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顾建党恰好出差了,找不到人。
蜜芽儿急了,又试图联系自己姥姥姥爷,总算联系上了,让姥爷帮忙去问。
童父这边赶紧跑去了人家邮电大学招生办,一问,乐了,跑出去打电话给顾建章。
“人家说,早录取了,录取书都寄出去了啊!”
“啊?”
大家惊了,跑去学校收发室找,跑去邮电局找,总算在邮电局找到一封信,原来不知道怎么给压在了角落里没人发现。
竟然还可以这样!
顾建章差点对着那邮电工作人员发火。
不过好在,录取通知书总算拿到了,赶紧通知了猪毛和家里人。
猪毛其实已经几乎绝望了,别人开始准备入学的东西了,他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在工地上扛着水泥袋子干得筋疲力尽,心里只能想着明年还得上高三的事。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时,得到了消息,说是录取通知书来了。
刚开始听到,根本不敢相信,看着蜜芽儿和他家大伯那兴奋激动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打开信,看了又看,只见一张硬质纸,最上面是绿色的“北京邮电大学”楷书,下面才是红色宋体字“入学通知书”。
“顾立强同学,经审核批准,您被录取到我院光纤通信专业,望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按照《入学须知》的要求前来我校报道。”
下面是院校信息和日期。
“这,这哪来的?”就算录取通知书捧到了手心里,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蜜芽儿这才赶紧给他说了给顾建党打电话,然后去学校收发室找,去邮局找的事儿。
猪毛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后,心里就一股子喜悦往外冒。
“我被录取了,我被北京邮电大学录取了!”
这些天的沉重和晦暗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不用再读一年高三了,他可以现在去上大学了,去北京,去北京邮电大学!
他忍不住抓住了蜜芽儿的手:“蜜芽儿,我考上了!我终于考上了!我要和你一起去北京!”
蜜芽儿当然也是高兴:“北京邮电大学距离北京大学不算太远,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这样奶也放心!”
“嗯嗯,对!”
顾建章看着侄女和侄子那高兴样儿,想到他们两个被双双录取:“咱们顾家现在是越来越出人才了!走,回家,先把这事儿告诉你奶去!”
顾老太得知了这消息,也是喜不自胜,当下特意拿出了二十块钱让人去买肉,说是要做顿好吃的。
陈秀云和冯菊花现在不在家,去了县城里,帮着顾建国的施工队做饭,好歹也能挣点零花钱,于是顾老太买了肉,蜜芽儿猪毛牙狗他们自己动手,剁肉馅包饺子的,好不热闹。
到了晚上的身后,这边饺子包了几个盖板,那边陈秀云冯菊花也回来了,连同顾建国童韵也跟着来的,大家伙一起坐的拖拉机。
原来他们得到了消息,知道猪毛考上了,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便赶紧回家了。
当晚大家都住在老院子里,吃零食儿,在老枣树下纳凉,不知道怎么说起来当初第一次在院子里照相的事儿来了。
“等回头建党回来,咱再照一张全家福,还是那些人,还是在咱们这颗老枣树下。”
顾老太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说好,不过说话间不免想起了童昭。
“童昭这孩子,现在真是越走越好了,前些天,他还给我写信呢,这孩子是个念旧的。”
“是,我上次因为当这个村长的事儿,想请教他,他还特意给我好好地掰扯了会这事儿!”
蜜芽儿坐在院子里小马扎上,磕着自家炒的葵花籽儿,听着大家伙东一下西一下的闲扯,计划着将来和猪毛哥哥去北京上大学的日子,心中自然是充满了期望。
谁知道正想着,就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敲门:“顾厂长,顾厂长在吗?”
顾厂长?这只能是找顾建国的了。
顾建国连忙站起来去开门:“咋啦,进来吧?”
开了大门,进来个卷着裤腿的男人,小腿上还带着泥巴,对方一见了顾建国,就慌忙说:“顾厂长,不好了,咱们这一批的砖出问题了!”
“丰收,啥意思?出问题?出啥问题?”
