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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丞相的权利摆在那儿,原本皇帝在时,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没人能制他。
  臣子屏气凝神,生怕得罪他,丞相靠着椅背,周身都透着尊贵,眼神冷淡,抬眼扫过去,他们更加胆怯几分。
  “都看着我做什么,就按你们商量的办。”
  大臣们松了口气。
  碍着林汐鸥的身份,他们不能把她关到大牢里,只能在宫殿中禁足。她一下子从锦衣玉食的待遇,下降到粗茶淡饭。
  连伺候的宫人也只剩下两三个。
  林汐鸥被养的娇气了,一时受不了这个,看着那些饭菜,尝了一口,顿时难以下咽,把筷子放下:“谁要吃这些,拿走拿走。”
  还将那些下人送过来的被褥全扔在地上,被面料子粗糙的很,哪里能跟原先盖的那床薄被相比。
  她颇为嫌弃。
  宫人们也不劝她,收拾了碗筷就退下,谁知道林汐鸥过几日,是否还活在这世上,何苦去讨好她。
  这事儿还未过一天,就传到了丞相耳朵里,那心腹跪在地上,语气颇为不忿:“她落到这种地步,竟还嚣张的很,跟宫女们嚷嚷着要吃鲜果子。”
  当真是认识不到她自个儿的处境,心腹面带嘲讽:“她还真以为是那皇帝还在的时候,什么都由着她,您过阵子完成了大事,就可将她处死。”
  皇后又如何,她朝中无人护着,还是别国的公主,又是最大嫌疑害死皇上的,让她死对于丞相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心腹正想着这些,冷不丁听见丞相开口:“昨儿别国不是刚进贡来一批新鲜果子么,每样挑些好的给她送去。”
  心腹愣住,错愕地抬头看他,颇为惊讶,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丞相却继续说道:“再找几床好料子的被褥,交待厨子饭菜还如当初一样做。”
  说完这些,他就继续翻看桌上的书,没有解释这么做的缘由。仿佛这样是正常的。
  心腹都怀疑丞相的脑子出问题了,竟然对皇帝的女人这么好,又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莫非也被那女子蛊惑了?
  他不敢多说什么,立刻着手去办。
  宫殿里,站着十几个宫人,手里拿着托盘,放着各种水果,床上的被褥也换成了上好的料子,颇为柔软。
  林汐鸥满意地靠在榻上,脱了鞋子,露出一双白嫩的脚,双腿微微蜷缩,捏了颗果子放到嘴里。
  汁液甜美,特别的好吃。她眯起眼睛,点了点头。这日子过的才舒坦嘛,之前也太惨了。
  系统看不过去,之前哪里惨了,虽说是粗茶淡饭,但宫里的东西能差到哪儿去?连太监宫女都嫌白面难吃了。
  林汐鸥就是被养娇气了,再过一阵子,怕是得成只吃挨着鱼头那一块儿的肉,纯属惯的。
  林汐鸥听见系统说的话,笑了一声,这些享受可不是白得的。
  她虽被大臣禁足在此,可说到底还是顶着皇后的头衔,什么错处都没定,怎么平白无故就待遇规格下降了呢。
  每日吃什么,用什么,可都是规矩。除非那帮宫人得了谁的话,那帮大臣自是不会闲到这种地步,去操心她的吃穿用度。
  妃子就更不可能了,她们连自己都快顾不上了。
  而自从她闹了脾气,把被褥当着宫女的面摔了,转眼就又变成了好吃好喝。这事儿肯定是丞相干的。
  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他在才能保证她过好日子。
  林汐鸥又剥了一颗果子,果肉晶莹剔透,轻轻咬了一口,等着吧,丞相迟早要找到这儿来。
  要她依附于他。
  但是林汐鸥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天刚亮还躺在床上歇息,睡眼惺忪,忽然宫殿闯进来一个人,宫女跪在地上,压根不敢拦。
