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淳朴,大概是怕我多花钱,老钟提议去吃烤鱼。
一条七八斤重的烤鱼端上桌,总价没超过两百块,一群人却够吃了。
为了尽快拉拢关系,也为了活跃气氛,我主动让上了两箱灌装百威。
老钟拧开一瓶酒,他端着冲我说:“唐小姐,在我们这个行业,女工程师少,技术过硬的女工程更少,你让我老钟长眼了,我敬你一杯。”
我倒不是不能喝,喝了酒我请代驾或者就近住酒店,也是挺平常的事,可我瞅了瞅坐在我侧边面无表情的张代,我潜意识里面总觉得像他这样时不时会精虫上脑的种马,我要喝多了说不定他会恶胆向边生,再对我动手动脚。
我真的宁愿吃亏给路边的母猪,也不愿意再被他这种****占便宜。
于是,我故作尴尬暗示道:“不好意思,我这几天不方便喝。”
可我真的是失策了,我这招故意暗示我生理期的话,面对着那些老油条效果尚可,对于老钟一个技术宅,他那反应迟钝得很,他继续劝酒:“唐小姐,我干杯,你随意嘛。”
我正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继续拒绝,不料张代猛的抓起一罐酒拧开:“唐小姐不方便,我帮她喝。”
说完,他自顾自碰了碰老钟手上的罐子,仰起脸来,将那一罐酒一饮而尽。
可能是张代平常跟他这些下属喝得比较少,这次他开了一个头,那些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不断地敬他酒,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他居然来者不拒照喝不误。
毫无悬念的,这场饭局散场时,那些喝酒的男人全然醉醺醺的,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清醒着。
把单埋了,稍微还有些神智的老钟,说他们员工宿舍就在两百多米开外的地方,他们走回去,让我帮忙照顾下张代。
我原本是打算把张代这个****扔在这里,自己该咋咋的回家睡大觉的,又怕他醒过来犯小心眼的臭毛病,在后面的工作中给我找茬。
为了一时的风平浪静,我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权衡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把他送回去,到时候再趁着他酒醉踹他几脚扇他几巴掌解恨好了。
喝醉酒的人,比平常沉了不止一倍,我吃力架着他艰难挪步,好不容易将他塞进车里,我正要起身关上车门,张代的手突兀像藤蔓般缠过来挂在我的脖子上,他醉意朦胧的眼睛微微睁了睁,视线涣散地看我一阵,他忽然像个****似的嘿嘿一笑:“美女,你长得跟我前妻挺像。”
靠,本大爷就是他前妻啊。他这是把我当别人了。
不过真特么的是狗改不了****,他都醉成狗了,还有心思撩妹。
我寻思着,他都醉成这样了,我要弄他他醒来肯定没印象了,既然我早晚都要弄他,我干嘛非得把他送回家了再弄啊。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抬起手来,往他那张曾经让我沉湎到不能自拔的俊脸狠狠摔了去。
啪的一声,张代原本就因为酒精蔓延变得通红的脸庞上,徒然多了个深红的印子。
可能是出于酒精的麻痹,这孙子感觉不到疼,他哼哼唧唧没两声,又含糊说:“诶,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很眼熟啊。你真的跟我前妻长得很像。这眉毛,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还有你的神态,跟她都很像啊。你是不是照着她去整容了。可你再怎么整,也不会是她,她性格你学不来诶。”
我整他大爷!
以前我搞不懂为啥有些人,喜欢能动手就别哔哔呢,现在我总算明白过来,对着一个自己极度不爽的人,用再尖酸刻薄的语言去怼他,也抵不过手起手落把他打成狗带来的快感。
再次抬起手来,我连连扇了张代五六巴掌,才痛快淋漓地停下手来。
接连受到冲击,张代迷离着醉意的眼睛突兀直了直,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以为他被我打得酒醒了,我再胆肥也条件反射地惊了惊,在于他对视之际我不断绞尽脑汁,想着他要真的清醒一些问责我干嘛打他,我该用什么借口完美诠释这一切。
可张代这丫却只是盯着我看而已,他压根没再瞎哔哔着什么话,而我毕竟刚刚把他打了,多少有些心虚,被他看得发毛,我只得试探性地轻轻用手推了推他,说:“张总,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问这个问题,倒不是出于矫情。
好歹人家大名鼎鼎的张总,之前可不止香蜜湖一个物业,不止只有香蜜湖一个家呢,说不定现在人家跟吴邵燕蜗居在罗湖芙蓉小区里面其乐融融,也可能换了更大的豪宅,我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省得跑错地方,贻笑大方。
喝多了这个男人,越发的****,循着我这个问题,张代又是嘿嘿一笑,他忽然艰难地抬起手来,朝我示意着,他口齿不清,废话却多得要命,他有些神神秘秘的:“你凑过来点,我才告诉你我住哪里,我住的地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不然要被人笑话的。”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么傻叉的一面,我一动不动,耐着性子:“快告诉我地址!”
