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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你们无关,不问去是出于我自己的考量,你们难道不知道药婢是不可以开方子的吗?在大秦,只有坐堂大夫可以写药方,医术再高超的药婢都是没有资格开方子的。”
  “不问是县太爷的人,他拿着方子去抓药,同仁堂的孟春良即使心痒这方子打哪来,也绝对不敢不给县太爷的人抓药。若是换了旁人去,他来一句药方来历不明,不给配药,你又奈他何?当真拿刀架他脖子上啊?”
  与强势之人对峙的时候,江秋意骨子里那股子不服输的拧劲也就被激发出来了,她说话的时候那伙山贼正不怀好意的将她包围了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她,活像想吃了她似的。
  可她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寻常人,哪怕是男子,被几十个山贼围着都该腿软了。江秋意却面色如常,慢悠悠的说:“大小姐的病啊可经不起折腾,来的这样急,早上还好好的,眼下已经去掉半条命,再耽搁下去……”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话,屋里头那位本该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突然失声哀嚎起来,急的疤面连连的拍门:“杏果儿,发生啥事了?芳儿怎么样了?”
  里头踌躇了一会,只听得杏果儿带着哭腔又气又急:“大哥你别墨迹了成吗?大小姐都快疼死了,你快点去抓药啊!女神医说大小姐吃了药就不会痛了,你快点去抓药啊!”
  估计是水喝多了尿意上来,忍不住小解了一把才疼的狼哭鬼嚎的。急性尿路感染这种病啊,比起来牙疼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尿频,尿的时候却又疼的亲妈都不认识了,好容易熬过去了去还是感觉没尿干净,真真是相当要人命的!
  疤面这会再顾不得那许多,转身过来抓着江秋意的胳膊说:“开方子开方子,我会让人送那个书童下山去抓药的,只要你能治好大小姐的病,我立刻放了你!”
  “纸笔。”
  江秋意也不啰嗦,贼窝里一阵翻箱倒柜人仰马翻之后终于找出来的笔墨纸砚,迅速的写下了药方,然后说:“跟不问只会一声,挨个的把方子念给药铺的伙计叫他们抓药,不要叫他们看着药方,省得回头凭着字迹来找我麻烦。”
  大秦药婢擅自开方,那可是要剁手的啊!话说回来,定大秦律的人到底是有多喜欢剁手?这个也剁手,那个也剁手!
  疤面应了一声,就立马派人出去外头知会不问了,抓药的事情江秋意倒完全不担心,不问肯定会去的,也肯定能办的漂漂亮亮的。
  只是那大小姐又在屋里头哀嚎了一声,看起来确实是疼的太难受了,于是江秋意说:“下山抓药时间不短,我看你们家大小姐快熬不住了,来个人帮我,我在山里头找着可有没有什么药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疤面一愣,这才注意到虽然面前的这个女人一直态度清冷,不紧不慢,可是她眼底里的担忧和急切看起来却那么真。她当真,在为贼窝里一个生病的姑娘焦心,还是别有心机?
  第182章不是让我来救他(十更)
  不知道疤面堂堂一个山贼首领是怎么想的,居然跟着江秋意在山里头找药。盯梢这种事情不用老大亲自出马吧?可是某人却相当的爱岗敬业。
  江秋意正弯着腰在泥土里扒来扒去,隔着后背上的背篓都能感觉到疤面火热的视线,叹了一口气,江秋意回头:“首领,你这样死盯着我,难不成是怕我长出来翅膀飞了?还是见色起意想干点啥?”
  那张常年不苟言笑的脸瞬间掠过一抹尴尬的神色,疤面沉着嗓子:“大胆,你敢拿老子开涮?你信不信老子,老子……”
  “咋样?信不信你咋样?其实你并不能把我咋样。”江秋意挖了一通一无所获之后,干脆拍了拍膝盖上的泥站了起来,脸色如常,语气轻松,就像是在跟村里头的乡亲唠嗑似的。
  “首先吧,你堂堂七尺男儿,自然是不屑对一介小小女子动武的,其次,你还得指望我救你家大小姐呢,所以啊,咱连现在的关系是,你有事求着我,我占上风!”
  疤面一愣,然后咬着牙故作阴冷的说:“哼,难不成你没事求老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上山来干啥,不就是想救司徒律津吗?老子不会让你得逞的!”
  江秋意没有理会他阴晴不定态度,继续在草丛里寻找。
  一边东挖挖,一边西凿凿,然后说:“不问刚开始来找我的时候确实是想让我救他家大人,可我跟着他一路赶来,弄清楚了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突然间明白了糊涂县令为什么让不问去找我了。”
  “为什么?”
