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孙丰收突然跑过来说:“厂长,我家里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
顾建国其实现在心里已经起了疑,当下便说:“先不急,你先让陈所长问问话。”
孙丰收不乐意了:“厂长,我家里爹病着,我得赶紧回去,这事儿比天大!”
顾建国脸顿时冷了下来:“你爹早不病晚不病,咋非这个时候病?丰收,这几年我对你也不错,关键时候,你就来这一手?”
孙丰收一下子恼了:“啥意思啊顾建国?你有钱你了不起啊,我爹病了你就不让我回去,万一我爹有个啥事儿呢?有你这样的吗?”
这三言两语的,眼看就要吵起来。
陈所长那边笑了笑:“这样吧,都别吵了,都给我回所里一趟。”
孙丰收连忙说:“我不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家里有事儿,我爹病着,我得赶紧回家!”
陈所长:“不行,砖窑上出了纵火案,你们竟然已经报案了,必须回去做笔录,你是重要的见证人,不能离开。”
孙丰收一听急了:“凭啥我去,火又不是我放的,是鬼放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凭什么又让我去?我爹病着,我得回家,反正我不去!”
陈所长啥人啊,干了多少年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当下挥挥手:“你是纵火重要嫌疑人,不积极配合调查,给我铐起来,带走!”
他这低声一个冷喝,底下就有普通民警拿着镣铐,上去就要铐住孙丰收。
孙丰收一看那冰凉的镣铐,顿时吓得不轻了。
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时老实巴交干活挣钱的,家里有孩子有老人,这辈子没进过派出所,哪里见过这玩意儿?
一看这个,还以为自己要坐牢了呢,当下吓瘫了,瞪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所长看这情况,也懒得带回去派出所了,还得费油钱呢,就厉声说;“还不老实交待!”
孙丰收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啥,哆嗦了下,把事情交待了。
原来他们村那个孙建设,有了点钱,回来后也想办砖窑厂,想和顾建国合作。可是顾建国哪里愿意搭理他呢,好好的买卖,为什么分别人一半?当然就把孙建设给拒绝了。
这孙建设后来干脆自己也弄了一个砖窑厂,可是没办法,技术不行啊,费了老多钱建起来的环窑,烧出来的砖竟然是歪瓜裂枣的,根本不行,很是赔了一笔钱。
他为了这事儿自然是心里不痛快,后来又看到顾建国这边风生水起的,竟然还承包了银行系统的宿舍楼,那可是一下子挣老鼻子钱了。
恰好孙建设和孙丰收还有点拐弯带角的亲戚,一般人都不知道这茬事儿的。孙建设带了点礼物过去给孙丰收,哥两个聊了老半天,最后拍板,孙丰收弄一个鬼火放火的事儿,把顾建国这边事儿祸害了,然后孙建设在关键时候出钱出力帮助顾建国,从此后可以在这个窑厂算个股份了。
孙丰收交待完了后,痛哭流涕,坐在地上后悔:“我也是鬼迷心窍,他说事情成了,会分给我股份,你说我守着这么大一个砖窑,看着一车车的砖往外卖,那都是哗啦啦的钱,我能不眼馋吗?我也想要股份,孙建设说,以后也分给我钱,卖一车砖,分给我五块钱!”
顾建国听完这个,直接一脚就踹出去了:“放你娘的屁,老子的砖窑,他孙建设就给做主了?他以为他是谁?做你娘的青天白日大梦去吧!”
顾建国两脚对着孙丰收心窝子踢,他力气大,心里又实在是恼,脚底下真得没留余地的,这几下子踢得孙丰收跟杀猪一样哀嚎连连。
在场的众多人,包括陈所长,见了这情况,就在那里一个劲地劝:“哎呦喂别打啊,不能随便打人啊!”
可是嘴上说这话,脚上却不行动。
至于那些工人们,怎么也没想到孙丰收竟然编出这么个瞎话来糊弄人,也都气得要命,纷纷要去打孙丰收。
“x你娘的,害得老子昨晚上都不敢出来,就怕这鬼火了!原来都是骗人的!”