  只能惊呼着:“皇后还未起,丞相大人您……”
  他却已经掀开幔帘,走了进去,林汐鸥躺在柔软的床上,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枕头上的青丝泛着光泽。
  今日是新帝登基,连带着要册封太后,新皇的生身母亲定是要封的,而原先皇帝后宫几个地位较高的妃子,没有一个诞下子嗣的,想要太后的名分,根本没资格。
  她们全都盼着能得个归处,这会儿正在大殿,等候新帝册封,只要能待在宫中养老就好。
  可没想到,大殿上竟设了两个太后之位,显然是要册封两个,除了新帝的生身之母,肯定就是先帝后宫中的妃子。
  林汐鸥肯定不在考虑之内,虽说是皇后,可如今已经被软禁了,怎么会轮到她呢。
  后宫的妃子顿时激动起来。
  这会儿林汐鸥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她五官精致妩媚,双眼闭着,身上穿着雪白的里衣,衣领散落,露出一片肌肤,尤为白嫩,丝毫不逊色那里衣。
  丞相走到跟前,一把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扯开,林汐鸥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然后蹙眉:“为什么要吵醒我。”
  她侧脸蹭了蹭枕头,嘴里抱怨着,修长纤细的手捂着嘴打哈欠,姿态慵懒的跟猫一样。
  丞相的劲儿很大,抓住林汐鸥的胳膊,她顿时被拽起来,身子软的很,由于惯性,靠在他身上,头发贴在侧脸,抬头看他:“你,你干什么?”
  似是刚刚反应过来,知道害怕了。
  丞相身穿朝服,盯着她那张脸,没抹胭脂水粉,都如此娇艳,果真是绝色。他眉宇间透着威严,薄唇轻动:“之前还说都听我的,这会儿都敢冲我使性子了。”
  林汐鸥眼睫一颤,呢喃道:“我是皇后啊,应该你听我的。”
  他听了之后大笑几声,似是被逗乐了,却又突然敛了神色,眼神凌厉,手握住她的脖颈,微微收紧:“当真要我听你的?”
  林汐鸥像是被吓傻了,立刻双眼湿润,哽咽着委屈:“疼,你把我弄疼了。”
  丞相手指轻轻动了动,瞧见她脖颈上起了红印,他还没使力气,真是够柔弱的。
  林汐鸥眼泪已经从腮边滑落,滴到他的手背:“你要杀我吗?”
  丞相看不出喜怒,一双眸子盯着她:“你可知,你能享福这么久,是凭什么?”
  林汐鸥心说,当然知道啊,凭你想上我嘛。脸上却透着恐惧,带着哭腔:“不知道。”
  他似是颇为喜欢林汐鸥的柔弱,顺心满意的很,忽然又扯开嘴角,从怀里摸出来一串珍珠链,光泽柔和,一看就是值钱的很。
  丞相声音低沉:“你听我的,我就不杀你,莫说好吃好喝,就连这珠子都是你的。”
  林汐鸥眉头一皱:“这珠子又不好看,我不要。”
  她眼光高的很,丞相一怔,反应过来后,猛然大笑,畅快的很,将那串珍珠链扔在地上,顿时散落一地。
  他弯腰将林汐鸥横抱起来,她眼泪还没擦干,愣愣的,就感觉到手腕上被带了玉镯。
  丞相抱着她往外走,林汐鸥娇蛮地挣扎,被他眼神阴鸷地瞪了一眼,她顿时有些被吓到了。
  丞相开口说道:“你听我的话,我才会护着你,把最好的都给你。”
  林汐鸥怯怯地点头。
  朝堂大殿,新帝已经登基,坐在龙椅上,他年龄小,眉宇间稚气未脱,脸庞的棱角还不明显,眼神清澈。
  他一副威严不笑的模样,可一看就是装的。身上的龙袍,显得他更加高贵,脊背挺直。
  旁边坐着他的生身母亲,穿着朝服,手腕上有表明太后身份的玉镯。这是刚刚册封结束后,才戴上的。
  皇帝另一边太后座位空着,他也不知道要册封给谁,这是丞相设的。朝臣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皇帝只不过是个傀儡,如今朝政被丞相把持。
  他只是不愿担骂名,让后世的人说他抢占江山。