却执拗得像个神经病,张代的脸仰了仰,声音更模糊:“我住的地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靠,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自恋,他以为他万人迷啊,他怕公布住址会被粉丝疯狂跟踪啊!
烦躁得要命,我不想再跟他僵持下去浪费我时间,我只得勉强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凶巴巴的:“你马上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踹死你!”
猛然的用手再次勾住我的脖子,张代的唇贴上来,在我的耳边呼出一串带着酒精的热气,他语气缓缓吐出简简单单,却让我分外愕然的几个字。
☆、第167章 我不想把你看得那么贱,但事实上你挺贱的
沙尾39栋顶层阁楼。
这个地址是我以前和现在,都租住着的地方。
就像是有人往我的心里面塞下一把凤仙花的籽包,被太阳随随便便一晒,那些籽包就蹦蹦跳跳炸裂开来,在我的心里面凌乱一片。
再看着眼前醉意熏熏的张代,我的心里面似乎有无数的鬼怪集结,群魔乱舞下恨意忽然被唤醒,我一时头脑发热将他往车外拽出来一些,让他半个身体腾空悬挂在那里,我站稳脚跟随即抬起脚来,朝着他的腰间重重踹了过去:“人渣,你在装醉是不是!你故意装醉撩我是不是!吴邵燕又不好了?她那口粮你吃腻了,又想尝尝我什么滋味是不是?我唐二做过最贱最****的事就是闪婚嫁给你,而我做过最好的事就是离开你!撩我?你想撩我,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你撩错人了,我宁愿把感情给一只狗,也不愿意再给你这种贱男人!贱男人,去死吧你!”
被我连番踹动,即使有酒精的麻痹,张代的脸上也开始渐渐浮动着痛苦的神色,他低低哼了几声,他含糊嘟哝着翻了个身。
他的衣服被他翻身的动作掀起来一些,我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看到他的腰部给我踹得有些发红发青,我多少解了恨,也怕再继续踹下去他彻底清醒过来,这事就没完没了,于是我又将他塞回去车上。
故作为了唤醒他,我用手继续扇他的左脸:“张总,你快说你住哪里啊?再耽误下去,天都亮了。”
被我连续扇了十几二十巴掌,张代的眼睛全然闭了起来,倒是他的嘴艰难地撑了撑开:“我要去唐二家里,去唐二那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去唐二那里。我前妻,她是我前妻,我就去她那里。”
卧槽,他简直有病,都被我踹得半死不活了,还踏马的撩!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在这样折腾下去我感觉我不用睡了,这个美好的夜晚就要废了,不得已下,我坐回到驾驶室上,先发动了车子。
开到红绿灯处,我虽不愿意带着张代这个累赘,可我更不愿意给吴邵燕打电话让她过来把人弄走,思虑一阵我试探性地拨了夏莱的电话。
不知道夏莱是换了号码,还是她手机没电,那头提示关机。
心累得要命,我只得继续往前开。
然而,我车开到大芬油画村这边,张代这个醉狗,不安分了。
不知道怎么的就爬了起来,张代的手挂在我的车座后面,他凑到我耳边,不断地聒噪:“我要去沙尾。”
“我要去沙尾啊。美女你认路不认路啊。”
“唐二住在沙尾的。”
“39栋,顶楼。”
“喂,美女,你认识唐二吗?”
“嘿嘿,她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她读电子信息工程的。”
“我给你说啊,她读大学那阵是学霸,读书很厉害。”
“她说要给我生孩子,可是后来…”
也就是最后这句,成为了压碎我所有耐心的稻草,我急急将车拐进旁边一个分叉路口停下,转而回瞪张代,几乎是冲着他吼:“你能不能给我闭嘴!你再不闭嘴,我把你丢到天桥上冻死!”
