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当了里长,多少也捞了些油水,加之人到中年也又开始发福,于是整个人看起来肥头肥脑的,谢家村像他家两口子这么胖的,恐怕还找不出第二家来。
当了里长之后,谢大郎手里头的那十亩肥田,哪年不是村里头的劳动力帮着播种,帮着收成的。
他大小也是个官,招呼一声,谁敢不帮忙?因此谢大郎这些年并没有干过什么重活,那天从六郎家和自家婆娘抬回那口子水缸的时候,就叫他的老腰都闪了,这会子江秋意开口了,他连忙摆手。
“新弟妹啊,你看这样成不,俺上村里头招呼一声,叫个年轻力壮的来搭把手,你是真的抬不动,那土缸子太沉了!少说也得有二百斤呢!”
江秋意翻了个白眼,往你家抬的时候你就能抬得动!还回去就抬不动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她刚想开口给那个不要脸的谢大郎来几句羞臊的,谢六郎已经走进了柴房里,不多时肩头上扛着那口大水缸,就走了出来。
步履沉稳,没有一丝慌乱,仿佛肩头上扛的不是二百斤的土陶水缸,而是一大团棉花似的。
江秋意咂舌,谢大郎却有些见怪不怪了,谢六郎的天生怪力他是见识过的,碗口粗的百年老树,虽说是干枯了,但那树根扎在土里怎么也得三丈深吧?谢六郎抱着树干,没几下使劲就把整颗树倒拔了出来,扛回家烧锅了。
“六郎,六郎,你放下了,当心压坏了你,你正长身体呢!扛这么重的东西会长不高的!”江秋意急的连忙开口。
谢六郎在朝他点了点头之后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路过江秋意身边的时候,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抓住江秋意的手腕,拉着她一块往外走。
江秋意拎着一箩筐的木炭,走在谢六郎肩头大水缸的阴影里,心都吓得提到嗓子眼了!一个劲的叫谢六郎放下那两百斤有多的水缸。
“没事,俺身上有的是力气,再来一口水缸也能扛动!”
谢六郎扭着头朝江秋意傻乎乎的笑着,只有在这个时候,江秋意才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郎,笑容里带着些炫耀的骄傲,眼神明亮。
“噗嗤……”真是个怪力少年!
其实江秋意对两百斤到底有多重也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被那水缸的体积吓到了,谢六郎那么说,她也就不再劝他了。
只是那一路走到家,谢家村的人几乎都跑出来围观了,江秋意从围观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知道不少事情。
比如,谢六郎从小就天生怪力,六岁大的时候就能拉住一头发了疯的母牛,七岁的时候还打死过大野猪……
比如,六郎岁命苦,却是个热心肠的,村里头哪家需要出把子力气的,不等招呼,他自己就乐呵呵的上门搭把手了……
其实谢六郎在谢家村的人缘还是挺好的,那些围观的人,绝大多数是带着善意在议论的。
一路走到家,江秋意已经听到了不少谢六郎的光荣事迹,越发的心疼起这个小少年了。
谢六郎将水缸放在灶房里原来放水缸的地方,谢大郎的豪宅在谢家村的正中央,是风水最好的地儿。而六郎住的老宅在村尾,相对偏僻,这一路走过来也费了不少时间。
谢六郎放下水缸后连续喘了几口粗气,失力的跌坐在灶房里的小上,稚气未脱的俊脸上全是汗水。
江秋意放下箩筐,从怀里头掏出一块手绢,也没多想,就弯着腰伸手去擦谢六郎额头上的汗水。
离的近了,鼻息间全都是汗水的味道,前世在医院闻惯了消毒水味道的江秋意,居然觉得男人的臭汗味很好闻?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却足以让她羞愧的满脸通红!造孽啊!谢六郎才十三岁,男人?他就是个小男孩!江秋意,你想什么呢!
