命这些当兵的把自己押走,司尉朝两个生意人抱了抱拳:
“多谢,您二位赏钱还麻烦抽空去领一下。”
“瞧您说的,这还要什么赏钱。”胖掌柜赶紧回了礼,又朝年轻人的背影狠狠衰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合着我们好好日子不要过,跟着你做这杀头作乱的事情?我呸!”
这边起了一阵小小风波,远处茶亭里坐着几条大汉,看着一切发生,边上一人问道:“指挥,陛下和胡大人被抓走了啊。”
“陛下喜欢微服私访,怎么劝也不听,甭理,由着他去,出不了什么事,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再去把陛下接出来也就是了。”车毅懒洋洋的喝了口茶,伸了个懒腰:
“陛下就是闲不住,上次突发奇想,说要去印度看看,嘿,要不是我死命拦着,指不定陛下现在已经在印度了......”
......
“官爷,这里有二十块钱,您收着,烦您我家公子换间好些的监舍成不?”胡雪岩拿出了二十块钱,想要塞到狱卒手里。
狱卒冷冷地看了一眼:“省省吧您那,我月饷四十六块,收了您的这二十块,我就得卷铺盖回家,我再到哪去找这又轻松,钱又赚的多的工作?”
张震躺在床铺上,翘着个腿,笑嘻嘻地说道:“吃瘪了吧,胡大人?来,来,给您挪个地,您也躺着歇歇吧。”
胡雪岩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床边地上坐了下来:“这好,一个当今皇上,一个朝廷财政大臣,什么事也甭做了,跑大牢里来享清福了。”
“雪岩,看来咱国家现在不错,不错,百业兴旺,商人也不肯为了贪图小利而自甘堕落,你说这是为什么那?”
“这还用说?一边是一年可以太太平平的赚几万块钱,一边是下大牢的罪名,谁肯担这风险?”
“是啊,是啊。”张震频频点头,翻身坐了起来:“商人能够通过合法途径赚到大钱,当然不肯去冒险赚黑钱,老百姓吃的饱,过的好,当然不肯去做造反杀头的行当了,官员薪饷拿的高,也不肯为了几个小钱,去冒着丢官杀头的危险了。治理国家,先把百姓肚子喂饱了,才可以和老百姓说爱国道理,不然人都快饿死了还有谁听你大谈爱国?”
胡雪岩若有所思:“前几天财政部有个官员,过寿,收了人家一个玉佛,值不少钱,想来想去,后来还是上缴了,一个是高薪诱惑,一个是‘官员贪污惩治法’在那悬挂着呢,同样的罪名官小则惩治的轻,官大则惩治的重,到了三品以上官员,贪污受贿一百华币没准就是杀头的罪名,这样的法律谁不害怕。”
张震淡淡笑了一下:“咱们国家,几千年以来,一直都有一个特权阶级存在,那就是最顶层的这些人,他们是国家的最高权利阶级,他们手里的权利那,足以掌握住国家走向。可这特权阶级要是犯了事,法律很难惩治到他们,刑不上大夫!
他们的子女,要想做生意,同样的生意,普通百姓赚不了几个钱,可这些官员的子女,闭着眼睛睡着觉就能有钱掉下来。你当他们是生意奇才?我呸,因为他们的父母老子把持着国政呢,他们做的不是生意,他们做的是权利交易!
官员利用手里特殊权利为自己和家人牟取福利,子女做着大买卖,一个一个还人模狗样告诉别人自己是如果艰苦发家的,如何如何遇到了挫折百折不挠,大谈成功之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些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亏不亏心!”
胡雪岩一边听着,一边起身给陛下倒了杯水,张震接过来喝了口,清了一下嗓子:
“这些特权阶级把老百姓都当成愚民,都当成傻子,以为包装一下自己,老百姓就不知道了,可老百姓看着呢,老百姓的眼睛雪亮着呢。身无分文就能在短短几年间开创下庞大生意,您还真当老百姓是傻子,真当老百姓信这些神话故事?
可老百姓没有办法那,蚁民、贱民、愚民,这些都是用来称呼老百姓的,我就没听说有用这来称呼当官的。顶头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用高贵的眼神藐视着底下的这群蚁民,哪天心情忽然一高兴了,就去看望下蚁民,解决一下蚁民平时无论如何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然后蚁民们就山呼万岁,官员边上的随从就歌功颂德。
万岁那,万岁那!老百姓要看官员的心情,才能解决问题,这不是国家和老百姓的幸福,而是悲哀!
前段时候,咱们有个工厂,一连自杀死了几个人,一直到事情包不住了,捅了出去,这才得到了所谓的解决和重视,可工厂还是正常运转,这是为了什么?那些官员贪污了吗?我看未必,可没有收工厂老板的钱,不等于说就是好官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工厂能给当地带来最直接的利润,可是那些蚁民却不能够!”