孙丰收被人围着你一拳我一脚的好一顿打,弄了个鼻青脸肿,这个时候派出所陈所长总算出来了,把孙丰收铐起来带上车,又要去找孙建设。
这事儿显然没完,纵火烧别人的财物,这都是犯法的。
后来孙建设被逮到派出所,又是罚钱又是拘禁的,真是饱受了一番苦,还传出来一个“罪犯”的名声,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而顾家人为了这事儿也气,又跑过去把孙建设家大门给卸了,这才算罢休。
村里人还记恨着当年孙建设弄三倍粮的事儿,也没个人替他说话,反而拍手叫好。
当然了这是后话了,现在顾建国可是遇到个难题,这坏人捉住了,他的环形窑被搞了破坏,耽误了出砖,这可怎么办呢?
☆、第99章 第 99 章
第99章奶的身世
因为顾建国这边环形窑被破坏了, 必须想办法以最短的时间修复。他立即采购来了钢材,并找了工人, 准备修窑。
同时开始对砖窑厂的工人进行逐一排查清理, 蜜芽儿猪毛几个被大学录取了,牙狗也以全校第二的名次进入了高中,几个半大孩子没事,就在顾建国这里帮着负责砖窑上的事儿,顾建国跑去县城再盯着宿舍施工的工地。
大家伙这么忙了一两天,蜜芽儿和牙狗几个对着施工图研究了一番,终于发现点问题。这环形窑要想发挥最大的作用,其实还是得多窑洞才好, 现在只有那么几个环形窑, 功效发挥不出来。
再说了, 外面村民想买砖的都排成队,供不应求, 窑厂必须加大供应,才能达到供需平衡
几个人研究了老半天, 运用了自己所学的物理知识, 便开始琢磨着这事儿得怎么改进。
顾建国看了他们改造的砖窑设计图, 摇头说:“咱们就是乡村的小砖窑厂, 供应供应周围的村民,如果真要做到你们说的那样规模, 那必须得要投入更大的成本才行。”
一个环形窑, 不知道的以为就是垒个窑, 以为花不了多少钱,但其实只要造起来才知道,那里面的钢材等原料,那都是往里面扔钱啊。
现在顾建国要投入一部分资金到银行系统宿舍建设中,一时半刻真拿不出钱来再扩建砖窑。
蜜芽儿他们一听,想想也是,自己几个光知道根据所学的物理知识,理想地以为这个事儿怎么办最好,可是没想到现实制约因素。
扩建成大型的环形窑,那哪是随便说做就做的。
再说了,眼前的这供不应求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如果一旦扩大了规模,需求量下来,那是不是造成产能浪费?这些都是问题,都要考虑。
牙狗叹了口气:“原来干个买卖这么难啊!”
顾建国笑:“是啊,所以小子,好好读书,以后上大学,上了大学,吹着空调上班,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犯这种愁。”
牙狗点头,深以为然。
猪毛从旁,拧着眉头,却还在盯着那砖窑设计图看。
顾建国拍拍猪毛的肩膀;“先别看了,等以后叔盖房子挣了大钱,咱就盖一个大型砖窑!现在啊,没那实力!”
没那实力,意思就是没钱。
可是顾建国怎么可能想到,马上就有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机会降临到了他面前。
事后很多年,顾建国依然记得,那是周五的下午四点多,本来按说那时候县委什么的机构都快下班了,可是县委的人突然叫他,让他去县委一趟。
他当时惊到了,不明白自己怎么和县委扯上了关系?县委的人干嘛找他?不过后来一想,难道和大哥有关系?可是大哥好像去外地开会了,不在县委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来到了县委,只见会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戴着金丝眼镜,旁边还立着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夹着一个真皮公文包。
县委的李书记见他进来了,马上起身:“是建国是吧?来来来,进屋。”
这声音特别亲切和蔼,顾建国心里更纳闷了,自己和县委李书记有这么熟吗?好像是某个会议上见过一次,当时他给人家递烟,人家都没太接的。
之后蜜芽儿奥数得了金牌,李书记才去了他家一趟,各种慰问。
难道现在又是因为蜜芽儿有了啥好事儿?
他疑惑着走进去,只见县委书记隆重热情地把他介绍给了那位头发斑白的老人:“这位是顾建国,就是我们县的万元户,也是我们县奥数金牌得主的爹,现在开着一个砖窑厂,承包着银行宿舍的建设,是我们县经济建设的中流砥柱!”