谢六郎僵直了身子,像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敢动,只剩下一双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江秋意。
走了一路,江秋意鼻尖上也有薄薄的汗水,像一层雾气一样笼罩在她小巧精致的鼻尖。一直被江秋意身上那股子桀骜的强势震撼着的谢六郎,还没来得及认真打量过江秋意的相貌。
此刻这么近的距离,居然看不到她皮肤上的任何瑕疵,若真的硬要鸡蛋里头挑骨头,那就是江秋意的皮肤太白了,雪白细腻的就像戏台上的花旦一样。
她的五官小巧玲珑,单一的看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凑在了一起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简直比天上的明月还要明亮。身材相对北秦的女子要娇小些,可身段却曼妙婀娜,透着股诱人的气息。
谢六郎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直撞,好像想从胸膛里撞出来一样,气血涌上脑门,脑子一热,伸手揽住了江秋意的腰。
江秋意正全神贯注的给这个小屁孩擦汗,猛的腰身上搭上了一双颤栗着发烫的手,江秋意整个人都怔住了。
再低头一看,谢六郎满脸通红,把手放在她腰身之后,却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如何再进行下一步,只直勾勾的望着她,乌黑的瞳仁闪闪发亮。
江秋意咽了口口水,居然被这小破孩盯的有些口干舌燥起了生理反应了,真是丢人啊!可谢六郎这是想干嘛?这是要在灶房里干柴烈火的节奏?
第021章要不要再摸一把啊!
“六郎六郎,阿娘醒了,吵着要见你,你快去看看!”
正僵持着的两个人,被谢三姐急吼吼的地冲进来打断了,霎时间羞臊不已,触电般互相弹了开来,尴尬的眼神不敢再朝对方那里望。
饶是未经人事的谢三姐,猛的一冲进来看到两个人迅速分开,如此尴尬的局面,也有些害臊,诺诺道:“俺,俺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江秋意失笑,倒是比谢六郎要快些反应过来,忙道:“不,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再晚点,我可能就忍不住要犯罪了!
江秋意在心里默念:千万别被谢六郎的那副好皮相和那一身的大男子气概给唬了去,那可是个十三岁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啊!
就算他长得再英姿飒爽,眉宇间全是刚毅的雄性气息,那你也不能辣手摧花啊!何况人家还是花骨朵!可转念一想,哪里是自己辣手摧花了?刚刚分明是谢六郎先轻薄了自己的!
别说是封建迷信的古代社会了,就是在现代,也没谁随便把两只手都搭在姑娘的腰身上,然后再含情脉脉的看着你的!
一想到自己前世满打满算活了整整三十九个年头,都没尝过男人的滋味,穿越以后第一次被异性非轻薄,对方居然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江秋意心里头摇旗呐喊的小人而就偃旗息鼓了。
那是谢六郎还小,没见过几个女人才会饥不择食的轻薄你!青春期的躁动啊!
唉!前世的妇产科圣手江秋意,之所以醉心医学,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三十九岁了还没处过一次对象,实在是因为长相和身材,都非常差强人意啊
这么一想,江秋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这次悲催的穿越老天爷唯一待她好的地方就是原主的身材实在太好了!
虽然不如谢三姐谢四妹那样高挑纤瘦,但胜在前后的比例实在太完美了!该大的地方大,该平的地方平,该翘的地方翘,决不含糊。
一直憋屈在马车里也没机会细打量自己现在的容貌,只是从手臂上白的不甚健康的肤色来看,皮肤也是很白皙的。虽然是这种白,明显是常年不见阳光身体病弱的苍白。
原主在梁府当童养媳的时候,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她自己那个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头的,除非梁府遇上什么庆典宴会之类的,府里头婢女不够用,她才有机会出来见见阳光帮忙打杂。
他们豢养着她,因为她的生辰八字号称百年难得一见的旺夫,可他们却从来也没正经的拿她当成人一样对待,就像家里头养多了一条狗一样,不过多给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