我真的搞不懂,平常那么正常的一个人,喝了点酒,怎么就能****到让我无法忍受的程度。
被我这么一吼,张代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他微微睁了睁醉意迷离的眼睛:“那你把我送到唐二家里啊。”
实在不想再载着他,任由他一路聒噪将我支离破碎的心一揉再揉,我摇下车窗四周环视张望着,刚好发现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个旅馆,我再次发动车子直接奔到门前,甩出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个最差的单间,又到车上去架着张代,艰难地上到二楼,把门打开,就将他扔到了床上。
连被子都懒得给他拽过来盖上,我正要干脆离开,不料这个渣渣突兀用力扼住我的手腕,他就像个弱智:“这里不对。我要去沙尾啊。”
如果此刻我的手上有个酒瓶子,我真想直接给他来个头顶开花!
用力地摔他的手,我没好气的:“沙尾没了,被炸弹炸毁了,你就住这里吧!”
鬼知道一个醉鬼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我连连甩了几下,却没能张代的手甩开,他反而将我禁锢得更重:“你们女人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我仅剩一丁点的耐心,全被他消耗得无影无踪,我忍不住回来一步,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正要说话来着,可却被他狠狠一拽,我在措不及防下由于惯性直通通地往床的方向倒去。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张代忽然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翻身过来,将我压在身下。
他的身体沉得像一座山,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压得快要爆炸,我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却于事无补。
在我的挣扎里,张代的双手缓缓扣过来捧上我的脸,他艰难地将被酒精积压得越来越通红的眼睛,静默凝视了我好一阵:“你长得可真像啊。”
说完,他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颓颓地趴在我的身上,没半分钟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鼻鼾声。
没有哪怕一秒钟的迟疑,我使劲连连推了十几下,才把已经没有意识的张代推下去。
坐起来,我看着他彻底沉寂的容颜,我咬了咬唇,把被子抱起来扔到地上,拍拍手,这才从旅馆独自离去。
回到家里,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想着这么晚了,谢云自然是睡下了,我不便打扰她,我把手机丢到了床上。
然而,我刚刚拿了衣服准备洗澡去,手机嚷嚷了。
只得把衣服放下,我捏过手机扫一眼,汪晓东。
反正我也还没睡,而且我还没搞清楚汪晓东今天忽然找我,到底是不是要请喝喜酒,于是我忙不迭接了起来。
不想汪晓东第一句话,就让我皱了眉头。
这次,他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了一个不太正经的问题:“你今晚,是不是跟张代睡了?”
我眉头拧得高高的:“我晕死,你能有一天不瞎说话么?”
一改往常那种说话不来个语气高低起伏跌宕就能死的臭毛病,汪晓东的语气越发平缓:“唐二,我不想把你看得那么贱,但事实上你挺贱的。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难道你只有在张代的身下,被他艹,才能有快感。”
刚刚从张代那个人渣的荼毒里面解放出来,又被汪晓东以这么措不及防直接的方式来奚落我,我真的感觉人生灰暗得让人想死。
郁闷达到极致,我的焦躁有些控制不住:“汪晓东,你有病啊,大晚上的打过来瞎扯淡这些。我今晚跟张代那个混球凑一起,是工作的原因。老娘也是今天到了大有集团才知道,妈的约我见面的狗屁张总,是张代那个****!我已经郁闷得要疯了,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行吗?”
像倒豆子一样,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倒,我就感觉不痛快,于是我换了一口气继续开火:“你以为我想见他啊,我每每跟他凑一块我都要花十倍的忍耐力,忍住分分钟想砍死他的冲动!还有汪晓东你能不能把你那些龌龊的思想洗洗干净,你以为男女凑在一起,除了没羞没躁儿童不宜,就没别的事可干了啊?你脑子里面是不是长了个泉眼啊,不用下雨也分分钟能进水啊!”
汪晓东这个不小心撞到我枪口上的倒霉蛋,他在那头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他忽然有些讪讪然的:“我只是关心你,才打个电话问问。我就怕你这样的蠢货,张代那个混球说几句好话,你又像没见过男人似的扑过去,任由他作践。你别低贱成那样,你没那么廉价。”
似乎怕引起我误会似的,汪晓东又急急忙忙添了一句:“站在朋友立场的关心。”
好吧,汪晓东这次,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原本有些焦灼的心,沉下了一些,我将语速放慢:“谢谢。”
顿了顿,我想到什么似的:“额,汪晓东,你说吧,你今晚忽然打给我,是不是要请我喝喜酒啊。”
画风突变的,汪晓东笑嘻嘻的:“我要真请你,你打算封多少份子钱?”
我随口答:“三百块吧。少了拿不出手,多了也拿不出来。”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实话。
反正现在我身边的同事朋友姐妹啥的结婚,我都是按照标配的,同事两百,朋友三百,姐妹的另说。
汪晓东应该属于我朋友的范畴吧。