  疤面也很意外,第一眼看见那狗官搬的救兵居然是个俏生生的小娘子时,他怎么也想不通,狗官手底下有负责一县之城治安的官兵,还有他们皇室的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侍卫,他怎么偏偏找了一个小娘子上来?
  “他不是让我来救他,他是想让我来救你们,救小安山上的男女老少。”
  十年时间,这群山贼已经不是当初占山时一个个只身一人的模样了,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娶妻生子,山寨老弱妇孺已经不在少数,这估计也是这几年小安山众人比刚来时更安生的最大原因了。
  他们现在连地方官员乡绅孝敬那些贪官污吏的生辰礼之类的都不劫了,只占着山赚一两个领路钱。司徒律津要修隧道穿过小安山,无疑是断了他们最后的财路。
  估计是这新仇引发了那旧恨,才导致了司徒律津被绑架,被打了个半死。
  江秋意的话让疤面整个人定在那里,像是听不懂,却又像是听懂了。那个天杀的王爷,根本不是自己挟持的,他是自愿留下的,哪怕知道留下来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他还是命令他的暗卫全部撤退了。
  大秦皇室从龙卫的威力,他们这些人早十年前就见识过了,至今仍心有余悸,又怎么敢在他们手底下挟持他们的主子呢?狗王爷心甘情愿的留在山上,难道他是真的有心救寨子里的老弱妇孺?
  不!不!
  司徒一家全都是狼心狗肺的狗贼,说不定这又是他们的计谋,千万不能再上当了!疤面定了定心神,才想喝止江秋意,不准她再说那些动摇军心的话,谁知道她竟然跳了起来,手里头抓着什么东西,高兴的手舞足蹈。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也不管疤面的脸色如何难看,江秋意就是一个劲的欢呼:“我就知道,肯定会能找着的!这里山清水秀没有任何污染,找一点穿心莲,栀子,麦冬有什么难的。”
  “穿心莲?穿心的?是毒药吧?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是不是狗太子派你来斩草除根的!齐家满门忠烈就剩下大小姐这一根独苗了,她不过是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子,你们还不肯放过她,一定要斩尽杀绝吗?”
  疤面的大刀直接架在了江秋意脖子上,她的手还因为兴奋而高高举起,脸上喜获至宝的表情还没退尽,脖子上已经流出了殷红的血迹。
  动了杀心的疤面,狰狞着一张丑陋的脸,此时此刻,与他山贼的身份再切合不过了。
  江秋意不敢动,仿佛她稍微移动一下身体,疤面的大刀就会顺着她白皙的脖子看下去,跟砍冬瓜一样,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脖子砍断了。
  “穿心莲,又名春莲秋柳,一见喜,榄核莲,苦胆草,一年生草本药用植物,有清热解毒,消炎,消肿止痛的作用,与麦冬,栀子煎服,有清热解毒,凉血消肿,止痛镇定的功效。”薄唇微启,江秋意一字一句说的格外认真严肃。
  “我手里头这个就是穿心莲,北秦气候寒冷,并不适合穿心莲的生长习性,所以相对来说是比较稀罕的,刚刚在山坡下阴湿的地方挖出来的长的跟麦子似的小块根,是麦冬,还有我刚才在地上好不容易找着的果实是栀子。”
  脖子上的大刀微微动了动,压制她的力气没有那么大了,不难看出,疤面是一时激动,那位芳儿小姐的生死,牵动着他的每一根心弦。
  “你要继续拿刀这样驾着我吗?要知道你在这多耽搁一刻,你家大小姐可就多痛苦一刻啊!”
  周遭的杀气慢慢散去,疤面脸色依然很难看,可却难得的收回了大刀,只冷冷的威胁了句:“若是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先杀你,再杀那个狗王爷!”
  “然后你就等着谢六郎和司徒律津的从龙卫,天涯海角的追杀你吧!”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江秋意那是相当的不爽。
  威胁人谁不会,江秋意说:“从龙卫可不是普通的侍卫,主人死了之后他们不会被重新编制进其他机构去,主人若是寿终正寝的,从龙卫就地解散。主人若是被人谋害的,那么从龙卫此后就只剩下一个目标——追杀凶手。”
  这些事情,疤面显然是知道的,他并不害怕,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情相当感兴趣:“从龙卫又如何?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只是这谢六郎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威胁老子?”
  第183章齐芳(一更)
  其实吧,江秋意自己说完也是有那么一丢丢小后悔的,莫名其妙的就提到了明显名气不足以震慑四方的谢六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她就是觉得,自己要是折在疤面手里头了,六郎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谢六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要是敢伤害我一丝一毫,六郎肯定会让你千倍百倍的还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