原来这个叫孙丰收的,是顾建国砖窑厂的,这些年跟着顾建国风里来雨里去的,帮了不少忙,现在在顾建国砖窑厂算是个副厂长。
顾建国最近操心这银行系统宿舍盖房子的事儿,就把砖窑厂的事先交给他来打理。
现在听到孙丰收突然跑来说出事了,也是一惊,连忙问咋回事。
这位孙丰收喘着气急忙道:“咱们的窑厂起火了,刚才工人好不容易把火给浇灭了,可是咱这窑,怕是一时半会烧不了砖了!”
“啥?”
顾建国一听脸色就变了。
他现在承包了银行系统的宿舍,这个都是有工期要求的,什么时候必须得需要啥,钢筋水泥还有红砖,一步步的必须都即使到位。一旦哪个不能几时到,工地上的工人那就得闲着,有的工人还好,不开工就可以不给工钱,可是有一些是按照月算的,必须给人家算,还有租的挖掘机什么的,租金也贵得很,所以耽误一天对他来说成本很大!
“咱这窑坏了,不能烧窑了啊!”孙丰收擦擦汗,无奈地说。
这时候顾家其他人也都过来了,顾建章皱着眉头问:“这火啥时候的事儿,怎么没人通知?多大的火,有人员伤亡吗?叫消防车了吗?”
“没,我们自己扑灭的,火倒是不大,多亏是白天,我们一下子就看到了个,赶紧扑灭的……”
顾建国黑着脸,摆摆手:“先去窑上看看。”
蜜芽儿从旁听着这些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正说要跟着去,童韵那边却说:“娘,你们在家早点歇着,我也跟着过去看看。”
顾老太却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也过去瞧瞧,看看有啥能帮得上忙的。”
孙丰收听了,倒是很意外:“啊?都去?”
蜜芽儿盯着那孙丰收,越发觉得不对劲,便说:“当然得去!”
于是这一大家子,顾建军借了村里的拖拉机,开着个拖拉机带着一大家子,腾腾腾地往砖窑那里开过去。
到了那砖窑,工人们还没走,见顾建国来了,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起火的情况。
顾建国了解了下,知道中午工人们在吃饭,砖窑那里忽然起火了,结果就把砖窑给烧了,大家伙看那边冒烟,觉得不对劲,连忙去救火。
“好好的,怎么会烧起来?”顾建国皱着眉头问。
然而工人们也都是摇头说不知,一脸的茫然:“我们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烧起来了!也没见人影!”
“是啊,厂长,如果说是咱们的砖窑开了,烧的砖刚出来,还可以说是操作不当,可问题是当时我们根本没出砖!”
“就是,起火的那个地方,也和咱们的煤渣子远着呢,怎么烧到那里去了,我们也搞不清楚啊!”
孙丰收叹了口气:“哎,我倒是听说一个事儿!可能和咱这窑洞子被烧有关系。”
“啥?”
他这一说,大家自然都不由得看向孙丰收。
孙丰收看看附近,嘘了下,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哪,咱这一块以前是个坟地,半夜里会有鬼火到处晃悠,咱们在这一块地上烧窑,可能惹怒了下面的鬼爷爷,人家放出来鬼火了……”
他这话刚一出,就有人说:“我呸,谁信,大白天的,鬼火敢出来?!”
孙丰收摇头,叹息:“这你就不懂了吧,普通的鬼火自然是怕见阳光,可是咱们这一块的鬼火,那都是被咱这砖窑炼了好几年了!炼了好几年,你知道不?就跟那孙猴子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了那么久,当然本事就大了,这是鬼火脱胎换骨了!我祖上是干这个的,我多少懂点,这个一看就能看出来!”
他说得唾沫横飞,你别说,还真糊弄住一些人,大家想想偶尔看到的鬼火,难免心里生了膈应。
“这……是不是得避着点?”
“这不是正好烧了吗,其实如果挪个地儿,躲着点就行了。”
“是啊,活人干嘛和死人过不去,躲着点最好了!”