张震放下杯子,冷笑几声:
“我这个当皇帝的想法很简单,早晚会有一天,我会把皇帝权利限制到最小范围,可是在此之前,我要做的是把那些官员变成蚁官,我要让在老百姓的眼里,官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官员就是为国家服务,为老百姓服务的普通人而已!”
“如果真能那样,那对咱们国家的官僚体制是一次彻底颠覆!”胡雪岩叹息了声,说道:“陛下,这路很漫长那。”
张震摸了摸身上,才发现没有带烟:“路是很漫长,我总是说美国好、英国好,要学习他们的某些制度,这不是拍洋人马屁,而是就事论事。这些国家好在什么地方?老百姓还真不把你当官的当一回事。美国总统、英国首相,这可就相当于咱们国家的皇帝,可你要得罪了老百姓,人家当场就把你轰下台去。
那些个什么部长大臣的,你坐这张位置上,就得为本国老百姓谋福利,你得罪了老百姓,老百姓反映的问题你没有解决,人家敢指着你的鼻子骂。咱们为什么不能做到这点?因为咱们几千年来官员都是高高在上的,是低着头看老百姓,老百姓得仰着头看,等到什么时候能够倒过来,咱们说的这问题也就解决了。”
胡雪岩沉默在了那里,陛下说的,是要彻底颠覆国人几千年来的思想,要把官员位置和百姓位置换一下。
总说“民为贵、君为轻”,可是几千年来,中国有哪个朝廷真正做到的?
“政府弄好了,老百姓就支持你,政府得罪老百姓了,老百姓就把你政府轰下台,可这条,很漫长很漫长那。”张震面色肃穆,看着胡雪岩说道:
“不是靠出一两代圣君明君就能够做到的,我,我的儿子,我儿子的儿子,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解决好这一问题,可光我们几个皇帝想去做,下面大臣却不配合,也一样弄不好,要大力提拔那些年轻人,给政府带来新鲜血液,这是其一。其二,是要防止老子是财政部长,儿子将来也是财政部长,或者是交通部长!
子女想要从政可以,凭自己的本事,竞选制度我正在策划中,并且很快就会实行。先从地方官员开始,试点我就放在了江苏,下一届的江苏督办,我准备靠百姓选举的方式产生,而不是朝廷任命的。
还有官员制度也不能终身制,比如你这个财政部长,屁股一坐上去,除非做到自己做不动了,否则就一直赖在上面不肯下来了,要经常性的注入一些新鲜血液,才能保持政府活力。
雪岩那,要想彻底改变,必须要靠你们这些长久以来跟随我的老部下,有了你们的鼎力支持,才能把我的想法彻底贯彻下去,一个国家大变革前总会有阵痛的......”
在那停顿了下,说道:
“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可要做起来难那,我明天朝会的时候就会宣布江苏督办将靠选举方式产生,你看着,不知又有多少反对意见。什么那些老百姓懂什么那,老百姓都是愚昧的那,我先和你通个气,还要和莫黑他们通个气,你们哪怕心里有同样意见,可也得把这意见藏着,必须无条件的支持我。”
“陛下,会的,我们这些人那,知道陛下一心想把国家弄好,弄强盛了,打造一个真正铁桶一样的江山,我们也想看着呢......”胡雪岩微笑着道:
“只是万一哪天,我这个财政大臣当不了了,还请陛下开恩,准许我回家去做生意,其实雪岩一直觉得自己适合做生意,而不是当什么大臣。”
“准,准!”张震大声笑了起来,拍了一下胡雪岩的肩膀:
“雪岩,你当大臣实在是委屈你了,你要是去做生意的话,一定早成巨商了。我把你留在朝廷里,也实在是离不开你......
有的人适当当官,比如莫黑和李鸿章,有的人适合做生意,比如你。等你将来不做官了,我这个当皇帝的,亲自去给你铺子捧场,知道这叫什么?名人效应,我保证你胡雪岩财源滚滚。”
“陛下说话可得算数,臣胡雪岩可记下了。”胡雪岩笑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牢房外忽然响了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着,一大群人匆匆跑了过来,为首的那个官员面色如土,亲自打开牢门的时候都都在那哆嗦,好半天终于打了开来,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陛下,臣不知道陛下前来,臣死罪,死罪!”
“你何罪之有那?听到嫌犯当然要抓捕了,朕看你非但没有罪,而且有功!”张震整了一下衣衫从牢房里走了出来,和颜悦色:
“朕在这牢房里,难得和胡雪岩胡大人清静了下,好啊,好啊,朕说了很多事情,朕也想和你求个情,以后这间牢房就别关押别人了,朕要烦了还来这里考虑事情。”
那官员目瞪口呆,也不知道皇上说的是真的假的,张震看到那个狱卒也是浑身哆嗦,走到那狱卒面前笑着说道:
“不用害怕,你不肯收胡雪岩胡大人的钱,好,朕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刚才胡雪岩胡大人给了你二十块钱你没有收,现在朕要赏你二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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