说着,他又对顾建国说:“建国,这是林先生。”
顾建国现在是一头雾水,脑袋发懵,他不解地望向那位林先生,连忙笑着对那林先生说:“林先生,你好你好,我是顾建国。”
林先生拧眉仔细地打量着顾建国,最后终于说道:“坐,我们仔细聊聊。”
县委书记让人端上了茶水,大家坐定了,他才笑着感慨:“林先生是美国x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这不是过来中国,想要投资,本来林先生是在上海进行投资的,前些天过来咱们市附近的z市旅游,看到当地宾馆电视上有咱们市的采访节目,这不是恰好看到了咱顾绯同学获得了奥数金牌的事儿,他就感兴趣了,特意过来看看。”
顾建国一听,顿时精神了。
引进外资来中国进行投资的事儿,他在书上看到过,不过一直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没想到突然眼前就出现一位外国来的有钱人。
“林先生,你好你好,幸会,实在是幸会。”顾建国连忙寒暄说。
“顾先生,你好,请坐,你不用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林先生看出顾建国明显身体紧绷,便笑了。
“好,不紧张,不紧张。”说是不紧张,但心里还是紧张啊。
顾建国在这一刻想到了许多事,比如蜜芽儿和牙狗猪毛他们说的改进增建窑厂,建立一个大型环形窑,比如之前他曾经梦想的做一个大型房屋建设公司,所有的梦想都需要资金,资金从哪里来,他想着是靠自己慢慢地挣。
可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人家搞外资的就这么坐在了自己面前,还特意要见自己,这意味着啥,机会来了?
机会来了,抓住就可能上天,抓不住还继续蹲地上,能不紧张吗?
“呵呵,顾先生,其实我这次来,一个是考察下清水县投资的机会,另一个是有点私人的事想了解下。”
“林先生,你说,有啥事儿,我能帮忙的,绝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顾建国慷慨激昂地说。
林先生见了这情况,越发笑了,却没说话。
旁边的西装男子见了这情景,就对旁边的县委书记使了一个眼色,县委书记看出来点意思,笑着说:“哎呦,瞧我这记性,我还有一个会要开,你们忙,你们先聊,我去开会了,失陪了失陪了。”
这边县委书记离开了,西装男子低头和林先生耳语了几句,也跟着离开了,甚至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会客厅里顿时只剩下顾建国和林先生了。
顾建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按说这招商引资是大事,县委书记怎么可以不在这里?县委书记难道不帮自己说话,不帮自己提点?怎么就跑了??
顾建国有种被卖掉的感觉,不过他一个大男人的,对方又是个半老头子,他怕啥,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对这位林先生笑了笑,心里却是想,敢怎么样,他就拳头伺候,别怪他不客气!
谁知道林先生凝视着他,半晌,突然问道:“顾先生,关于我个人的私事,其实是非常冒昧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如果可以,请顾先生能帮我一个忙。”
顾建国:“林先生,你说。”
他可是很会打人的,力气也大,在砖窑上,每天都干重体力活!
林先生轻叹了口气:“前些天,我去临市旅游,本来想着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合适的旅游项目可以合作开发,谁知道无意中看到了电视节目,看到了贵千金上领奖台被颁奖的事。”
顾建国:“是,她得了奥数金牌,被县里表扬颁奖了。”
林先生盯着顾建国,继续道:“贵千金脖子上戴着一个长命锁,我是想冒昧地问下,这个长命锁是怎么来的?”
长命锁?
顾建国回忆了下,才想起来。
那天蜜芽儿要去参加活动,童韵帮着蜜芽儿穿衣打扮的,恰好翻出来当年自己娘塞给蜜芽儿的长命锁。因为童韵说那个锁是出生时候就给的,是吉利物,便说让她戴上。
反正现在条件好了,戴个长命锁也说不上多扎眼,不知道的就说不是金的,知道的也会以为这是自己家买的,不会想到是自己娘当年偷偷给的。
当时戴了一天,回来就收起来了,再没拿出来,没想到就这样被人看到了?
顾建国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就有了防备:“林先生,我闺女戴着的那个长命锁怎么了,那是我们自己正儿八经花钱买的。”
林先生顿时看出了顾建国的心思,忙安抚说道:“顾先生,我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问问而已。”
他默了片刻,轻叹口气,终于说道:“其实……其实那个长命锁,实不相瞒,那是家父打给舍妹的,是特意从上海杨庆和久记定制的,天底下独此一个再无别的,我也是无意中从令千金那里看到了那个长命锁,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