“也是,咱宁可多信点,也别惹这玩意儿嘛!”
面对众人的议论,顾建国没言语,只是皱着眉头盯着那砖窑。
原来这环形窑是在沿着窑道长度方向的两条平行窑道之间设有一个总烟道,总烟道连接了所有的窑室,每个窑室的侧墙下半截再设个排烟孔。总烟道和排烟孔再由地下支烟道相连通,总烟道上面装个烟囱或者排烟风机。
如果说这个总烟道出现问题,那么所有的窑室都将无法排烟,这砖窑就没法用了。现在着火点就恰好在这个总烟道的排风口处往里面烧的,不但把排风口烧了,还把总烟道里面也烧了。
这么一来,整个砖窑都瘫痪了。
顾建章和顾建军还有顾建民都凑过来看,几个兄弟琢磨一番,都不免生了疑惑:“好好的着火,怎么可能烧到这里面去?”
顾建国没吭声,又把那大火烧过的黑色痕迹研究了一番,终于说:“这个修起来,不容易,得五六天。”
五六天时间没法烧砖,县城里的工程必然是要停工了,这下子他的工程肯定得耽误了。
顾建军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利害,一下子恼了:“这哪成,怎么就烧了!”
说着,他看向大哥顾建章:“大哥,你觉得这事儿咋回事?”
顾建章皱眉:“这事儿必然有蹊跷,再过去问问。”
顾老太从旁看了这么半天,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便走上去,故意大声说:“问啥问,这不是都起火了吗,起火就是事故,咱得叫派出所的人来看看,要不然万一有个啥事儿,咱可担不起责任!”
说着,她招呼顾建章:“老大,你不是认识派出所的陈所长吗?赶紧骑上电驴子,把他叫来,带上几个人,让他给咱查查,这好好的怎么起火了,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也得查明白!”
孙丰收一听,连忙说:“老太太,你消消火,咱不能乱说话,万一惹了底下的那个不高兴呢,你说是吧?”
顾老太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也没恼啊,恼啥恼,不就这点子事儿,有啥可恼的,我这不是说叫派出所的人来吗,这到底咋回事,咱说了不算,得派出所的人来查!至于什么鬼不鬼的,咱更是不敢乱说,”
孙丰收没想到这老太太气性还挺大,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求救地看向顾建国。
顾建国点头:“这事得听娘的,娘说得对,大哥,你和人家派出所的熟,就跑一趟,把人家所长叫过来,再带几个人,如果真有鬼,咱就抓鬼。”
“对,就算是鬼,也不能破坏咱的砖窑啊!”
顾建章一听,当下骑上了顾建国的电驴子,一踩油门,直接去镇上了。
在场的其他人,见要请派出所来,也觉得这事儿有意思,请派出所人捉鬼,闻所未闻,当下也不离开了,都要等着看热闹。
唯独那孙丰收,一个劲地摇头:“这咋行,这肯定不行,千万别得罪了那东西,活人哪能跟死人斗!”
然而显然没人搭理他,顾建国过去看那烧坏的地方,蜜芽儿牙狗他们也陪着过去看,顾老太坐在砖窑外头纳凉,和那群工人们聊家常,问他们日常事儿,说说家里孩子什么的,工作累不累。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派出所的警车来了,还带着“嗡嗡嗡”的警笛声呢,急匆匆地赶来,顾建章停下了电驴子,带着派出所的陈所长,介绍给了顾建国。
顾建国擦了擦手,赶紧和人家陈所长握手,又介绍了这次火灾的情况。
陈所长笑呵呵地说:“你这个情况,我已经听建章说了,你可是我们镇的万元户,是我们勤劳致富的带头人,发生了这种事,我们怎么也得查明白,别管这火是鬼火还是人火,一定要将它捉拿归案,接受人民的惩罚!”
顾建国感激地点头:“这大晚上的,可是麻烦你了陈所长!”
说着间,便又详细介绍了情况,并把发生火灾的地方指给了陈所长。
陈所长皱着眉头研究一番,之后又找了几个工人分别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