  而且嚣张到新帝登基,丞相竟都不出现,说是有事儿忙,待会儿再过来。可这剩下的太后之位,明摆着是他弄出来的,他不出现,怎么册封。
  硬是让这么多人在这儿等着。
  边上站着两个太监,手拿托盘,其中一个罩着镀了金的盖子,里面放着另一只玉镯,待会儿册封另一个太后要用。
  另一个太监手里的托盘已经空了,准备转身退出去,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太监,顿时两人摔在地上,吓得小太监脸色煞白。
  急忙跪着去找玉镯,生怕摔碎,到时候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却连一个碎片都没瞧见。
  站着的妃子也急得很,这怎么能摔了呢,她们几乎每个人都将太后之位看成自己的了,顿时要恨死那太监了。
  小太监吓得丢了魂,朝堂上乱了,纷纷不知道该怎么办,却忽然听见龙椅上的一声呵斥:“成何体统,竟敢在大殿之上这般无礼。”
  群臣一怔,新帝声音稚嫩,一副小孩脸皱着眉,身板也不壮实,总像是故作威严,但气势十足。
  他们还没回过神,大殿门口又响起脚步声,抬眼看去,差点惊得心都跳出来。
  丞相横抱着皇后,她衣衫不整,发髻还未梳起,面容困倦,脸上带着泪痕,青丝垂在他的胳膊。
  这般亲密像什么话!
  林汐鸥怎会出现在这儿,还是被丞相抱着,不是应该呆在宫殿里,过些日子就被处死吗?
  丞相竟连礼数都不顾了。
  妃子们也是错愕得很,没有料到会看见这一幕,还没缓过劲儿来,忽然瞧见林汐鸥手腕上的玉镯,瞪大眼睛,几乎要咬碎了牙。
  她们做太后的美梦落了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林汐鸥弄死。
  原本这几个妃子还在勾心斗角,不愿让对方成为太后,这会儿竟觉得无论是谁,都比林汐鸥要强。
  她们早就在先帝独宠林汐鸥的时候,就恨透了她,这会儿恨更深了几分。
  这女人真是狐媚子,竟连丞相也勾了去。
  林汐鸥躺在他怀里,揉了揉眼睛,哭的有些累,丞相垂眼看了看,心里尤为痛快。
  他就是要让群臣知道,即便坐在龙椅上的不是他,可说了算的,只能是他。
  就连在大殿之上,公然抱着林汐鸥,直接将她册封为太后,也无人敢说什么。
  原先他没想让林汐鸥当太后,可后来一想,皇帝是他挑的傀儡,太后为什么不能是他的女人。
  丞相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抱着林汐鸥一步一步迈向太后的位置,忽然身后一个大臣跪在地上,高声大喊:“此女定是妖女,留下来必定祸国啊!请立即处死她!”
  林汐鸥听见后,眉头动了动,表情有些疑惑,扭头看过去,然后低声说道:“在说我吗?”
  丞相唇边的笑意变淡,没有回头去看,嗓音低沉:“他年事已高,怕是身子不适,带他出去歇着。”
  顿时侍卫冲进来将他拖出去,那大臣嘴里仍高呼:“此女留不得,若留下来,定将祸国啊!”
  林汐鸥心想,确实是要祸国的,不然怎么能平得了原主被灭了国的怨气呢。
  丞相继续抱着她往前走,经过了新帝面前,林汐鸥抬了眼睫看过去,却正好被丞相的胳膊挡住,什么也没瞧见。
  新帝却将她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清澈的眼神里,有霎那间的失神,顿时垂了垂头。
  却忽然一只绣鞋掉在衣摆上。
  林汐鸥的鞋子根本没穿好,丞相匆匆忙忙把她抱起来,不穿鞋袜太过失礼,所以才让她随意套上的。
  这会儿在大殿之上,当着群臣,绣鞋掉落了,她眉头一蹙,已经被丞相放在座椅上,微微推了推他,去看绣鞋掉在哪儿。
  却瞧见一张稚嫩的小脸,表情却一本正经,颇为严肃,手里拿着绣鞋,朝她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